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深山雲海，亂世五國（17）
寧州的夜晚是繁華的，尤其是在花朝節的夜晚，妙齡女子戴着面紗，提着花燈，帶着僕婦，少女活潑懷春，未必沒有希望遇到一位美郎君的心事。
男子束髮，相邀幾個友人，意氣風發，難免沒有來一場才子佳人的浪漫邂逅的心思。
旁邊還有不少百姓早早出來，就為了趕上花朝節的洛河神跡。
而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在想一個地方湧現，洛河。
而此刻人群中逐漸讓開一條道，只因有人過來了，旁人莫不是為其風采而折服，主動讓開一條道。
崔歆看着道路兩旁不知不覺腳步慢下來男女老少，忍不住說道：“以後出門，若是擔心的擁擠，直接帶着蘇兄出門便是。”
憑風姿開道。
蘇音隨意說道：“嗯，比不得崔兄引人眼球。”
崔歆一笑，他自然也是感覺到了周圍那些妙齡女子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灼熱眼神，羨慕嫉妒恨？是嫉妒。
什麼時候他崔歆從眾星捧月的艷羨中心淪落成了陪襯，以前他出門一向是女子愛慕的對象，如今卻是換成一人，這種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蘇兄是手不累？”崔歆這絕對是調侃。
如今不像以前那麼謹守禮教，要求女子只能整日待在閨中相夫教子，男女大方比以前寬鬆多了，在重大節日女子見着心儀的郎君贈送香帕秀囊什麼的也算得上是一件雅事。
這一路上，他親眼瞧着蘇音遭遇了不下十次的年輕女子的拐腳，不小心垂落面紗，送花燈，銹帕等各種形式的“投懷送抱”，就不信這人的手不累？
蘇音淡淡瞥了他一眼，“難道崔歆願意替我分擔？”
“這等艷福我可消受不起。”
花朝節洛河神祭是寧州一年一次的盛事，而寧州百姓瘋狂的信奉洛神，視為神靈，所以知州大人每年必到場，算是與民同樂，做足親民的姿態。
蘇音目光一掃，就看到許多重要人物已經到場，比如似乎來做個場面活的知州大人和其他官員，比如浪蕩閑散靠在一邊把玩着腰上的玉佩不知道看什麼的盧修，再比如矜持站在一邊抱成一個小團體的考生學子，夾雜在人山人海中，不過這些人看到蘇音和崔歆來的時候，眼神都有些深。
“這麼快就搭上了崔歆，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詭計？”有人看不慣蘇音被崔歆另眼相待，酸溜溜的冒出一句。
這自然是考生團體，不過蘇音一直獨來獨往，待人也比較冷淡，漸漸地也就被考生團體給孤立了。
“你要是有蘇兄一樣奪得兩個案首，像他一樣的絕頂聰明，像他一樣的氣度風華，我相信不用做什麼，崔公子會主動來和你結交。”
這話，可真是含蓄又直白的諷刺了，那人臉色鐵青，樣樣不比不過人家，還在背後說人家壞話，這可真是打臉啊。
尤其是在知州大人等官員的面前，留下了壞印象對這次院試可就不妙了。
明朗是個不拘小節的，毫不遮掩的說出來，彷彿不在意錢海背後的家世背景。
他性子好，真誠待人，在考生中有不少人和他關係不錯，尤其是在知州等人聽到動靜似乎望過來的時候，錢海也不好發作，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獻殷勤。”
“祭祀開始！”
“貢品投入江中，切勿驚擾了洛神娘娘。”
“洛神！”
“洛神！”
人群中忽然就爆發力了一陣陣熱潮，紛紛將手中的貢品扔入江中，閨閣女子多是花燈銹帕首飾，官宦家的男子則拋入玉佩，至於普通百姓就更簡單了，多是鮮花，草藥，香囊等自己製作的東西。
“洛神快來了，大家後退，祈福！”
然後人群後退到江岸之上的安全範圍內，雙手合在一起，心中默默祈禱。
嘩啦，嘩啦，忽然平靜的江面忽然動靜了了，一層層的波浪擊打在岸堤上，濺起高高的高高的海浪。百姓準備的祭品，衝進拍打着的浪花中。
人群這時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蘇音緊緊盯着前面。
“洛神！”
“洛神！”
在成千上萬支花燈的照明下，一個帶着朦朧的藍光的人影忽然出現在江中，仿若真正的洛神一般踏着鮮花玉佩從拍打的浪花中走了出來。
洛神，洛水之神！
廣袖白袍垂落，包裹着她的曼妙身姿，根根青絲垂落飄揚，眉眼清冷若琉璃，氣質高華，眉眼精緻如畫，兩手垂於腰側，姿態大方，從浪花中一步步走來。
宛若秋菊，燦若朝霞。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高山雪蓮。
那鮮花和花燈匍匐在她的腳下，仿若洛水河神駕臨人間。
那畫面太美，蘇音都看的有一瞬間的怔愣。
所有人內心震撼，蘇音察覺到崔歆盧修等人和她一樣是第一次所見，也只是目光一閃，很快回神。
好厲害的心性，這麼快就清醒了。
“世上竟然有這麼美的女子，洛神再臨，是洛神顯靈！絕世！”楊明遠等考生喃喃自語，不自禁失神……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古怪的風吹來，江岸旁邊的掛燈忽然墜落，百姓手裏的花燈全被滅了，眾人一驚，紛紛往後躲。
啪！無數掛燈落地，砸個粉碎，卻有大量的粉末如霧一般噴射出來，將岸邊籠罩在白芒之中。
“洛神！洛神不見了！”
“有人要搶洛神！”
護衛們亂作一團，死死攔住要奔向江岸的人。
鏗鏘！
似乎有人動手了。
一片黑暗中，也不知是誰覬覦洛神，暗中派人出手想要乘機搶奪，但寧州官府似乎也不是吃乾飯的，官差攔住喧鬧的人群，而護衛已經沖向江邊。似乎在和一伙人交手。
蘇音是和崔歆站在一旁的，只覺得有些不對勁，知道她猛然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氣息在靠近，好像有什麼濺到她的皮膚，且有淡淡的香氣！
她心裏一沉。
不好！
她感覺到腦袋的眩暈跟身體的疲軟。
那黑暗中襲來的強韌掌風！
在蘇音有所反應之前，崔歆也顯然察覺到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