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
剛出宿舍門,身後就傳來“啪”的一聲,身後門框連着牆壁明顯的震動。
喬青青抱着日不離手的保溫杯倚靠着對面的牆壁,幽怨道:“這下好,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雅雅極少生這麼大氣,如果見不到我能讓她消氣也好。”
“哎,說的好聽你是善良,說難點聽,這是犯傻……”吳薇薇連忙捂住喬青青那張喋喋不休的嘴,用眼神示意着不要再多說。
夏天,穿梭在校園的每道身影都訴寫這一個忙碌的季節。不管食堂、教室、圖書館還林蔭小徑都會有幾個捧着書本在閱讀或是思考的同學,昏暗的路燈下印射出可愛的影子。
喬青青打開窗戶,室外燥熱的空氣絲絲吹進來,倒了一杯水遞給吳薇薇,道:“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怎麼大晚上的被室友趕了出來她還有理了?就算她喜歡程灝,但是男未婚女未嫁的,他們倆又不是情侶,憑什麼你跟程灝在一起了她對你發這麼大的火,還把你趕出來。我靠,老娘這暴脾氣。”喬青青氣氛的抬了手臂,最後雙手插腰,活脫脫的一副接頭要干架的婦人模樣。
真正的朋友大概就是這樣,損你時比誰都毒舌,幫你時一定是衝到最前面的。在自己面前呈現的永遠很多面,有時嬌羞有時御姐也會像眼前這副彪悍的像只老母雞。吳薇薇心裏想暖暖的。
“得了,今晚就跟我擠着吧。反正我宿舍的兩個理工女這學期都是把宿舍當做旅社,天天泡在實驗室里,回來也估計是踩着宿管阿姨鎖門的點。”
白雪麗好不容易送走最後一批客戶,走出會客室,前台的小姑娘已經下班。看看時間還早,今天喬青青說薇薇要做一件大事,也有幾天沒見她倆,是時候該和她們一起聚聚了。
去地下停車室取出一年前買的一輛為了撐面子的車開往那所人才雲集的高校,在宿舍樓下給吳薇薇打了電話,電話里傳來吳薇薇沒精打採的回答和喬青青滿腔氣憤的語言。沒有多說什麼,白雪麗直接叫她們下了。
吳薇薇擠着一抹笑容,喬青青見了還不忘打趣道:“我們的白老闆,今天居然開出你的寶馬接我們去吃大餐,真是我無上的榮幸。”
“你亂說,這個月的提成就沒了。”白雪麗打開駕駛室。這幾年除了接送客戶時才開車,進貨、市場調研、採購等等白雪麗都是坐公交或是地鐵。每次前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燕問自己,開車去進貨不是更方便,她會說北京太堵了,還沒地鐵快呢。而且找地停車也麻煩,只有自己知道,那是為了節省有錢,幾塊錢公立費可以穿過北京任何一個角落,而幾塊錢的汽油就不定能到。畢竟工作室有幾十個員工工資指望着他發,想着那個時候除了一間不到一百平面的工作室還有她臨時抓來的兩個好友就成立設計部和採購、售後等等一切部門,後面隔了一間十平米的小房間就當卧室。不知道多少次在採購時被騙,被客戶刁難,也不知多少次喝酒喝吐了再喝。經常忙到眼皮睜不開,有時候總會問自己為什麼把自己整的這麼忙,這麼累。想累死自己嗎?
忙嗎?累嗎?不,至少還活着,累是累不死人的。只有忙了,累了,才沒有閑工夫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事,才會忘記一些事。才不會難么難受。
三年,很短暫,卻也很漫長。很多人成功了,也有很多在原地踏步,甚至頹廢消弭,三年也可忘記很多。自己成功嗎?或許在同齡人眼裏是成功的吧,可是並不開心,或許一點都不成功。忘記了嗎?也許忘了吧。
喬青青見若有所思的白雪麗忙鑽進後排岔開話題:“老闆請客,我當然要敞開肚皮吃。”
吳薇薇已經默不作聲的坐在後排。
“行,有本事你們兩把我吃破產。”白雪麗對着反光鏡抹了口紅,自己相比很多人來說成功,至少這一路有兩個好友作伴。
“我們吳同學今天情緒不好呀。”白雪麗看着反光鏡里一言不發的吳薇薇說。
“她呀,哎……”喬青青用恨鐵不成鋼語氣把吳薇薇今天的遭遇說了一遍,又大義凜然把宋妍雅評論一番,不忘再添油加醋的說吳薇薇有多麼懦弱。
北京夜晚是躁動的,上下班高峰期時空氣中都漂浮煩悶的氣息,遠遠望去,整條馬路就像一條看不到頭和尾的火龍。卻如巨蟲一樣慢慢挪動。
“得了,我們還是叫外面去我的公寓吃吧。”白雪麗說完有撥通一個電話:“幫我叫一份三人量的披薩還有一些飲料送到我的公寓,速度要快。”
後座的喬青青不忘揶揄白雪麗越來越有老闆的樣子。
回道那市中心兩百多平公寓時,前台小燕已經提着熱乎乎的披薩和冰飲在電梯口候着,喬青青忙呼籲着:“求包養。”
“切,你又不是小白臉,再說了你要求包養也是找楊一凡,跟雪麗有什麼關係。”吳薇薇拆開披薩的包裝盒。
白雪麗在廚房裏洗一些水果出來。
三個姑娘圍着矮茶几坐在地毯上,空調里傳來一陣陣涼風,披薩冷飲下肚,又吃了幾塊這個季節不常有的橙子讓喬青青大呼很舒服。
“我們來討論討論你問題。”白雪麗用濕紙巾擦了擦手說。
“我有什麼問題?”吳薇薇吃驚。
“你和程灝,還有宋妍雅的三角戀。”
“等等,我要糾正一下,他們仨哪算什麼三角戀?程灝和吳薇薇倆是相親相愛,宋妍雅只不過是單戀程灝而已。再說了人家程灝又不喜歡宋妍雅。關她什麼事呀?她就是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喬青青憤憤不平道。
“不是的,青青不要亂說。”吳薇薇腦子很亂,宋妍雅看程灝時滿眼流露出的愛意不比自己對歐陽烈的少,是的,她很愛程灝,平時那麼文文弱弱的女生,眾人仰慕的女生,幾年相處,不管什麼遇到事都不會失態,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又平易近人的公主,卻在自己面前失態過兩次,兩次都是為了程灝。他和她應該更加般配。歐陽烈,是的,自己愛的是歐陽烈,那個給人感覺如沐春風樂於主人的男生。
兩個女生靜靜的看着吳薇薇幾秒鐘,最後白雪麗打破這種安靜的氛圍:“我問你幾個問題。”
吳薇薇點點頭。
“當你知道歐陽烈有女朋友時,現在難受嗎?”
難受嗎?吳薇薇沒有明顯的表示。
“看,你根本據不難受,只是這裏沒有很痛很痛,你根本就認不清自己的感情。”白雪麗指着自己的胸口說。
“我現在滿腦在冒出的都是被程灝那小子非禮,不,是輕薄了,你覺得我還有心情去思考歐陽烈跟安安姐在一起了我的感受?”吳薇薇起身,踏着拖鞋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嘴裏還不忘念叨:“臭小子,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把他當兄弟他居然有非分之想,變態!超級變態。”
喬青青如一隻賴皮狗一樣趴在白雪麗肩上,看着被關上的衛生間門道:“程灝那麼好的男生,誰都看得程灝喜歡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愛情?”
“她在逃避。我還有幾個問題呢,她第一個問題就選擇逃避。”白雪麗道。
“這個傻姑娘呀,我可憐的程灝呀。”
白雪麗明顯感覺自己的肩膀力量加重,一把推開喬青青:“要撒嬌找楊一凡去,趴在老娘身上算什麼事?”
說完,起身去另外的一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