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遺產
飛速行駛的火車載着出門在外的人奔往着各個不同之處,羈旅之心在這樣飄蕩遊離中,換來一縷更濃的哀愁。
李俊秀把一瓶“娃哈哈”礦泉水擰開遞給許願的時候,許願笑了一下,她附首在李俊秀的耳邊說:“斜對面的那個女子,已經看了你不下一個小時了,連眨眼睛的次數控制在最低限了!”
“你真無聊,看人家做什麼啊!”
李俊秀這樣說完后,許願白了他一眼,接過了礦泉水,猛喝起來。
“慢點喝,千萬別嗆到!”
李俊秀的話音還沒落地呢,許願嘴裏的水就已經噴了出來,噴了李俊秀的白色T恤一下子的水點子,而她……猛烈地咳着。
“李俊秀,你這個妖精,你真是好話不靈壞話靈啊,你……你上輩子一定是衰神……”
許願一邊咳着一邊不忘了訓着一旁被她噴成斑點狗的李俊秀呢!
李俊秀好脾氣地抽出面巾紙,遞給許願擦着臉上和手上的水時,無奈地說:“許小姐,我……我完全是好心!”
“謝謝你的好心了!”
一腦袋黑線的許願現在正從那裏置疑李俊秀嘴裏所說的這個好心有多少的可信度呢!
“許小姐,我們……我們現在繼續商量一下我們今天早上未商量完的問題吧,到我的家的時候,我總不能叫你許小姐吧,這樣會露的,還有,上你家的時候,你總不能叫我妖精吧,你父母那裏也不好過關的啊!”
李俊秀說的這件事,還真是個問題,是的……就如他所說的一樣,可讓她許願叫李俊秀“親愛的”,那還不如要她的命呢!
這三個字,她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你說怎麼辦啊?叫什麼……這個有關係嗎?”
許願這樣閃爍其詞地問着的時候,李俊秀粲然一笑說:“當然有關係,你看哪家情侶在一起的時候,像我們這樣叫的!”
其實,不用李俊秀說,許願的心裏也很明白他們現在這個模樣,不用讓雙方的父母看,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彆扭了。
“你說對,那你說說看,我們怎麼叫?”
貌似這是她許願第一次贊同李俊秀說的話呢,而且是第一次在李俊秀的面前承認李俊秀是正確的。
“你叫我俊秀,我叫你小願,你看行嗎?”
李俊秀這樣說完后,許願差一點笑出聲來,雖然這一次李俊秀沒有讓她叫那個難以啟齒的“親愛的”,可……
“好啊,不過……,我總覺得管你叫俊秀怪彆扭的,哈哈……你這麼大的男人非要起個這樣的名字,我還是叫你李俊秀吧,大不了我不加那妖精二字!”
許願很奇怪李俊秀的父母是怎麼想的,怎麼會給自家的兒子,起了這麼一個發衰的名字啊!
堂堂一男子,叫俊秀!雖然李俊秀的長相很對得起這兩個字,那也不用這麼直接啊,讓別人都叫不出口!
“行,隨你!”
李俊秀好脾氣地笑着說道,他本就是個無所欲無所求的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活得多不容易,如果不是實在放不下,把他養育成人的養母,他也不會做這個長途之行的。
他已經習慣躲在家裏的生活了,他不願意接觸這個世界了,他已經把這個塵世,看得太通透了。
什麼男女之情,什麼夫妻之愛,什麼魚水之歡,什麼鴛鴦連理,從三年前的某一天,這些……都與他無緣了。
同時而絕的,還有他的生活。
他總是用苟延殘喘,來想像自己的生活,孤獨的一個人,寂寞的空屋子,每天二杯牛奶,幾片麵包夾一個荷包蛋的日子。
如果不是這個突然而來的小女子,他怕是……所剩的日子裏,都會重複着前一天的事情,窒息得沒有一絲生機吧!
也不知道體內的病毒走到哪個地方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孤零零的死掉吧!
想到了死……,他並不覺得害怕,只是……
“如果我死了,你會幫收屍嗎?會幫我買一個墳墓,把我安葬了嗎?”
李俊秀突兀的問題,弄得許願驚訝得愣在那裏,不知如何做答了。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託了托自己驚得快要掉下去的下巴,小心翼翼地說:“李俊秀,你的腦子沒出問題吧,怎麼可以問這種事情呢?”
“回答我!”
李俊秀沒有理會許願那個疑惑的反問,炙熱的眼神緊緊地盯在了許願的雙眸上,帶着一絲逼迫,緊緊地追問着。
“會的,你放心好了,你要是死在家裏了,我一定給你收屍,不但如此,我還會在每年的清明,你的祭日,你的生日,你每一個特別的日子,去你的墳頭看你,給你送紙錢,送百合,這樣可以了吧!”
許願拿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把這些話一字一句地講給李俊秀聽,隨後,她在李俊秀還沒有從她的話里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補充了一句,“那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把那橦公寓,做為遺產送給我啊!”
許願還以為自己說為這話后,李俊秀會生氣呢,她都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了,可沒成想,李俊秀只是輕輕淡淡地說了兩個字,“好的!”
李俊秀說完后,許願倒顯得不安起來了,她連忙問道:“什麼叫好的啊?”
“你以上說的話都是好的,我同意,只要……你能遵守就可以!”
李俊秀美麗而內斂的丹鳳眼,在回答完許願后,無力地眯了起來,頭也倚在了靠背上,似乎是睡了,一副疲乏的樣子。
可許願聽完他的話后,陷入了更深的不解和不知所措中了,無論是大腦里的思想,還是心裏的活動,都無法平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