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李府說親(下)

番外七李府說親(下)

嫤娘拿了李二娘的庚帖去找婆母田夫人。

田夫人正守着珍寶兒寫大字。

見兒媳笑眯眯的過來了,田夫人也不以為意,就等着珍寶兒寫完了字,祖孫婆媳三人吃了些點心……嫤娘才把珍寶兒打發出去了,又拿出李二娘的庚帖,遞給婆母。

“怎麼了?”田夫人不肯接,說道,“……我眼神兒不好,你給說說吧!”

嫤娘抿嘴笑道,“這是李府送過來的庚帖,我看了一眼……恍惚記得,李茹娘是肖羊的?可您瞧瞧,這庚帖上寫着的生辰八字,卻是屬雞的……”

“咱們殷郎今年十九歲,李茹娘肖羊,今年十五……我記着咱們頭一回見到李茹娘的時候,我還在心裏想着,這兩人差個四歲,倒也剛剛好了……”

“可這庚帖上,您看看,只寫了個李氏女,生辰八字么……嗯,寫了這位李氏女肖雞,肖雞啊,那今年才十三歲呢……娘,您猜猜,這是哪位小娘子的庚帖?”嫤娘繼續笑道。

田夫人嗤笑道,“這些個手段……都是當年我玩剩下的!”

頓了一頓,她說道,“你親自把這庚帖送到李府去,問問李夫人,到底哪兒出了錯?連定親的庚帖子都搞錯,日後別再來出送錯了閨女出嫁的事兒!”

嫤娘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出嫁時遇到的兇險來……

那邊田夫人想了想,又道,“她們雖不仁,來玩這手陰的,可咱們做人還得積點兒福。你去,只把這庚帖還給李夫人,什麼也別說,更別拿旁的去搪塞,這些事兒,說多錯多,不如什麼也沒說……她要真是個明理人兒,自然也不用我們說什麼!”

嫤娘應下,果然坐馬車去了李府。

田家的少夫人突然上門,這讓李夫人感覺到很是詫異——兩家人正在議親,按理,凡事都要通過官媒來溝通,怎麼今天……田家突然來了人?而且還是田少夫人親至?

李夫人連衣裳也沒換就接見了嫤娘。

嫤娘客客氣氣將庚帖奉上,也不說什麼,只坐在一旁捧着杯子吃茶。

李夫人狐疑地接過那庚帖仔細一看,頓時氣得滿面通紅,“這是我的不是,都怨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一時看錯了……少夫人且坐一坐,老身去去就來。”

嫤娘頜首,“夫人請便。”

——這李夫人倒也率直,一見這庚帖便知出了差錯。只她也不埋怨誰,直接先將錯兜到了自己頭上。

既然是跟明白人講明白事兒,那也不需要多費唇舌了。

嫤娘便只管坐着品茶。

李夫人扶着婆子匆匆去了,過了一會兒復又回來,遞了一份新庚帖給嫤娘,“……瞧這場烏龍鬧得!若不是少夫人火眼金睛,日後還不知要鬧出什麼笑話來!”

嫤娘接了庚帖,掃了一眼,見那庚帖之上清楚明白地寫着李氏女茹,父李宗諤,生母顧氏等字樣,且那生辰八字也寫得清楚明白……其實嫤娘早就已經打聽到了李茹娘的生辰八字,此時一見,果然是李茹娘的,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依了婆母田夫人的吩咐,關於庚帖的話,一句也不說,只是和李夫人聊了幾句天氣甚好的話,便告辭了。

李夫人緊繃著臉,謝過嫤娘,又客客氣氣地送走了嫤娘。

嫤娘拿着真正的庚帖回了田府,先去稟報了婆母一聲,這才差人將李茹娘和田殷的庚帖拿到欽天監去合八字去了。

隔了一天,嫤娘就聽說李家的大少夫人告了病,被李夫人挪到莊子上養病去了。

李蕙娘隨行,為母侍疾。

不多時,欽天監那邊傳來了消息兒,田殷與李茹娘的八字合上了,而且還是上上佳!

這下子,總算是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嫤娘遣了官媒去李家報喜,接下來,兩家人開始了三書六禮的繁複過程。

這邊田殷與李茹娘的婚事剛剛才提上議程,那邊李皇后就遣了宮使,請田夫人與嫤娘一同入宮赴宴。

田夫人與嫤娘都有些不安。

——這不年不節的,宮裏怎麼就突然宣田氏婆媳倆入宮覲見?如今京里都知道田家正與李昉家議親呢,難道說,李皇后不高興田李兩家聯姻?

胡亂猜測,倒不如入宮親去聽聽李皇后怎麼說的才好。

田氏婆媳二人按品大妝地入了宮,見李皇後接見她們時十分和氣,稍稍鬆了一口氣,可一顆心兒卻始終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李皇后輕言細語的和田氏婆媳倆聊着天,聊了好久,才來了句,“前兒也是官家的意思,惟吉(趙光義長子)家的二娘子,與府上的小四郎年歲相當,也不曉得他倆能不能玩到一塊兒……”

聞言,嫤娘與田夫人對視了一眼。

這是要聯姻的意思?

可田駿已經續娶了宗室女,如果田敘再配個宗室女,那長清郡主豈不是和個下堂婦似的?一點兒作用也無?

這趙惟吉是官家長子,膝下共有三個女兒,因為三人均年幼,因此未有品階封賞。那位行二的小娘子據說和珍寶兒同歲,這麼小就讓趙二娘和敘郎定親啊?這……

田夫人保守地說道,“……都聽聖人(皇后)的吩咐。”

李皇后笑道,“不過是樁笑談,夫人聽聽就是了。依我說,官家也是心裏着急了,曉得府上的小兒郎們個個都是好樣兒,總想着要先定一個下來……怎麼樣,最近府里的幾個小郎,可有動靜了?”

田夫人如實稟報,“啟稟聖人,家下長孫剛剛才議定了大相公李昉府上行二的孫女兒,次孫與三孫尚未議定,唉,總是我們貪心,總想着網羅了這汴京貴女……只可惜啊,我們家的兒郎都是糊不上牆的爛泥,我們看得上的,人家也看不上咱們這些泥腿子呢!”

李皇后掩嘴輕笑,“夫人妄自菲薄了。”

賓主聊了好一陣子,李皇后才打發了田氏婆媳出來,又賞了些宮裏尋常的點心,叫帶回去給珍寶兒嘗嘗。

婆媳倆回了府,夜裏等田重進、田駿與田驍回來了,婆媳倆又把李皇后的話說與男人們聽。

田駿這才說了實話,“……魏王趙延美怕是不好了!”

眾人一驚。

田夫人連忙問道,“那長清呢?”

“不曉得。”田駿淡淡地說道。

田夫人埋怨他,“你這孩子……莫要說氣話,是不是長清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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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明月照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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