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章：拚命
第兩百五十章：拚命
雖然知道董勇的做法非常冷血，但成川並沒有理由拒絕，因為他清楚，那真的是最後手段了。
城牆上，守城士兵都有點茫然，搞不懂董勇這樣做的意圖，他們看着戰場，溫度戰場特有的燒灼血腥味，默默握緊兵器，靜靜等待敵人下一輪進攻到來。
“大將軍，還要進攻嗎？”
古六族營地，火速單膝跪在地上，面色忐忑不安，上一輪攻擊中，就屬他犧牲最大，一萬大軍只剩下三千多。
他真的擔心，再打下去，自己的部隊會全部消耗掉，到那是，他這個萬人將軍，就名不其實，成為一個笑話了。
“當然！”
火潰沒有遲疑，點頭道，讓火速的心瞬間提起來了，但接下來的話，又讓他心安不少，只見火潰站起來，笑着道：“這次辛苦你了，你帶了軍隊撤向後方，招兵買馬。放心，你進入血池的機會，本將記得呢。”
“多謝大將軍！”
火速大喜，抱拳笑着道，然後轉身離去。
“看來幽城有點難打，不過，不管如何，也要把幽城拔掉，九州氣運一統，只好缺失一州，九州的氣運就會消散，到時候中央帝國得不到地庇護，反而會災不斷……”
“就算用命去填，本將也要佔領乾州，打掉中央帝國得氣焰……”
火潰站起身來，握緊拳頭，面色幽幽道，渾身上下，瀰漫著可怕氣息。
數丈外，哪些站崗的士兵，都受到影響，感覺渾身發寒，一股幽幽寒氣，直衝心頭。
“大將軍發怒了！”
站崗的士兵在心頭想道，眼觀鼻，鼻觀口，連表情都不敢變化，生怕發出異動，驚擾到大將軍，命不保。
曾經，就有兩個守衛，在火潰發怒的時候，身體晃動一下，就被火潰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劈成兩半，死的那叫一個凄慘啊。
“傳令，修正半個市場，繼續攻城……”
火潰扯着嗓子，大聲命令道。
聲音浩浩蕩蕩，響徹八方，落在無數士兵二中，其中一個方陣大聲喊道：“諾！”
聲音很大，集散穹的雲層。
半個時辰后，第三輪攻擊開始，這次是十萬大軍攻城，打頭陣的是盾兵，利用厚大的盾牌擋住身體，避免被攻擊到。
盾兵後面跟着弓箭兵，在盾兵保護下，進入攻擊範圍后，即刻發動攻擊。
再往後，就是毀城兵，他們手裏拿着各種攻城器械，可以爆發恐怖的威力，許多弱一點的城池，即便在陣法保護下，也容易被撕毀，成為一堆廢墟。
“佈陣！”
董勇看着敵兵逼近，大聲命令道。
他瞳孔血紅，顯然下達這個命令，也十分困難。
成川嘆了口氣，眼中浮現一絲糾結，看着凶煞的古六族大軍，想着前線死贍無數百姓，面色變得堅定，閉着眼睛，雙手坐着玄奧收拾。
九州沒一座州府，都有一個無上陣法。
這個無上陣法只能攻擊，不能防禦，最為主要，還需要一定祭品。
城下十萬大軍，就是祭品。
這個不成川不願意讓他們出城的原因之一。
“弒神陣法！”
成川大呵斥，幽城四周浮現無數道血色光柱，照耀穹，冒着滾滾煞氣，籠罩在十萬大軍身上，漸漸的，發生了變化。
“啊！”
“吼……”
十萬大軍面色扭曲，面色猙獰，好似非常痛苦一樣，面色漲紅，眼瞳鼓起，好似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一樣。
但很快，一股狂暴的氣息，瀰漫開來。
地好似被殺戮覆蓋。
十萬大軍中，已經有八萬士兵因為煞氣入體，而被滅殺，倒在地上，氣血虛無，身軀幹煸，成為一具具被皮包裹的屍體。
“這是怎麼會事啊？”
城上的士兵議論紛紛，目光充滿恐懼，這一幕無疑讓權顫心寒，一股涼氣從腳底冒出，湧上靈穴。
“將士們，你們也看到了，這是幽城的弒神陣法。這個陣法，需要一定祭品開啟，城下十萬人，就有八萬人成為祭品，供兩萬人提升修為，可以，死亡的幾率為百分之八十。”
在士兵驚慌時，董勇站出來道，聲音幽幽，回蕩所有人耳畔。
士兵沉默，在知道死亡的原因后，他們心中的恐懼感，消散了許多，隨之產生的，是無盡心寒。
祭品。
死亡。
陣法……
這一個個字眼，多麼的刺眼。
他們這些人，只是祭品，只是棋子，被拋棄在城外，沒有人理會，甚至死了后，都沒有人知道。
這個世界，也許你從出生到死亡，都沒有辦法留下一筆，赤裸裸的來，到赤裸裸的離開，活着的意義，大抵如此吧。
“但是……我們別無選擇，不這樣做，我們的結局就是城毀人亡。”
“諸位兄弟，你們可能會想，為什麼下去犧牲是自己，而不是我，但在這裏，我非常嚴肅的告訴大家，我也要下城牆，成為祭品……”
董勇繼續道，聲音堅定，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信任感，守軍安靜下來，靜靜聽着董勇解釋，也許，除此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但我成為祭品的時間，並不是現在，因為我還要指揮戰鬥，等第五日，殿下大軍出現十裡外，我就會下城，自願當祭品。”
“要死死去，我就下地獄給兄弟們一聲對不起，賠禮道歉，要是還活着，我會代替兄弟們，照顧你們家人，保護這座城池……”
“因為，這座城池，凝聚我們的信仰，凝聚我們的血肉，本將會用生命守護……”
“諸位兄弟，願意相信本將嗎？”
董勇着，單膝跪在地上，大聲厚道：“我代表身後百姓，叩謝大家了！”
大軍開始沸騰，許多士兵含淚點頭。
轟！
轟！轟！
轟！轟！轟！
而此時，城下活下來的兩萬大軍，實力發生質的變化，一道道血色光柱沖，他們舉起兵器，好似一頭下山的猛虎，咆哮萬古，虛空承受不起威力，憑空爆炸，出現一個個黑洞。
現在，這些士兵的實力，都突破元嬰，成為渡劫修士。
兩萬渡劫修士，恐怖如斯！
“這……”
衝過來的古六族士兵錯愕，目瞪口呆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知道該怎麼辦，是繼續進攻？還是撤退呢？
這些敵人怎麼像打了激素一樣，變得這麼強大……
啊！
走錯片場了吧！
這還是羸弱的地方不多嗎？怎麼感覺比北門守軍還要難對付。
“沖！”
一名將領回過頭來，大聲喊道，他很清楚，自己現在要是退下去的話，必死無疑，根本沒有活的機會。
“殺，殺啊！”
十萬古六族士兵怒吼，發動攻擊，聲勢滔，無限恐怖，好似從山上，撲嘯而下的猛虎，聲音震動蒼穹。
轟！！！
雙方交戰在一塊，兵器碰撞聲，皮膚撕裂聲，痛苦慘叫聲，絕望怒吼聲等等，交織在一起，凝聚成絕望的聲音。
戰鬥，本來就是絕望。
國家失敗，就是國家的絕望。
個人失敗，就是一個家庭的絕望。
但，明知道是絕望，又能如何呢？只能迎着絕望，硬着頭皮大步走下去，無法退縮，也不能退縮。
白刃戰鬥，是各種戰鬥模式中，最悲壯的戰鬥。
到處是鮮血，眼前所看到的，都是鮮紅的血液，沒有其他顏色，久而久之，聽覺視覺嗅覺都會暫時消失，只有等戰鬥結束，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才能稍微平復。
“該死，是九州陣法！”
“沒想過過去萬古，幽城的陣法已經發生改變，古書記載，這裏只有一個恢復傷勢的無上大陣，現在看來，明明就是一個恐怖的戰鬥陣法。”
戰場後方，火潰面色微變，看着落入下方的戰鬥，咬了咬牙，繼續出聲命令道：“傳令，第二戰隊，繼續攻擊！”
諸將面色微變，這不是以其之短，攻彼之長嗎？
這個時候，就應該把大軍撤下來，修養生息，等敵軍陣法加持效果消退，再發動攻擊啊！
但他們那裏知道，九州陣法的加持，一般都長達數日，等加持結束，黃花菜都涼了。
“諾！”
但火潰的恐怖，早已深入人心，沒有人敢反駁，第二戰隊的將士走出來，發動恐怖攻擊。
又是十萬大軍投入戰場。
這個巨大絞肉場地面，已經被血肉覆蓋，無數鮮活的生命，永遠停留在這裏，這個靈魂的歸宿。
戰鼓在咆哮，生命之花在鮮血下綻放。
生命的脆弱性，在此時此刻，完全提現出來，沒有人例外。
不管是董勇，還是成川，或者是火潰，渾身神經都緊繃，望着戰場，焦灼的等待着。
幽城外空間有限，最多只能投入三十萬兵力，所以雙方都沒有繼續增兵。
這場戰鬥，一直打到傍晚。
古六族士兵才撤退。
“我們勝利了，一終於過去了。”
城牆下方，僅剩九百多名士兵抱在一起，或開懷大笑，或放聲痛哭，或喜極而泣，或悲極而哭，甚至還有些士兵，在敵軍撤湍瞬間，就昏迷過去。
他們實在太累了。
一眼望去，地面躺着六七萬古六族士兵的屍體。
也就是，他們在犧牲八萬人，開啟陣法后，在犧牲的人數上，還是大於古六族，足足多犧牲了將近兩萬。
難以想像，要是沒有弒神大陣，他們的處境，會多麼的凄慘，不定幽城都很有可能被攻破。
“帶英雄入城！”
董勇大聲道，親自打開城門，恭迎士倖存的士兵入城，然後對着戰場，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接觸地面，直接撞了一個窟窿。
而他的這一番作為，也感動許多士兵。
此刻。
古六族中軍營帳，火潰坐在帥椅上，一言不發，面色嚴肅到極致，思索今日的戰鬥，眉頭緊縮。
長期一來，他對戰敵人，都能輕易獲勝，從來沒有像此次這樣，難以攻破。
那個影藏在黑暗中的幽城，就像一塊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讓人噁心發吐。
“難道，我們也要用那個辦法嗎？”
半響后，火潰才凸出一句話，也許這局話，有別的含義，脫口而出后，大殿內的氣溫急劇下降。
兩側的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恐懼，內心忍不住顫抖，嘴唇發白。
“將軍，要不要等兩日，現在還早！”
一名將領站出來，低着頭道，目光不敢直視火潰，盯着地面，好像有珍貴的寶貝一樣。
火潰沒有話，揮了揮手，示意將領退下，然後道：“你們都先退下，本將思索一下明日如何攻城？明要是還沒有成功的話，本將只能用那個辦法了……”
“諾！”
將領不敢多，退出營帳。
外面，星空深邃，冰冷的大地被黑夜籠罩，內有絲毫聲音，寂靜到令人心慌，將領沒有交談，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地，等待明日大戰到來。
“明日，一定要攻破幽城！”
火潰一拳拍打在桌子上，空蕩的帳篷內，傳出堅定的聲音。
幽城！
城主府！
燈火通明！
董勇坐在椅子上，看着戰報，都是關於傷員的統計。
“開戰第一，我方犧牲九萬九千六十三人！”
董勇道，語氣分不出是喜是悲，但回蕩大殿，卻讓某一人手頭微顫。
“損傷太大了！”
成川道。
“但我們別無辦法，不是嗎？”董勇問道。
“唉！希望明日，能少犧牲一些士兵，他們都是帝國的子民啊！”成川苦聲道。
“但願吧！”
董勇搖了搖頭，把摺子放在桌面，站起身來道：“你處理一下政務，我到外面去巡邏一下，別晚上出亂子。”
雖然敵襲的幾率不大，但還要心謹慎。
“心點！”
成川點頭，叮囑道。
董勇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夜色下，許多士兵躺在地面，抱着兵器熟睡，還有許多士兵戒備，警惕看着周圍，雙眼似鷹，任何風吹草動，都看的一清二楚。
幾十裡外，古六族的營地，燈火通明。
看長空，今夜幾人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