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驚鴻
“不認得。”聲音冷漠,也並不在乎寒朗的恭順與禮儀周到,而他身旁的女子更是連鼻子模樣都沒有看清,模糊的一張臉,只是很討厭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戰場那些不服氣的俘虜看他的眼神,輕蔑、無視,本是與她初見,何故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黑衣副將望着兩人有說有笑離去的背影,遲遲收不回目光,不禁感慨道:“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璧人啊!”
“封煦將軍所言甚是。”從身後走來一位四十左右的儒者,冠帽皂袍,一柄羽扇輕搖,輕捻着絡腮鬍子,頻頻點頭,望着那繼續走上石階的女子,略帶感慨的看着寂征棠笑着略有深意,“當真是驚鴻一面。”
寂征棠狠厲的瞪了他一眼,他連忙閉上的嘴,不敢多說一個字,寂征棠吩咐他道:“封煦,帶人四處排查各個出口,不要放過每一個進出的人,這裏面定是混進了赫族細作。”
“屬下遵命。”一聲令下,便再看不到那抹黑色的身影,行動與回應一樣麻利,絕不拖泥帶水。
等寂征棠再回神追尋那輕盈的背影,早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耳畔倒是傳來爽朗的笑聲,定睛一看,才是自己那位敬重足以師禮待之的人,冷言輕斥,“陸軍師!”
陸師煥急忙用白羽扇掩飾自己的笑顏,意猶未盡的遠去不見的身影,只留下孤寂的殿門,女子不經意的一眼,足以勾人魂魄,雖不是傾世美貌卻給冷酷少語的王爺留下深刻的印象,至少自己跟隨王爺的數十年之中,還未曾見他會看一個女子第二眼。
殿內,蕭落昀虔誠的跪在佛前的蒲墊上,雙手合十,緊閉雙目,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心中所想,只盼夢想成真,緊緊的搖動經筒,誦經聲不絕於耳,想着心中所求,一支竹籤掉在了地上,擲地有聲。
睜開雙眼,拿起自己搖動出已經泛黃的竹籤,赫然寫着:鳳欲翔天,則需涅槃,望着這看不懂的大字,皺着眉一頭霧水。
正殿內偌大的佛像莊嚴肅穆,案台上供奉着香爐鮮花,桌案上的檯布好似錦緞綉着經文,微風拂過,地面上好像帶着黑影,若隱若現,本就懸着心的更加疑惑了。
“昀妹妹,不如我們去找方丈解簽吧?”寒朗站在他的身後,輕聲細語,兩個人本就是表親,從小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從小就乖巧溫和,性子也很好,從未表現出不耐煩,與自己家中的幾個姊妹關係也都很好。
要說蕭府與寒府早些年也是有些來往的,蕭落昀嫡出的姑姑嫁入寒家大房,也就是寒朗父親的長兄家中,可惜這長子英年早逝,姑姑也未留下一男半女,
而寒朗的父親寒家次子也不久病逝,留下了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多年來也是過得風雨飄搖,姑姑時常拿出自己的嫁妝與體己填補虧空,可始終是杯水車薪。
寒家本是長安之中世家大族,如今也漸漸沒落起來,所有的指望也都在他的身上了。
回過頭看着他一臉的笑容,總能掃去心中的陰霾,遂爽朗的笑道:“寒兄為何不求一簽?春闈臨近,若是能求得佛祖一舉奪冠,自此振興家族,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