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博古齋算是古玩一條街的老字號了,從清末傳承到如今,依然是堅挺,也是整條古玩街裏面有數的大店。
最重要的是,不像那些坑人的古玩店,全部是進的高仿貨,然後賣出真品的價格,其實沒一件是真的。
路邊擺地攤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假貨贗品和不值錢的東西,但是偶爾也會有一些價值不菲的真品出現。
這些地攤主,有些是真的會到附近的鄉村等地方,去收購一些老物件回來賣。
比如徐則剛買的這民國扇墜,就是那地攤主去鄉下收購來的。
有時候,這些地攤貨比店裏的要靠譜很多,有眼光和有運氣的話,能夠淘到好東西,小賺上一筆。
“小張和小蔣來了,這一次準備好撿一個大漏了嗎?”一個中年男子看到張禮和蔣詢兩個人之後,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這人,是博古齋的掌柜,此刻正悠閑自得的跟另外一個頭髮鬍子都蒼白的老者在喝茶,看到張禮和蔣詢,也是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張禮和蔣詢兩個人都是一臉的無奈,這是一輩子的黑歷史啊。
當初兩個人第一次進博古齋,嚷嚷着要撿一個大漏,然後被博古齋的老闆李志鼓給聽了個清楚,然後就成為接下來幾年李志鼓的閑時消遣了,每次張禮和蔣詢兩個人過來,都是要調侃一下。
“咳,掌柜的不要開玩笑。”張禮輕咳了一聲,連忙說道,沒有多少惡意的調侃,總歸還是有些尷尬的,尤其是想到當初的豪言壯語,再對比之後的經歷,往事不堪回首啊。
“掌柜的今天到新貨了?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新貨?”蔣詢湊上前去問道。
“就是一個老宅子的東西,曾經也算是書香門第,不過子孫不孝,就被變賣了,我正好趕上,就全部買下來了。”李志鼓笑了笑說道。
江城的歷史久遠,也曾經出過許多個在歷史書上留名的名人,如今還有不少的名人故居當遊玩景點的。
因此,江城的那些所謂傳承底蘊俱全的書香門第,還是不少的,就是大部分都沒落了。
當然,在現代,不肖子孫多的是,敗家子變賣家產,並不是很新鮮的新聞。
這類書香門第出現的東西,自然是有不少價值的,雖然大部分可能只是對於這個家庭有價值而已。
“你同學?”李志鼓看向徐則,因為是一起來的,自然是能夠想到都是江城大學的學生。
“那是當然,我們古教授的高材生。”張禮和蔣詢嘿嘿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這一次,我們肯定是能夠撿個大漏。”
“古教授?古懷峰的學生?”旁邊,原本在小口喝茶的老者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說道。
“沒錯。”張禮連忙點頭,這一位可是真夠託大的,連古懷峰的名字都是說出來。
一般的人,哪怕是叫古懷峰,後面都得加教授兩個字,以示尊敬。
不過,看到這一位頭髮鬍子都花白,也許是某位牛人也說不定。
“古懷峰的學生,居然是也會來這裏尋求運氣,他的眼光,可是越來越回去了。”花白頭髮老者搖搖頭說道。
“年輕人,難免少年心性,過來見識一下也可以的。”李志鼓淡淡的笑道,眼裏也是帶上了詫異的神色。
古懷峰早就不真正的帶學生了,畢竟年事已高,都快九十了,早就應該退休了,如今只是被江城大學聘請為榮譽教授而已。
古懷峰的那些學生,除去跑去做生意的那幾位,剩下的全部都是行業內有數的翹楚。
徐則居然是能夠被破例守衛古懷峰的學生,真的不簡單了。
這擱在古代,算是關門弟子了。
“有點意思。”李志鼓點點頭,看到徐則已經是擠到人群之中去了,一手握着茶杯,也是站了起來。
那個頭髮鬍子發白的老者,想了想,也是站起來向著人群之內走去。
不管如何,古懷峰的關門弟子,得看看他有多少的斤兩了。
這裏是博古齋的內部房間,算是二進房間了,裏面遠比外面都還要寬敞得多,兩邊的牆壁,都是內嵌進去,外面罩了玻璃,裏面存放的有瓷器和字畫還要漆器等東西,文房四寶俱全。
“陸懷遠文寶。”徐則看着那一方印章,也是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來。
陸懷遠算是江城小有名氣的歷史名人,曾經官至清一省巡撫,算是封疆大吏了,絕對的厲害,不過到他後代,最高的官職也就是一府的知府,再無人能超過他本人了。
陸家,也絕對算是整個江城有數的書香門第了,沒想到如今居然是落魄到了變賣家產的地步了。
“懷遠山望遠圖。”徐則看了一眼這幅長三尺的山水畫,筆鋒雄健,確實是畫的不錯,不過距離真正的大家還差的遠了,下面的價格標明了是二十三萬。
這算是個比較公道的價格了。
陸懷遠是江城歷史名人,不過更多的是因為他曾經為一省巡撫的身份,而不是書畫家的身份,他的字畫,只能算是一般,賣到二十萬以上,都算是巡撫身份加成了。
許多巡撫或者總督之類的墨寶,連十萬都賣不上去。
徐則又在旁邊看了一下,發現被放進玻璃罩裏面的,基本都是被鑒定過的東西,要麼是陸懷遠本身的作品,或者是曾經使用過的文房四寶之類的東西,要麼則是他收藏的比較珍貴的東西。
其中最值錢的就是一幅清四大僧人畫家之一髡殘的真跡。
髡殘,被稱為清初四畫僧之一,精通山水畫,法號髡殘,字介丘,號石溪、白禿、石道人、殘道者、電住道人等,喜好游名山大川,后定居六朝古都大報恩寺,遷牛首山幽棲寺,最擅長的山水畫,同時精通人物和花卉。
“與青溪游山圖。”
這幅畫裏面的兩個人物,一個應該是髡殘本人,一個則是與他並稱為二溪的程正揆。程正揆,號青溪道人。
這應該是髡殘晚年住在牛首山上的時候,某一日跟程正揆一起遊覽牛首山之後所作。
這幅畫作,以往從未出現過,也沒有記載。
從筆法來看,只是隨性而作,不算是真正的精品,但是也非常的難得了。
徐則往下看去,價格標誌是八百萬起。
“嘖。”徐則搖搖頭,直接轉身就走,這樣的價格,真的是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在髡殘的作品之中,這樣的價格,其實只能算是底價了。
之前曾經有一副髡殘的山水畫,底價一千六百萬拍賣,3100萬元落槌,3565萬元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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