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去養着
“王爺。”見花九詩實在是害怕，花幾枝還是大着膽子開了口。“這件事就交給奴婢處理吧。”
語落，她就拉着花九詩往花廳外面走去，靖王挑了挑眉沒有阻止。
這一路花九詩丫鬟的目光一直盯在花幾枝的手上，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花幾枝就會對自家小姐動手。
“你快回去吧，以後別到這裏來了。”出了花廳之後，花幾枝就放開了花九詩的手。
她語氣一如既往地嚴肅冷清，將話里的擔心都遮蓋住了。
“姐姐跟我一起回去吧。”花九詩又抓住她的手，然後接着道：“我今兒就是來接姐姐的，靖王看着就好凶的，要是他欺負姐姐怎麼辦，姐姐不必擔心，再過兩天爹爹就回來了，到時候爹爹一定會給姐姐做主的。”
花九詩說得情真意切，看向她的眼神好不可憐。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快些回去。”她最後還是狠了狠心道。
“姐姐跟我一起走。”花九詩卻是不依不饒的。
如今靖王不在，花九詩也沒那麼害怕了。
花幾枝蹙着眉頭，略一思索之後道：“你現在若是不乖乖回去，往後就別想我再跟你說一句話。”
她微微側過身去，不去看花九詩。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自打她一進京，花九詩就很喜歡黏着她，不管她怎麼冷漠無情，哪怕是惡語相向，花九詩卻是半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小姐，您就聽大小姐一句勸吧。”一旁的丫鬟順勢開了口。
花幾枝瞥了那丫鬟一眼，這丫鬟是楚君的人，一直負責照顧花九詩的生活起居，名兒她不記得了，不過前世這丫鬟沒少為花九詩跟自己起爭執，也算是個忠心護主的。
“帶二小姐回去，以後不要再讓她到這裏來。”花幾枝對那丫鬟吩咐道。
說完，也不管主僕倆是什麼樣的反應花幾枝就轉身回了花廳。
靖王那裏還等着她呢。
“花幾枝。”
她剛踏進花廳，上首就傳來靖王低沉的聲音。
明明是三九的天，花幾枝卻覺得陣陣發寒。
“奴婢在。”她停下步子，垂着腦袋溫順的站在那裏，看上去最是乖巧不過了。
“都說花家大小姐囂張跋扈，與花家主母和花家二小姐最是不和。”靖王又悠悠的開了口。
有個青衣的婢女在他身邊打着扇子，靖王手裏握着茶杯舉在眼前細細打量着。
“王爺說的是。”花幾枝頭也不抬，只一味地附和着。
只要他不想出什麼別的法子來折磨自己，他就是說自己是個草包她都認了。
“本王可沒說過這種話，這都是京都的百姓沒說的。”靖王放下手中的杯子，側首瞥一眼那正在打着扇子的婢女，然後道：“你先下去吧，讓她來。”
他下巴一抬，指向站在門邊的花幾枝。
婢女應了一聲告退，走到門邊的時候將手中的團扇遞給花幾枝，花幾枝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靖王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
“怎的？還要本王親自去請你嗎？”靖王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悅。
那婢女出去之後花幾枝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動作。
想着終究是逃不過，她只能硬着頭皮上前，學着方才那婢女的動作開始給靖王打扇子。
“你怕我吃了花家二小姐？”他忽的嗤笑道。
不是說花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最是膽大妄為嗎，可初見時她就怕他怕得要死。
“奴婢不敢。”花幾枝垂首低眉，握着團扇的指尖卻是微微泛白。
“哦？是不敢說還是不敢想？”靖王將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見她明明心底害怕面上卻依舊強忍着，他嘴角上揚得越發的明顯。
花幾枝恨不得將手上的扇子扇在靖王臉上，一個王爺整天就這麼閑嗎，不去操心國家大事在這裏為難自己算什麼。
偏現在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細細的斟酌，免得惹得這位爺不高興會連累花家。
“二小姐生來不足，加之她自幼養在深閨少與外人來往，王爺氣概不凡，二小姐見到王爺難免緊張，她一緊張就容易犯病，這要是傳出去了於王爺的名聲難免有損。”花幾枝一本正經的道。
這也是實話，這整個京都怕是就沒有不害怕靖王的人。
“你是說本王太嚇人？”靖王簡明扼要的總結了她的話。
花幾枝咬了咬下唇，他說的是對的，但她不敢認。
知曉不管自己說什麼靖王都會為難自己，她索性把心一橫，半句話都不再說。
“怎的不回答本王的話？”
花幾枝一直垂着腦袋，以至於靖王朝她伸出手去的時候她都沒有發現，等他握住她的手臂時，花幾枝嚇得將手中的扇子甩了出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此刻正一手握着她的手臂，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驀的她想到了前世的事，一想到花家因為自己落得滿門抄斬的結局，花幾枝就覺得雙腿軟得站都站不住，她幾乎是靠着靖王握着她的那股力才沒有直接癱在地上。
“瞧你如今這樣，當初扎人時的膽子哪裏去了？”靖王不怒反笑道。
他救花幾枝其實不完全是偶然，若是尋常他是不會出手的，只是那天他望見了她扎人時眼底的那種決絕，原以為她身上多少有些特別之處，誰曾想這膽兒比兔子的還小。
“我那時頭腦不清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花幾枝有些敷衍的道。
太過敷衍，她把奴婢兩個字都忘了。
她那是要是清醒，那簪子扎的就是柳鏡誠的心窩。
“你不是不喜歡花家的人嗎，方才為何幫花家二小姐？”他忽的說起了別的事。
他自然看得出來方才她一直在護着花二小姐。
一提到花家和花家的人，花幾枝立即就變得冷靜下來。
“王爺說笑了，奴婢只是在幫自己，她是花家正經的嫡女，要是她在這裏出什麼事，跟我也是脫不了干係的。”不帶絲毫感情的話語，花幾枝嘴角好似掛着一絲冷笑。
她不敢拂去靖王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於是只能死死的盯着那隻手看，希望手的主人能主動將手收回去。
“花家是虐待了你不成，瘦得只剩下骨頭了。”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靖王還作惡的捏了一把她的手臂。
他力道不小，花幾枝吃痛，略為不滿的顰了顰眉。
“下去養着吧，三天後到南軒來見我。”他終於鬆開了她。
南軒是靖王書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