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養屍人

第十九章 養屍人

一個村子裏的人,不管平日裏來不來往,誰家養了幾頭牛,幾頭豬,幾隻雞都是清清楚楚。

但這會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村裡原來還有守陰人,都好奇的在做着各種猜測。

謝廣才和劉二伯開始安排人手,準備挑個日子,把劉大伯送上山。我聽到后叮囑他們,讓他們不要把屍體裝棺,下葬的時候記得頭下腳上。

劉家人有些不解,我也沒辦法去解釋,只是二叔就這樣埋爺爺和陳瞎子張天德的。

當然,劉大伯也許可以不這樣下葬,因為他體內的鬼臉已經被我和李林抓住了。而爺爺他們體內的鬼臉是被封印,現在都還在屍體裏面。

想到爺爺他們的屍體,我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

不是不去想,而是那在我心裏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我見謝廣才一直在忙出忙進,等到下午,他還得招待鄉里來的人,估計一時半會沒法回家。

招呼了李林一聲,偷偷的溜出劉家,然後直奔謝廣才家。

謝廣才的老伴死得早,給他留了個兒子,早些年進了城,後面就沒有在回過村子。事都是發生在我記事前,謝廣才從不提這個兒子,這些都是我從村民嘴裏聽來的。

我和李林到謝廣才家門口,大門上掛着鎖,院子裏有七八隻羊在啃一捆干包穀草,看樣子謝廣才提前安排好,晚上都不打算回來。

農村的圍牆都不高,主要的作用就是防止牲畜跑出去,我和李林輕鬆的就翻了進去。

院子裏到處都是羊糞,堂屋門上掛着鎖,兩邊的窗子是開着的,但牆裏鑲着拇指粗細的鋼筋籠,鑽不進去。

二樓的向陽面是竹籬,樓梯口的門也很簡陋,只是有個插銷,李林一抽就把門推開了。

上面的樓梯入口處,像門帘一樣吊著一塊黑布。

撬鎖會被發現,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和李林摸到二樓,李林用手推了下黑布,後面沒門,只是裏面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還好我昨晚帶着的手電還在,打開照了下,土樓里空蕩蕩的,只有正中間停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應該是謝廣才給自己準備的。

見不是紅棺,我心裏有些失望,看了眼就準備下樓,但李林拉住我,從我手裏把手電接了過去,探頭照了一下,貓腰就鑽了進去,我也只能跟了上去。

樓口看不清楚,到裏面我才發現竹籬裏面還覆蓋著一層黑布,弄得整個二樓都不透光,門口的黑布一落下,裏面就伸手不見五指。

李林才進去就抱着雙手,不停的搓胳膊說:“好冷,怎麼會這麼冷。”

冷?我怎麼沒感覺?

短短几秒,李林就冷得直打哆嗦,吐出來的氣在手電光下都是白霧。

我眉頭微微一皺,自己一點都感覺不到冷,為什麼李林會感覺到冷?

腦海里靈光一閃,我急忙說:“這裏怕是有陰氣!”

我被媳婦兒吸了陽氣,體內陰氣偏重,身處陰氣里也就感覺不到冷。但李林是正常的,被陰氣一衝,自然感覺很冷。

李林哆嗦着,把手電照在那棺材上。

遠看棺材沒有什麼特別,靠近后才看到棺材是被棺釘封着的。李林家就是做棺材的,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桃木釘,拉着我往後退了兩步,驚道:“這是一口凶棺。”

正常死亡的人,棺材釘用的都是鐵釘或是銅釘,但死於非命或是不足五十歲就死的,屬於枉死,死者身上的衣服都不能有金屬紐扣和拉鏈什麼的,棺材上也不能有金屬,棺釘就會用木釘代替。

但用桃木做釘,裏面的屍體恐怕就不簡單了。

鬼臉和詐屍我們都見過,也不會怕一口封着的棺材。只是心裏都很好奇,謝廣才家裏怎麼會有一口凶棺?

裏面裝的又是誰?

李林靠近後用衣服矇著手電,光一變弱,黑漆漆的棺材上就出現一道道網狀的,比棺材顏色還要略深的線條。

“這是雞血墨斗線啊!”李林驚了一聲,接著說道:“謝廣才這老東西,這是在家裏養了殭屍?”

聽到是殭屍,我頭皮陣陣發麻。

詐屍跟殭屍有很大的區別,詐屍,那不過是一具行屍,會吸人氣、掐人。殭屍就不同了,那是要喝人血的,見人就撲,力氣還極大,一步就能蹦出五六米遠,上了年頭的老僵身體更是堅如銅鐵,刀槍不入,道士碰上了都要頭疼。

我想起李叔跟我說屍魄的時候提到過養屍人,那時他還說村裡沒有養屍人,現在看來,謝廣才恐怕就是養屍人,而且養的還是殭屍。

李林跟我都不敢亂動棺材,要是不小心放出一具殭屍,整個村都要遭殃。

紅棺雖然沒找到,但發現謝廣才的身份,讓我越發的覺得牛心村不簡單,那麼多的奇人聚在這裏,有的還隱姓埋名,難道都是為了陰村?

媳婦兒的村子裏,到底有什麼?

土樓上除了一口不敢動的棺材,別無他物。我和李林看過後悄悄的退了出來,順便把腳印也清理了。

紅棺沒找到,現在還不能讓謝廣才察覺。不過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肯定紅棺就在他手裏。

我和李林剛到樓下,還沒出屋檐,就看到圍牆上有個人翻了進來,李林張嘴就要叫,我急忙捂着他的嘴,快速躲到樓梯底下的隔間裏。

翻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清水村逃走的劉國柱。

我們才藏好,劉國柱就上了石坎,他四處看了下,見土樓的門開着,也沒有起疑,一閃身就上了二樓。

劉國柱的腳步聲進了土樓,李林就小聲說:“他來幹什麼?劉家死了那麼多人,他不回去看看?”

我也覺得奇怪,他在清水村對我乾的那些事先不說我不會說,就算說出來,最多也就是兩家人干一架,也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想了想,我說:“他怕是知道謝廣才是兇手,是想在暗中報仇。”

上面只有一口棺材,劉國柱跟我們一樣,幾分鐘就下了樓。

我以為他會撬鎖,但他連堂屋門都沒看一眼就匆匆翻牆離開。

劉國柱離開一會,我和李林才出來,也準備離開,但我們才從隔間爬出來,就聽到二樓的土樓上傳來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上面跳來跳去。

我和李林臉色一下就變了,劉國柱這是把棺材裏的東西放出來了?

二樓不透光,老僵隨時都可以出棺,而且劉國柱為了報復,完全有理由會做出這種事。

咚咚聲來迴響了十來秒就停了下來,李林跟我也不敢上去看,要真的是老僵,我們上去就是羊入虎口。我可不認為憑現在的本事,用玉燈就能對付一具殭屍。

想了下,我把劉國柱插上的門栓拉了,把門推開一條縫,然後和李林翻牆出來。到外面看了眼掛在天邊的太陽,我跟李林說:“這事我們得讓謝廣才知道才行,不然真是老僵出棺,天一黑,全村人都得遭殃。”

李林說:“這樣我們不就暴露了?就算不暴露,這老傢伙恐怕也會提防。”

我說:“我們自然不能暴露,但有人進了他家的事,或許可以讓他着急的去處理紅棺,反而會讓我們儘早知道紅棺的下落。”

說完,我想了想,看着李林說:“你不是跟方小甜關係很好嗎?她家就在謝廣才家旁邊,等會你去把她叫出來,讓她去告訴謝廣才,就說看到有人翻牆進了他家。”

方小甜跟李林同歲,沒見着陳雪之前,李林整天念叨着要娶人家做老婆,結果陳雪一出現,他提都不提方小甜了。

童年的愛慕很天真,卻也是最美好的東西。好比李林對陳雪的愛慕,也許他自己都知道,歲數相差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泡沫沒破之前,它都是漂亮的。

李林不太情願,我推着他不斷慫恿,他才不情願的去敲方小甜家的門。

方小甜的爹媽都在劉國柱家幫忙,家裏就她和方奶奶,不過我還是沒露面,躲在遠處。

不一會李林回來,方小甜則是出門去了劉國柱家。

我們沒有跟着去,而是在謝廣才家外面的包穀地里躲着。二十多分鐘后,謝廣才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他只要回到家裏,見到樓口的門是開着的,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檢查棺材。我擔心的是劉國柱真把老僵放出來,謝廣才能不能對付得了。

心裏擔心,但大白天的,我們也不敢去扒着圍牆。謝廣才回去后,他家裏也很平靜,而且十來分鐘他就冷着臉出門,依舊去了劉國柱家。我估計是鄉里的人來了,不然他不會那麼著急離開。

我見他安全出來,懸着的心才落了回去。過了十來分鐘,我們也去了劉國柱家裏,二叔已經回來了,劉家的堂屋門前一群村民翹首以盼,劉二伯則是緊張的站在窗口等着。

守陰人被二叔請來了?

我和李林擠到了最前面,扒着窗子要偷看,結果被劉二伯推了回來,說小孩子不能亂看,一看走陰就不靈了。

他不讓看,我和李林也沒辦法,只是心如貓抓。問周圍的人二叔請來的走陰人是誰。

結果那村民說二叔請來的人很神秘,帶着斗笠和面紗,看不見臉,但從穿着來看,應該是個女孩。

李林一聽,在我耳邊小聲說:“丁寧哥,該不會是你媽吧?”

我瞪了他一眼,讓他不要胡說。我們在劉家等了半個多小時,去謝廣才家來回差不多有一個小時。要是我媽,二叔沒必要去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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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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