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深山雲海，亂世五國（21）
這是要和蘇音比試的意思了？
不過不少人都想起了那個賭約，也就釋然了。
蘇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此刻微微頷首，“還記得是誰第一個發現張奇珏的屍體的嗎？”
“好像是張府的管家。”
“沒錯，我當是聽到聲音回頭時，看到的就是張府管家撲倒在張奇珏的身體旁邊。”
崔歆又問道：“張府管家是第一個接觸屍體的人，衣服上應該染了血吧？”
“是，當時張奇珏的屍體流了好多血，我看到官府的人來了之後讓張管家先回去換件衣服呢……難道……？”
這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似乎反應過來。
崔歆：“兇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先換下那聲沾染了血跡的衣服，而是來到了的死者張奇珏屍體的附近，等待着燈火重新亮起來的那一刻，然後抱住張奇珏，讓他噴涌的血染在自己的身上，掩蓋衣服上的血跡，那麼又有誰能懷疑你身上的血到底是什麼時候染上的？”
而崔歆也看向一個方向，“就是你吧，張管家。”
所有人錯愕，就是知州大人也是驚愣住了。
因為崔歆懷疑的這個人，是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沒有注意到的人。
張府管家！
一個年近五旬的張府管家！
眾人頓時嘩然！
畢竟這個張管家看上去實在不像是手腳乾淨利落的殺人兇手！
不可能吧？
張管家此刻也是一臉無奈，但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竟也沒有四處喊冤，只是苦笑道：“難道崔公子就因為我先前的衣服上碰到屍體上的血就懷疑我是兇手？事實上，當時我站在不遠處留意着，後來燈火滅了，四周一片黑暗，因為之前的大公子的被害的事，心中一直不寧，想快點找到二公子。可是四周太亂了，我不敢亂動，等到重新燈重新亮了起來，我才趕到二公子那邊，就看到了失去頭顱的二公子，當時抱着二公子的身體，衣服上難以避免染上了屍體上的血跡，如何就能斷定我就是兇手？”
這話也是有禮的，加上張管家是看着這張家兄弟長大的，悲痛之餘抱住屍體痛苦也無可厚非……
崔歆：“當然，我只是給出一番推論，案子的最終結果還是要看知州大人裁決。”
崔歆這話和蘇音異曲同工，知州大人卻沒有什麼壓力，一介平民，還不至於讓他忌憚。
只是這終究只是一點，沒有足夠的證據，只能審問，不能定罪。
這麼多寧州的高官在現場，他也不好無故抓人，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妙了。
雖然崔歆的推斷很有道理，這張管家的現在最有嫌疑，但是屈打成招什麼的終究被人詬病，傳出去太難聽，自己的名頭也不好聽。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有證據啊。
所以知州大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張管家之前好像是說自己因為現場一片黑暗太混亂不敢亂跑，所以一直待在原地對吧？”
忽然清冷的聲音，眾人一愣，齊齊看向蘇音。
張管家盯着蘇音，似乎在審視什麼，但沒有半點心虛，只淡然道：“我是說過，沒有離開原地。”
“那麼你之前換下的那件衣服上的背部應該不會被染上血跡吧，畢竟你是正面抱着張奇珏的屍體的。”
蘇音淡淡一笑：“張管家可以將那件換下來的衣服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上面是否有被血噴濺到的痕迹。”
張管家終於臉色變了。
漏洞！
這麼大一個漏洞，並非多疑難，卻是十分容易令人忽略的一個細節。
“我換衣服時，可能不小心將血染到正面，也許是那時候……”
為等他說完，蘇音就說道：“如果是換衣服時不小心的染到背面的，那麼應該是團狀的才對，可你的背面很明顯，是被噴射出來的線狀。”
已經有捕快讓人去拿張管家換下的血衣了，崔歆走到那個捕快旁邊，一眼就看到那衣服背面一看就是被噴射的線狀血跡。
那是兇手提着人頭拋射洛江中時被噴濺到的。
“至於所用的兇器，應該不是長刀長劍這等不容易攜帶的兵器，而是那種容易隨身攜帶，小巧，纖細的那種，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是盤龍絲這樣的武器，纏上脖子直接絞斷人頭，所以死者脖頸處的傷口不平整，因為盤龍絲是從外向內縮。而且死者脖子處還有紅痕。”
“當然，大人不妨讓人查一查張管家頭上的那隻木簪……身上就不用了，搜不到什麼刀劍利器，那隻木簪可以拆開看看，裏面應該是中空的，是盤龍絲製成的的機關，殺人拋頭之後直接縮回木簪中，當時一來一回用去了不少時間，那盤龍絲上面的血跡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
蘇音輕描淡寫，眾人卻是目瞪口呆。
趙卓頓時將張管家圍起來，一個捕快就要去拿張管家頭上的木簪，“張管家，得罪了”……
眾人錯愕不已，張管家彷彿放棄了抵抗一般，只是還未等的捕快靠近，他忽然盯着蘇音，“你是怎麼頂上我頭上的木簪的，其他人也都佩戴了發簪，你怎麼偏偏就懷疑到我的頭上？”
男子束髮，以發做冠，文人雅客都喜歡以簪束髮，君子高潔。
以前捕快們基本都搜查了眾人身上是否攜帶兇器，但都忽略了小小的發簪，這麼小的發簪，還能斷頭不成？
卻沒想到正是他們忽略的這一點，恰好是兇器。
不過這蘇隱到底是如何懷疑他的呢？
“我不是懷疑你，我是一開始就將你當做了嫌疑人。”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自問除了血跡，沒有露出太大破綻？”
“從發現張府的大公子張奇玉被製成乾屍開始的。”
有何不對？
“還記得那天在府衙我和崔公子的推斷嗎？能給張奇玉下毒並且製成乾屍而且親近的人都沒有懷疑，必然是經常接觸的熟人，並且十分信任。知道我見到張奇珏的第一眼想到的是什麼嗎？這雙胞胎嫡親兄弟長得太像了，如果張奇珏長了鬍子，幾乎就和他大哥張奇玉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