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近了

離他近了

風扇發出呼呼的聲音,窗帘的沙曼隨着風飛舞。空氣濕濕的中夾雜了陽光的芬香,深一口讓人心曠神怡。可是吳薇薇感覺得病了,懨懨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不管是閉着眼還是睜着眼,程灝的身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在自己腦海里或是眼前轉來轉去。連看書是,紙上的字都會變成那張或是譏嘲或是幸災樂禍的笑臉,更誇張的連續幾個星期都會準時看下午六點檔的G地時事新聞和天氣預報。

姑姑倒是經常帶着平平來家裏,嵐嵐在一家超市做收銀員和做一些兼職,好幾次深夜了才過來接平平和姑姑倆人,偶爾在吳薇薇面前提出程灝這個名字時,吳薇薇都是不回答或是轉移話題。幾次后嵐嵐也不提這個人。

夏日的天氣如孩子臉,上一秒還是烈日當空馬上就是烏雲密佈,雷鳴電閃的。明媚的室內瞬間昏暗昏暗的,吳薇薇倒了一杯冰水往自己卧室走。

“哎,這個夏天真是多災多難呀,前幾天,沿海一帶刮颱風吹倒很多房子,現在G地有發生泥石流,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亡。”父母坐在小板凳上擇這中午準備吃的菜,兩人閑聊。

G地泥石流?吳薇薇真箇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起來,木訥的問:“什麼地方發生泥石流?”

“G地呀,那個地勢兇險,環境惡劣,自然災害也特別多。今年夏天雨水特別多,那山區地方發生交通不便,這種大災難前物質都難運輸進去。哎……”

吳薇薇沒等父親說完,就回自己的卧室,腦子裏滿滿都是喬青青在電話里說“程灝去G地體驗生活了”說的那個聲音,整個心臟像要被拽出來,又好像被人摁在水裏無法呼吸,大口大口的吞着冰水以及水裏冰塊,腦子更亂了,掏出手機撥打那串熟悉的數字,電話里傳來“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對不起……”

手不停使喚的發抖,撥出訂票電話:“訂一張最快的從H市飛往G地的機票。”

“好的,女士,今天下午兩點有航班,目前只有頭等艙。票價是五千三百元。”

在白雪麗那兼職吳薇薇手上存的錢並不多,付了機票所剩無幾。收拾兩套衣服,穿上運動鞋,跟在正在炒菜的爸爸打聲招呼:“爸爸,幾個同學約我去考擦。已經訂好票了,我時間來不及。”

“飯馬上好了。”吳爸爸擦擦手上水滴。

“來不及了,兩點的飛機。”吳薇薇已經退在門邊。

“去什麼地方考擦?”

吳薇薇臉上一慌,道:“去……去川城的美院,一個很厲害的教授開的展廳,機會難得。爸、媽,再見。”

“這孩子,都沒吃飯就……”屋內傳來吳媽媽輕喘的聲音。

機場很偏,從吳薇薇家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車程,衝到樓下吳薇薇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機場。坐了兩個小時的飛機如坐針氈,到G地時天空飄了濛濛細雨。吳薇薇快速的下了飛機,出了機場。出口處每個匆匆身影,吳薇薇愣了,G地到了,可是G地這麼大,程灝在哪兒呢?吳薇薇很無助的蹲在地上抽泣。

“小姑娘,你怎麼蹲在地上哭呀?是錢包丟了嗎?”一個穿着制服男子問道。

吳薇薇如沒聽到一般,哭聲大了一些。

“有困難要說出來,我們幫你。”

“警察叔叔,我聯繫不上我男朋友……怎麼聯繫不上他。我很擔心他,他……他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他想急死我嗎?我……他就在G地。我找不到……我……他……”吳薇薇醒了把鼻涕,斷斷續續含含糊糊說完。

“你是失戀?”警察遞上一包紙巾。

吳薇薇胡亂往自己臉上擦着眼淚,打了嗝搖搖頭。“我找不到我男朋友。”

“你跟我們來一趟,這地方太吵。去那邊辦公室說吧。”警察環視四周,面前這個女生像與父母走丟的小孩。

辦公室里,吳薇薇還在抽泣着,警察遞上一杯水:“先冷靜冷靜,想想你男朋友什麼時候失聯?他的親戚朋友能聯繫上嗎?”

親戚朋友,喬青青知道來G地,那麼一定跟李明說過他在G地什麼地方。吳薇薇腦子冒出一道靈光,用手背抹了一把流在腮幫上的眼淚,笑道:“謝謝警察叔叔提醒,我想他應該知道。”

電話響了許久才接通,通話那邊傳出英語透出滿滿的不耐煩:“誰呀?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深更半夜的,打擾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

“程灝在哪?”

李明揉揉睡眼,看清電話顯示名字,用中文說:“哦,我的姑奶奶呀,你知不知道擾人清夢者下地獄呀。”

吳薇薇再次問:“我打越洋電話沒時間跟你扯牛皮,程灝在哪?”

李明連打了幾個哈欠,語言朦朧的說:“他去哪裏不知道嗎?你們倆吵架了,怪不得這段時間跟他視頻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程灝在G地開發了一個項目,名義上去監工,實際上是去做苦力找虐的,G地是什麼地方,西南最窮地方呀。外公都說了要他回美國,他不同意,他這個性子呀,真是比牛還犟。”

“地址能詳細一點嗎?我在G地機場。”

“有,我發給你。”

“好,快點。”

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李明睡意全無,打開床頭燈。嘆了口氣,念叨:“我靠,這兩個倒是越來越像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完了,睡不着了,乾脆擼幾把遊戲。”

地址是個很偏遠的小村子,吳薇薇道謝了警察。

打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把他送到鎮上,死命不肯再往前走,說是那路以前就是很破爛,剛好這段時間下雨,車子更是進不去,就算進入了也回不了,到時候找拖車、吊車都難。

當吳薇薇在尋找別的交通工具時,出租車司機打開駕駛門道:“這村裏的年輕人都去外地打工,也就留一些老人和孩子,車子是很少進的,其實這鎮上到那個村子也不遠,四五公里,腿腳利索的走半個小時都能剛到的。現在快天黑,你一個姑娘家路上注意安全。”

“誒。”

離吳薇薇不遠有位鬢角斑白穿着雨衣的婦人,背後有農用的一輛三輪車,車後有個七八歲小姑娘撐着雨傘趴在小板凳上寫字,老婦人用滿是皺紋的把攤上塑料膜扯平,生怕雨水淋壞那些新鮮瓜果和蔬菜。吳薇薇買了幾個桃子,老婦人很麻利稱重量,見吳薇薇是穿着打扮到:“姑娘在買點茄子豆角吧,都是自家種的,鮮的很。”

吳薇薇擺擺手,掏出小本子,問地址。

“這就是我們村呀,最近村裡來了些外地人,聽說是建度假村還是什麼旅遊點。小姑娘也是來這邊工作的嗎?”

“我找人。”聽說有外地來,吳薇薇心裏歡喜,打開手機才想起自己的手機並有程灝的照片。

身後的小女孩聽到談話,抬起頭來,眼睛大大的,露出善良乾淨的笑容身上穿的一件洗的發白的短袖。

“這天色不早,這種天氣,估計也沒幾個人出來,我們回家吧,小姑娘你跟我們一起回吧。”

老婦人把瓜果蔬菜一個一個的裝進框裏,小女孩跳下車,吳薇薇忙道謝也彎下腰撿瓜果。老婦人連說“不用,不用。”最後三人合力的把籮筐抬上三輪車上。

小女孩一點都不怕生人,一坐上三輪車就主動問吳薇薇城裏的一些事和物。聊了幾句才知道小女孩叫小琳。

老婦人佝僂着背,踩着腳踏板上,顯得有幾分吃力,遇到有坡有坑的地方。吳薇薇和小女孩下來一起推車。

“哎,這身板不行了,以前年輕的時候,挑一兩百斤東西上集市買還不帶喘氣的,現在一個小坡小坑還要勞煩姑娘和孫女下車。”老婦人大口大口的喘氣,又說:“不行,上完這個坡我們歇一歇。”

吳薇薇眼睛澀澀的,鼻子也酸酸的:“奶奶,您老人家還是多注意身體。這路坑坑窪窪太多,這種下雨的天氣還是不要出來賣東西。”

“小琳媽媽也是可憐的孩子,生下小琳沒幾天就被拋棄,一個人在外地賺錢,心思單純又沒有學歷,我知道很辛苦的,我老婆子現在身子骨還能動,能賣幾個菜錢給小琳買個幾張紙幾支筆也好,我那苦命的閨女也能少點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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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那年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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