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刻骨銘心的恨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老闆直接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他確實懷疑滕穎的身份,但卻怎麼也無法將這長相秀麗,滿臉無害的淑女與公安聯繫到一起。
接待未成年人,自己這營生算是干到頭了。
遂馬上小跑過來,滿臉堆笑道:“領導,昨天不是剛檢查過么?”
滕穎沒有理會他,隨便拋出一句,“你的問題一會兒再談,先出去。”
“哎。”這句話對於老闆來說就是寬大處理的信號,答應後退了出去。
不止是老闆,此時網吧裏面所有人全部做鳥獸散,一時間嘈雜的網吧鴉雀無聲,就剩下呂倩倩和滕穎了。
呂倩倩臉上多了一些表情,但隨即轉過身,繼續若無其事的玩着遊戲。
滕穎站在呂倩倩身後,聞着她那身上散發出的難聞煙味,不覺得暗皺眉頭,沉聲問道:“你是呂倩倩?”
“我是啊,怎麼了?我可沒犯法~!”呂倩倩頭也不回,陰陽怪氣道。
空氣短暫的安靜后,滕穎突然爆發,“你給我站起來!”
呂倩倩被着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但馬上發現自己失態,雖然站着但卻依然是背對着滕穎,斜腰拉胯的站着。
“你給我轉過來!”
呂倩倩歪着頭不急不慢的轉過身,斜着眼看着滕穎,漏出不屑。
看着穿着邋遢,妝容誇張的呂倩倩,滕穎心中暗嘆,不管呂瑩出於什麼目的,但現在來看,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片刻后,滕穎道:“跟我走!”
滕穎連拉帶扯的將呂倩倩出網吧,此時那幾名痞子並沒離開,而是在門口等候,看着自己的小太妹這如此粗暴的對待,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滕穎將呂倩倩塞進車裏,關上車門,“我想跟你談談。”
“我又不認識你,有什麼好談的,而且我也沒犯法。”呂倩倩道。
滕穎不想跟呂倩倩在兜圈子了,直言道:“我是你媽的朋友。”
呂倩倩聽完,臉色一變,但馬上恢復,道:“我媽?我媽早就死了!你找錯人了吧。”
“你母親叫呂瑩。”
“然而呢?我想她的肉現在已經都爛透了吧,骨頭都已經被虎狼調走了吧?早已轉世投胎做畜生了吧!”呂倩倩在說這話的時候,滕穎能夠親切的感觸到呂倩倩散發出的那種憎恨和怨念。
雖然語惡毒,但滕穎更多的還是同情和理解,“別這麼說你媽,她有她的苦衷。”
“我在重申一遍,我沒有媽,我媽、我爸早就死了!”
滕穎知道這徹骨的恨,絕非三言兩句就能發泄的,繼續用引導和暗示的方法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且呂倩倩有知情權,遂直言了當道:“你媽媽她現在監獄服刑。”
呂倩倩聽聞,先是一愣,之後嘴角微微揚起,滿臉幸災樂禍,“她也有今天!老天爺的辦事效率看樣子是越來越快了!對了,你是她的管教是吧?好好收拾她,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我能不會對任何一名犯人動用私行,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我們負責教化她,讓她改造自我,重歸社會。”
“重歸社會?我想就沒這個必要了吧?我想就是100歲放她出來,也會貽害社會,對於她,最合理的量刑就是死刑!”
突然,呂倩倩改口道:“哦不,我覺得應該是無期徒刑,不得減刑的那種,她這人啊愛打扮,臭美,特別嚮往自由,無拘無束。我看過電視,監獄的犯人都要穿囚服吧,真夠丑的,肯定也不允許犯人化妝吧,她最愛的那一頭秀髮是不是已經剪成鍋蓋了,想着她穿着囚服梳着鍋蓋頭,雙手扒着鐵窗,邊唱《鐵窗淚》,邊絕望的嚮往着高牆電網外的自由,望眼欲穿我心裏就爽!”
滕穎無奈道:“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從哪裏聽來的?你這孩子的想像力太豐富了。”
呂倩倩似乎也不在意,“無所謂了,反正我現在已經將她想像這樣了,解氣!”
此時一名小痞子敲了下車窗,“倩倩,時間不早了,該走了三哥等着呢。”
“她今天哪兒也去不了,她跟我走!”滕穎對着車外道。
呂倩倩則是將手放到把手上,道:“長官,講點道理好不,我又不是犯人,我有自由。”
之後推開車門,“沒事兒了,我走了~!”
不等滕穎下車,呂倩倩便嘻嘻哈哈的跟着那些小痞子離開了。
滕穎看着呂倩倩的遠去的背影,心中燃起波瀾,這是一顆本不應該如此扭曲的心,可惜......
問題似乎更加嚴重了,她不知道呂瑩知道朝思暮想的女兒變成這副樣子會如何。現在看來想要通過呂倩倩感化呂瑩前面還阻隔着一條非常深的鴻溝。
這時候網吧老闆心有餘悸走了出來,顯然他更關心自己的問題。
“請問~~~。”
滕穎道:“這幾個孩子什麼來頭?”
老闆不敢怠慢,回答道:“這一群人是當地的一夥小混混,平時也沒見有什麼正經工作,跟着一個叫三哥的混。”
“三哥是誰?”
“是當地一個地頭蛇吧。”
“黑社會?”
“算不上,咱們這兒小山村,哪兒來的黑社會。”
網吧老闆接著說,“不過這些孩子也真是有點不着調了,尤其是這個小姑娘,整天混東混西。”
“那你還讓他們進網吧~!”
老闆無奈的擺擺手道:“我倒是想攔,得敢啊,一言不合,砸我幾台電腦,我犯得上么?”
滕穎沒好氣道:“下次注意,不許再讓那個叫呂倩倩的來。”
“呦呵,警官您饒了我吧,這幾位主您看我惹的起誰?”
“那你就惹得起我,信不信我封了你~!”滕穎嚇唬道。
“呦呦呦可別可別,我聽您的還不行~!”
此時滕穎才明白,周凡的質疑真的是出於公心,雖然有所準備,但事情的發展還是很大程度超過了自己預期,從來到青縣幾乎沒有一件事兒是受到自己控制的,與監獄制式的工作完全不同,這裏的每件事兒都是那樣的出乎意外,而未來的發展又是個摸不清,看不透的未知數。但此時滕穎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做不了羊,就只能做狼。
此時天空的黑雲低的已經蓋住了山頂,那天空傳來滾滾雷聲越來越響了,滕穎不多想,驅車踏上回去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