第一百一十二章 飲酒(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飲酒(二)

第一百一十二章飲酒(二)

當日良雲生淺斟慢飲,不知不覺還是醉了,那是一種迷迷濛蒙間半醉半醒的狀態,喝了許多的酒,只是多了些喝酒以後的感慨萬千,自己卻沒有真正地完全醉過去,他想喝醉然後大睡一場,或者大鬧一場,醒來以後又是一次新生,又是新的開始,但是心中有羈絆的人,千杯不醉也是理所當然的,終究良雲生作不到洒脫,放不下該放下的,而每次愈是舉起酒杯,喝的就越多,那些該放下的似乎再也不會屬於自己的東西,卻有更為清晰第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頭,來回不停地反反覆復着良雲生的心神。

“今日,好不容易來到了帝轅閣一趟,聽凡間的人說這是人間和天神交匯的地方,每次總想着可以自個兒也來一次帝轅閣痛飲一番,這是天上的酒,如我這般凡人喝了也應該一醉不醒才對,可如今,這倒像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來精神,若是天上的人也能與我舉杯,讓那些早已迷失的魂魄安心……”

良雲生伏在石桌上,儘是說些醉話,可一旁的童子聽着他的話卻是滿臉的茫然,抓抓自己的後腦勺,自問道:“他既然是個凡人,可為什麼可以從這條道上來到敬天的帝轅閣,這可是佈下了多重結界的,他要闖進來,也得經過敬天靈山嚴酷的考核才行,如今聽他一說,還真是我糊塗了,本以為來此喝酒的人都是些修行之人,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一個凡人……”童子端着酒壺,越想越亂。

童子搖了搖頭,眼睛看想遠遠的天邊落霞,不覺輕嘆一口氣:“罷了!這是個奇葩之人,暫且莫要理會他。”

童子繼續恢復了自己的平靜心態,認為自己的修行之術只是做酒,對於這些想不透的事情,自然是想不明白便不會再轉牛角尖,童子的臉上很快便已經出現了兩個淺淺的酒窩,把冷冰冰的酒放在熱火上烤着。

“小孩,你的到底是什麼酒?莫不是勾兌酒,假酒?拿來糊弄我這個老實巴交的凡人,如真是這樣,那修行者也不過是只會糊弄凡人罷了!”

童子轉過臉去,看着良雲生像一隻癩蛤蟆一樣趴在桌子上,驚訝地說了一聲:“他竟然喝過了我的十壺酒,這在敬天上已經是個奇迹的存在,平常的修行者也只是喝過半壺酒就已經是飄飄欲仙的了,可他卻還能說話……”童子不得已的胡思亂想。

“拿酒來!我還能喝,這酒不夠勁頭不夠勁頭!”良雲生把自己沉重的頭顱抬了起來,眼神迷離中閃過清醒的光芒。

童子把剛放到熱火上的酒壺又取了下來,打開壺蓋,把一顆酒精氣息灌入酒壺當中,搖了搖再用鼻子聞了聞,有一種神魂顛倒的感覺,童子迅速把酒壺給蓋上,這才

恢復清醒,三步做兩步走到良雲生面前,把酒壺放在石桌上,說道:“這是最為猛烈的酒,喝下去猶如火燒五臟廟,亦如胃裏頭有一條蛟龍在翻江倒海,就算心事再重的人,喝過這壺酒,也得大醉三日以上方能醒來,你是個凡人,我且取來酒杯,淺飲幾杯便可。”

說罷!童子轉身要去取酒杯來,可良雲生一伸手便把酒壺端了過來,把壺嘴伸進自己的口中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童子轉過臉來,一臉的驚訝。

能夠把自己的酒就這樣喝下去還可以說話的,除去那些敬天靈山的祖師爺,還有就是早已飛升了的大修行者,其餘之人,卻沒有從自己的酒中清醒着的,如今作為凡人的良雲生,只是不過眨眼而過的功夫,便已經咕嚕嚕把他的一壺酒給吞進了肚子裏,當童子回過頭來看着良雲時,只是看到滿面飛色,眼睛裏放出異彩,可卻並沒有要直接醉倒的跡象,因為良雲生的眼睛裏有一種犀利無比的光芒。

父親死於一場無名的戰役,母親死於難產,小銳雯一出生成了孤兒,童年在農場中度過;成為諾克薩斯的士兵,開始時銳雯很膽小,很快發現諾克薩斯是不會同情弱者,於是在練劍上更加努力;銳雯是天生的戰士,年紀輕輕就能適應比自己還高的長劍;在泰隆的要求下,上級授予銳雯一柄由內閣女法師附魔的黑色符文之刃,比鳶盾還重,劍身與鳶盾同寬,銳雯對自己的身高不滿意,但對自己的頭髮卻很滿意,在侵染敵人的鮮血時,猶如結拜的落雪與凄美的紅纓融於一體;年輕時,銳雯和蓋倫較量過,蓋倫不是銳雯的對手,流浪后銳雯最後的一句話: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在與艾歐尼亞的戰役中,自己率領的人無一生還,自己靠着符文之刃上的魔法勉強活下來;親手毀壞符文之刃,將殘破的劍刃刺入右手,用自己的血祭奠死去戰友的亡魂,發誓斷絕和諾克薩斯的一切關聯;卡特琳娜一直想要見見傳聞中那個在戰場上不顧一切,為諾克薩斯效力的女戰士,然而銳雯已經被列入了作戰死亡名單,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因此卡特琳娜惋惜了很久;銳雯一直是個很理性的人,對阿狸、拉克絲等女英雄一直沒有好感,在過去,從來沒有一個人見過銳雯的眼淚,有過暗戀的人也只是暗戀,最恨辛吉德,毫無差別的生化攻擊造成屍橫遍野的場景,銳雯一生都不願回想,當銳雯再一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中時,整個瓦羅蘭為之震驚—沒有人會相信人死還能復生的,更何況銳雯根本沒有死過,銳雯心魔發作失手殺死了素馬長老,自己又封閉了這段記憶,同樣會御風劍術的壓索被當成了兇手,戰鬥過後兩人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同時,銳雯被艾歐尼亞

免除死刑,留在艾歐尼亞補償那些被侵略收到傷害的家庭,銳雯第一次哭了。

“倒是想了,但師傅說了,緣分到了自然會相見!”

“那你可有想過我?”

“師傅說了,緣分到了自會相見。”

“……”

良雲生沒有再問,拎着銀子,轉身出去,兩童子也跟出來,招手告別,良雲生沒回頭,把手舉起來說道:“緣分到了,自會相見。”這一說,良雲生還真覺得自己變得道貌岸然許多。

何潔緊緊跟着他,才行走數步,竹林便已經變成了山丘,良雲生頓了頓,回頭看去,一切不復存在。

良雲生摸着何潔的頭髮,說道:“姐姐要留在這裏療傷,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買漂亮的衣服……”

何潔很高興,眼裏時不時閃過光芒,可是卻又不開心了,她轉過臉抬頭看着良雲生,可愛兮兮說道:“哥哥,我可以一直跟在你身邊嗎?”

良雲生有些突然,頓了頓,說道:“那當然了,以後你便是我的好妹妹了,哥哥走到哪兒便帶你去那兒.”

在乞丐堆里,華雲是個小乞丐,而何潔確實最小的一個乞丐,她還是個瘦弱的女孩子,跟其他一樣無家可歸的人,孤苦伶當,飢餓難耐,何潔比起其他的小乞丐還要慘一些,它不僅僅只是餓肚子,還要被別人欺負,很多人都欺負這個髒兮兮的孩子。

“哥哥,他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何潔哇哇地哭起來,良雲生愣怔着,蹲下身來看着何潔可愛的大眼睛。

“以後有了哥哥,我們便是一家人,再也不會有人欺負妹妹,要是惡人來了,我便用拳頭打他。”良雲生哄着何潔,再把拳頭用力地在空中比劃着,給何潔一種振奮的感覺,何潔收起眼淚笑了笑,良雲生把何潔抱在自己的懷裏。

“哥哥。拉勾勾!”

良雲生把小手指伸出來,可是她卻感到了一種從心裏頭裏出來的害怕,他的心在抵觸着,他想起了什麼,那種不安的命運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大意而讓不安的世道,不睜眼的老天爺把自己的小妹妹再一次奪走?

良雲生猶豫了,他曾看見過那不安的命就在自己的身邊發生,對於拉鉤,他變得敏感變得不再相信。

何潔看着良雲生沉默的臉,把自己的手指扣上良雲生的小指上,良雲生像是觸電般把手收了回來,何潔不解地問道:“哥哥,你怎麼了?”

良雲生直直地看着何潔,“我們不拉勾勾。”何潔委屈地說著:“哥哥時不時不想要何潔妹妹了!”

良雲生再次把何潔摟進自己的懷裏,摸着她的頭說道:“你永遠都是哥哥的好妹妹,永遠的都是……”良雲生的眼裏看到了黑暗的影子,那個影子又似乎不存在,可它

確實那樣可怕地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盯着每一個人,那雙還未鋒利的爪牙總有一日會像脆弱的人撲過來。

何潔哭成了淚人,良雲生把何潔從懷裏放出來,為她抹乾眼淚,可是何潔的眼淚卻特別多,像兩條河流一直不停地流着,良雲生把何潔放在自己的背上,很輕卻很沉。

遠處走過一行追趕獵物的人馬,天空的黑雲化作雪花飄着。

…………

良雲生一路走一路想着,人生不過是久別重逢,禍事,好事,好事……也總是變着臉的,這一次的何潔妹妹,之後的人也都會是他要保護的,自己只有變成那個可以看到黑暗,把黑暗驅逐出去,把光明帶到要他愛的人身上,這樣才可以撐起這片天下,讓那些邪惡的力量遠遠看到自己就感到害怕,讓那些需要自己懷抱的人永遠活在光明裡。

而那天上的黑雲,便是黑暗的開始,自然這樣的黑暗讓人心生恐懼,良雲生看着那些雲慢慢地從天邊蔓延過來,慢慢地把整個天空給遮起來,那些光明還是可以掙脫黑暗的束縛,從破厚厚的雲層,給大地最後一絲光明,照亮腳下的路。

良雲生也試着抬頭仰望,他在恐懼什麼?卻始終找不出原因,但這樣的恐懼卻從他的心裏生出來,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

“哥哥,我好餓。”何潔虛弱的聲音傳過來,眼睛微微閉着,這一周遭的路途,早已把一個孩子的獨自給活活折騰的剩不下一點東西,良雲生轉過臉看了看在他肩膀上的孩子,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也很餓了。

“妹妹,堅持住,哥哥跑快點,到了街上就有吃的了。”良雲生突然飛跑起來,他自己也是餓的不行,可是因為何潔的緣故,良雲生不能夠比她更餓,所以不得不想着那一條條香噴噴的狗腿,還有那香醇的酒,美味的狗肉……邊跑邊想着,不停地咽口水。

不多會兒,便來到了良城中,拎着一袋銀子搖搖晃晃過街道,終於找到了一個店鋪,把孩子才放下來,何潔就已經聞到了香味,變得精神起來,而良雲生倒是有些疲憊了,良雲生喊出最後一句話。

“店家,把好吃的都給我端上來,小妹妹,我先在桌上睡會兒,酒食到了便喚我起來。”

良雲生從包裹里摸出三個銀子,一手壓在桌上,撲在桌上睡去。

店家眼睛都直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忽然就興奮極了,本來要排隊等候才能吃的上的,被店家提前把酒食準備好了,還別說,還有幾個盆子的零食,這是用來開胃的,良雲生才倒下去,便已經聞到零食的味道,店家把零食都拿過來,放在良雲生面前,說道:“客官,你要的開胃菜來了。”店家堆着笑,一副開開心心的摸樣,而良雲生像是受到驚嚇

一般,抬起頭來便問道:“我擦,這是什麼速度,比快.遞還快。”

說著便開始抓起零食往嘴裏塞進去,那零食聞着實在是太香太好吃了,知道吃到嘴裏才發現,真他.娘的辣死人了。

“你這到底什麼東西,要辣死我嗎?”

店家倒是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你是個外來人,這辣椒跟其他的辣椒不一樣,你剛吃的時候吧,它辣如刀割,這一來我見公子已經精神已經有些乏了,這一辣起來人倒是變得精神了許多,你只要把這羹湯喝下去,她便馬上不辣了。”

“水,水!”才說著便已經把一碗羹湯咕嚕一口吞進了肚子裏,果然如店家所說,咕嚕喝下去,瞬間感覺神清氣爽的舒服極了,良雲生把額頭冒出來的幾顆豆大的汗珠給擦去,整個人都輕輕鬆鬆的,便對着店家說道:“沒想到你還是個老江湖,老狐狸,這菜可不錯。”

店家接着用毛巾擦了一把汗,說道:“這是開胃菜,吃完可以讓人精神都收,開胃增加食慾,還可以調養身心,活絡筋骨,當然好處還遠遠不止這些……”

店家沒有繼續往下說,有另外一個客觀已經把他給招呼過去了,這時候,何潔拉了拉自己髒兮兮的頭髮,嘴裏大口大口地把開胃菜放進嘴裏,咕嚕咕嚕吞下去,差點被嗆到,因為良雲生正看到何潔的喉嚨里有一個像是猛蛇吞食老鼠的形狀正在形成,而何潔的眼淚都給逼出來了,幸好那一口氣咽下去,那一大口還沒嚼碎的東西還是進了肚子裏,良雲生看的心驚肉跳的,但是最後還是偷偷笑了出來。

這時候何潔不禁問道:“你笑什麼?”

良雲生原來是想起以前,自己吃魚,被魚刺卡住喉嚨,他奶奶左着急右着急想不到把魚刺弄出來的辦法,最後便把一疊的青菜塞進自己的口中,他奶奶鼓勵他用盡全力把青菜咽下去,,這樣便可以把魚刺囤積肚子裏,當時良雲生就沒有辜負奶奶的期望,現在何潔也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這世界可真是美妙。

良雲生回過神來,摸摸何潔的頭說道:“好好吃,這是開胃菜,等會兒還有很多好吃的,我們有的是銀子。”

何潔說道:“哥哥,吃不完的我們就帶回去,回去餓了再吃,可不要浪費了,爺爺跟我說了,一飯一食,皆來之不易。”說著何潔又把一口開胃菜塞進自己的嘴裏,而說到回去,孩子倒是神情有些失落,如鯁在喉,“我……我!”

良雲生突然變得慌張起來,以為他的小妹妹已經食物中毒,問道:“你怎麼了?”

這時候何潔才抽噎着哭起來說道:“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沒有家,我沒有爺爺。”

良雲生把自己摸着何潔的手收了回來,陷入沉悶中,聽

着何潔抽泣的嗒嗒地哭着,自己又何曾不是無家可歸的人,自己的家隔了天,隔了時光,隔着不知道多少個天涯海角,他和自己的親人,他們都在天上,他自己流落在地上,孤獨一人,看着時光飛逝,看着人來人往,看着各種各樣不同的人聚散又重逢,自己卻自由永別,一別便是連再一次夢見的緣分都只是靠老天爺給的運氣,那些往日的情形浮現出來,一次又一次地藕斷絲連,這種畫面也只有在喝醉了酒才能如同倒酒般傾倒出來。而關於喝酒,自己卻又喝的醒不過來,一醒過來那些美好的印記卻也不見得為自己保留多一秒。

“不要哭了!乖,以後跟着哥哥,哥哥會保護蘭蘭,以後哥哥就是潔兒的親人,哥哥也是一個人。”

何潔盯着良雲生的眼睛,說道:“真的嗎?”

良雲生釋懷一笑,摸着何潔的頭說道:“這當然是真的啦!哥哥不會騙潔兒的。”這時候良雲生才知道自己的痛根本不在重要,而是要把種種心裏的的痛掩飾起來,讓更多的人不再受到傷害,讓那些跟自己受着同樣傷害的人可以看到希望,可以從此以為有了自己變得開心,而不是把自己的受過的傷害加到其他人的身上。

而何潔又突然問道:“誰是蘭蘭呀!”

“蘭蘭?”良雲生喃喃了一句,便不打算告訴何潔,不想把不美好的東西丟給這樣一個稚嫩的肩膀,他只要何潔快樂着,“蘭蘭是一個跟接而一樣可愛的小姑娘,哥哥從很遠的地方來,沒有把妹妹帶過來,現在都已經長大了吧!”

何潔又問道:“可是什麼是快遞呀?”

對於這樣機靈崇聰明的小妹妹,良雲生實在招架不,懵了!

快遞是什麼?這樣如何跟她說才好。

“你要的菜,還有剛暖好的酒來嘍。”店家腳步穩健,把一大盆的雜肉——有雞肉,牛肉,羊肉,狗肉……還有兩壺熱騰騰暖好的酒。

“這是我們這兒最出名的十雜菜,有十種肉組成,吃而不膩,吃牛肉可強身健體,吃狗肉可提神醒腦,吃啥補啥……客觀請慢用。”店家鞠了一躬,便轉身走開。

“哇!潔兒可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肉,每一樣都是我喜歡吃的。”

良雲生說道,慢點吃,吃不完我們把他拿回去,一飯一食來之不易,我們邊走邊吃。

“邊走邊吃?”何潔愕然。

良雲生舉起那壺酒,咕嚕嚕,痛快!一股暖流流過喉嚨,身體裏有一種大地回春的感覺。何潔拿着另外一壺酒也喝了起來,她的動作嫻熟,有幾分江湖俠客飲酒的落拓不羈摸樣。

“沒想到妹妹也會喝酒!真是女中豪傑。”

何潔把酒咽下肚子,說道:“人在江湖,喝酒醉三分,人學着醉三分,世

道醉三分這樣才好過,這是爺爺說的。”說罷,又開始再來下一口,而良雲生也跟着喝起來,不禁為他爺爺的智慧感到驚訝,把肉混着就吃,,可以吃得更多更有味。

兩人吃吃笑笑,笑笑吃吃,不亦樂乎,這是良雲生來到異世最為開心的一天,也是最為釋懷的一天,吃道最後已經是良城中燈火熄,人漸靜,夜裏的雪落在漆黑的夜裏,一桌的骨頭便擺滿了桌子,地上也是,良雲生和何潔都已經倒頭睡去。

…………

…………

兩人吃完以後,一覺醒來卻發現抱在一起,睡在了一張寬大溫暖的床上,良雲生先睜開眼,他感動了愕然,叫醒了何潔,才知道這是店家把他兩扶進了房間裏,那一袋銀子還是鼓邦邦地放在自己的身邊,良雲生想到,這真是個好店家,微微一笑。

何潔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才起來。

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良雲生細細聽着,並讓何潔不要讓外面的人知道。

聽着外面的聲音,“明天,良國的大將軍秦蒙就要進入我們良城,這一次是為了尋找丟失在凡間的犬子,秦蒙可不像良王那般仁慈,他手裏握着刀,腳下是一日千里的烈馬,再加上一生的本事,這一次恐怕是來者不善啊!”

“可不是嘛!秦蒙為先帝立下過汗馬功勞,手中握着天下之柄,就算良王也要懼怕他三分,如今這番倒是氣勢正旺,所向披靡,哎……”

“可要做好防備工作啊,來者不善吶!”

“來者不善吶!”

“……”

良雲生突然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算命先生,“變天了,出門可要小心……”

這一日,何潔和良雲生草草地洗過臉,吃過早飯,寫過店家,便開始了沒有目的的行程,路過一處老槐樹底下,一個說書人正在慷慨激昂地說著,吐沫橫飛,左手向上提着,忽而又把左手放下來,把右手在空中比劃着,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滑稽的猴子,密密麻麻的人都圍着老槐樹,時而是爆炸般的掌聲,歡呼聲。

但聞:“是日大將軍手握天方畫戟,腳踏烈馬奔騰,如黃河之水氣勢洶洶,他身後的鐵甲滾滾而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自將軍前來良城,所向睥睨,數萬敵兵尤如草芥般被殺的片甲不留。”

再說到良城從而沒有敵軍再來進犯,將軍如猛虎,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之時,說書人把手從空中割過去,像是斬草一樣把這裏的壓抑的氣氛割裂開來,一時間又是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響起來。

“哥哥,你也喜歡說書人嗎?”何潔抬起小腦袋問道。

“哥哥不喜歡,這人說的話雲里來霧裏去的,沒有根據,不要相信他,我們走吧!”良雲生摸摸何潔的小

腦袋說道。

“哥哥,我聽不懂他說的,這老人很早就在這裏的,自從我來到這世界上,他就在那裏了,他說的話潔兒聽不懂,看着他的臉都感到好怕。”

“以後跟着哥哥就不會怕了。”

兩人開始離開熱鬧的人群,往另外一個地方走去,又是一匹馬飛了過來,只不過這一次那匹馬飛過去之後,身後再也沒有追趕他的馬,走着走着,何潔開心地跑到了一處賣冰糖葫蘆的地方,看着冰糖葫蘆,潔兒開心地笑起來,而賣的人也是堆着笑說道:“孩子呀!這可是最好吃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保准呀!吃了還想吃。”

良雲生走過來,說道:“給我也來一串,酸酸甜甜的感覺。”

良雲生還問道:“這裏可有喝酒的地方?”而賣的人略作思考才回答:“有倒是有,不過要說是一個只喝酒的地方我只知道一個,那也是傳說中的地方,至於到底有沒有人見過這就不得而知了。”

“是什麼地方?”

商人略作思考說道:“帝轅閣,好像是這麼叫來着。”

兩人互相作揖謝了,良雲生揚長而去,而商人擼了擼自己的花白鬍子看着良雲生離去的身影說道:“這是英雄出少年呀!這場風雲的到來怕是跟你脫不了干係。”說罷便有一種大風起兮的感覺,微微一笑繼續賣他的冰糖葫蘆。

何潔又把可愛的小腦袋抬起來好奇問道:“哥哥,你要去喝酒的地方幹什麼?”良雲生蹲下身來,把手輕輕搭在何潔的肩膀上,說道:“這當然是哥哥想要買更好的酒,還有何潔要聽哥哥的話,把這身到處是洞洞的衣服給換了,等會兒我們找裁縫做一身乾淨漂亮的衣服,這樣潔兒穿着開心,哥哥看着也開開心心的。”

何潔把自己的小腦袋往良雲生的肩膀上一靠,說道:“哥哥最疼潔兒了,以後潔兒都聽哥哥的好了。”良雲生欣慰地笑了笑,說道:“潔兒是好妹妹。”

兩人兜兜轉轉便來到了一處裁縫的地方,做裁縫的是一個胖女人,一臉的慈祥,中年年齡,看起來平易近人,不太象是個會短斤缺兩,賣假貨的人,並且它的布料看着還真不錯,那些照下來的光線可以在上面反射出去,象是一面鏡子,而店鋪裏頭的裝置也是讓熱賞心悅目,掛在牆上的是一幅幅讓人流連忘返的山水畫,而地上是天然的石子鋪成,石子有各種顏色,這來做一件衣服,卻更像是來了一場輕鬆愉快的遠行,發然而收穫的卻也遠遠不止這些。

“可是來做衣服的!?”老闆娘問道。

良雲生只是“嗯!”

老闆娘把各種布料都已經清清楚楚地畫在了同一張布料上,那是極好的針線活,一針一線都看得明明白白的,那是把衣服縫在每

一個孩子的身上,那些孩子看起來也是跟真的人一樣,彷佛會跳出來。

老爸娘繼續介紹着:“這是我們鋪子裏所有的布料,只要你喜歡的都可以給你做,沒有我們做不來的,只有你說不出來,只要是你喜歡的,要是做了三件以上啊,我們還可以個更便宜的價格,要是做了十件衣服啊,那就權當我賞這個老臉送你一件。”

最後,潔兒開開心心地挑了三件衣服,一件是紅夾白,一件是白如雪,一件是普通的布料顏色,良雲生看着開心也買了一件,那是一件全黑的布料。

這時候,老闆娘看着何潔的一身裝扮不像個樣子,便說道:“孩子呀!看你這身打扮,倒是讓我感到心酸,不如這樣,你跟我進去先換一件衣服出來,就當我送你的,跟我進去看看總有你喜歡的顏色。”

良雲生正要說什麼,卻被老闆娘給壓了下去,老闆娘說道:“這只是一些別人不要的衣服,穿着也是穿着,總比穿着這破爛好。”老闆娘笑笑,良雲生也沒在說些什麼。

沒多久,潔兒便穿着一件粗布衣服出來了,潔兒還是很開心,可他的手裏還抱着她的那件爛衣服,不捨得丟掉,老闆娘說道:“這孩子呀!挺機靈,就是太戀舊了,這衣服是她有了感情了的,留着也好。”

兩人買完衣服,開始走帶大街上,良雲生問道:“把臟衣服扔了,聽哥哥的。”

何潔看着良雲生愣怔着許久才說話,“這是潔兒爺爺給我做的衣服,爺爺走了,我就只剩下着一件衣服了,爹爹上了戰場也死了,娘也死了,我只有這件衣服了……”說著說著,何潔悲傷的淚水從她的眼眶流出來,漸漸地哇哇大哭起來說道:“我只有它了,我不要丟,我不要丟!”

良雲生把何潔摟緊,他的眼睛看着地上,卻慢慢地迷茫模糊起來,“這孩子的心靈是純凈的,這衣服在他身上掛了許久,上面留着他太多的記憶,那些無法寄託,也無法傾訴的情緒早已交給了衣服,自己又何曾不是這樣?以後我便是她的衣服,她在我在,她開心我開心,她不開心我便讓她開心……”想到這兒,良雲生釋懷地看着何潔說道:“不丟了,我們把它藏起來,好好地藏起來。”

“可是要把它藏在哪裏?”

“把他藏在潔兒的心裏,把它藏在哥哥的心裏!”良雲生把何潔的手拉起貼着自己的心口出說道。

“走吧,我們去買箱子,把衣服藏箱子裏,以後這箱子便是我們的心。”

何潔擦了擦眼淚,開心起來。

在不知道去往那個方向的時候,兩人走得累了,輾轉間又進了一處客棧,兩人開始第一次不像是狼吞虎咽般地吃着,何潔第一次感到了溫暖。

“快點兒吃,吃

完我們去拿衣服,拿完衣服……”

拿完衣服做什麼?何潔問道。

良雲生確是猶豫了,也只能再住一晚了。

“拿了衣服我們去再玩會兒,的累了就吃,吃飽了還在這裏住上一晚。”

何潔說道:“哥哥,我想要個家,我在這裏做乞丐,沒有家,沒人疼,餓了也沒人知道,老是被別人欺負,被欺負了就哭,哭得餓了便昏睡過去,可是每次都沒有死掉,這一次我們要好好地活着,有了家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

“有了家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良雲生陷入深深的思索中,這句話的感覺怎麼連自己也理解不了,卻是從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來的,這倒是讓良雲生感到訝異不已。

“兩位客官可是要住店的?”店家前來咋呼着,良雲生想着要點頭,又想不點頭,最後看了看何潔,還是深深地點頭,店家開始啰里啰唆地介紹它的房價,一等房子五兩銀子,二等房子三輛銀子,下等房子一兩銀子,次等房二十貫銅錢。

而這時候外頭來了幾個牛高馬大的將士,氣勢凌人,直接坐到凳子上,呼呼喝了幾口茶水便呼喊道:“小兒,上酒。”

看着這副凶煞摸樣,小二隻好磨磨蹭蹭地去取來一罐酒。

而良雲生拉着何潔的手要離開,卻被進來的將士給攔下來,說道:“你倆往哪裏去?沒經過我們的盤查,哪兒都不許去。”

若說盤查,良雲生倒是有些害怕的,一來他不是這裏的人,就連進入良城也都是靠着矇混才進來的,自然自己在良城完全是沒有戶口的,自己的根基也是無從查起,看着真要讓他們查起來,把自己個抓起來,剩下何潔一人,又會醞釀成另一場悲哀,還有就是良雲生實在是喜歡這孩子,並且才剛這些時日又要分開,於心不忍讓何潔再一次成為任人欺負的小乞丐,那個惡霸要是再看到她一個人說不準就會害了她的命;二來良雲生喜歡這裏的一草一木,泵就這樣輕而易舉就把才剛發芽的苗兒給滅了,自己可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平凡大才是他想要的,而不是牢獄。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良雲生裝作沒有看見,也裝作沒有看見,一首拉着何潔,一手提着銀子,便要走,卻被一個壯漢迎面給攔住,“想走?看來你就是秦蒙將軍要找的人,不會錯了,我的拳頭地下,還沒有人可以逃得過的。”

良雲生看了看它的絡腮鬍子,冷冷的說道:“我的拳頭照樣沒有人可以逃得過。”

這倒是然那人如同受到了羞辱,一拳便來打來,良雲生躲開,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如果你的拳頭真的厲害,外面有兩頭石獅子,我們一人對着石獅子打上一拳,如果你輸了,便放我走;而如果我

輸了,任由你處置,如何?”

“嘿嘿,小子就在你這身板,我這一拳頭打下去保你全屍,不過對於你剛才的提議,倒是聽起來還蠻有趣的,我的這是可以砍人,可以砍樹,也可以穿石頭,就你這摸樣,倒是有除了積分膽量,也沒啥特別的,至於要和我硬碰硬比拳頭,我便讓你開開眼界,知道我的厲害,就拿你小子的命來做賭注吧。”

良雲生雲淡風輕地說道:“請!”

“好大的口氣!”

何潔擔心的看着良雲生的臉,當然她的眼裏還有害怕,說道:“哥哥,不要跟他比試,你會死的,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何潔哇哇哭起來,而那些隨從則哈哈哈大聲嘲笑起來。

兩人都來到了石獅子前面,良雲生先是安慰何潔,讓她相信自己,並且讓何潔站在自己身旁不遠處。

“這是一拳頭的買賣,我輸了,我的命是你的;你輸了,放我們走。”良雲生看着那將士的絡腮鬍子說道,而這時候小兒連連叫苦,這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石獅子啊。

這時候,那個絡腮鬍子的將士把下盤穩穩打好,磨拳擦掌,試着把拳頭在空中打出去,又收回來,出拳如風,氣勢恢宏,這裏的氣浪也是呼呼作響,石獅子嘴裏含着一顆大圓球般的珠子,兩隻眼睛像是放出兇狠的光,不寒而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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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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