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世代帝師
根本不打算給雲纖夜張口解釋的機會,這架勢,分明就是想當場把人掐死,才肯罷休。
雲纖夜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心裏很清楚,若不採取有效措施,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死在這個昔日的未婚夫手裏。
死??不不不!!
她不要死!
死過一次的人,最了解死是件多麼可怕又絕望的事。
但凡又一線生機,她都要抓住,頑強掙扎着活着!活着!
求生欲令她在很短的一個瞬間爆發出了一股難以置信的力量,雲纖夜用盡全力,揚起手來,死死的捏住了瑾王的手腕。
宗政瑾瑜力道不僅沒有放鬆,反而五指收力,捏的更加緊。
纖細的頸骨,發出幾聲脆響。
宗政瑾瑜的嘴角泛起絲絲冷笑,眼底瀰漫起了一片殺意。
雲纖夜雙眼緊閉,悲涼的心情半分不肯讓人看到。
她的運氣真的不怎麼好啊,但要她不反抗的認命等死,卻也是絕對做不到的。
雲纖夜咬住了唇,一絲劇痛,清晰傳來,她振奮了精神,用盡全部力氣,猛然間向上踢了過去。
“嗷嗚——”瑾王發出了一聲凄慘至極的可怕尖叫。
雲纖夜噗通一聲落了地,脖子疼,后臀疼,全身無處不疼。
睜眼就看見俊美不凡的瑾王殿下手捂着褲襠,像只青蛙似的跳來跳去,她不厚道的笑了。
雲纖夜的腦袋裏很走神的冒出一個疑問:有那麼疼嗎?
當她看見瑾王腦門上迅速湧出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時,乾巴巴的扯了扯嘴角。
大概真的很疼吧!
活該,不問青紅皂白就行兇的傢伙,被踢的斷子絕孫也是活該。
宗政瑾瑜蹦了好一會,身子一栽,歪坐在椅子上,大口深呼吸,身體還沒緩過勁兒,他乾脆就用眼刀子不停的橫掃雲纖夜,嘴唇直哆嗦,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
跟着瑾王一起趕來的下人們還處於長久的震驚之中回不過神。
雲纖夜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打着擺子,選了一張距離宗政瑾瑜最遠的椅子坐上去,眼底帶着深深的防備。
“賤人,你找死。”宗政瑾瑜咬牙切齒,聲調都變了。
“你說的沒錯,剛剛差點就死了,被你掐死!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是在自救。”雲纖夜迅速的將所有浮於表面的情緒全部收起,一邊揉着脖子上的疼痛處,一邊啞着嗓子嗆回去。
宗政瑾瑜擺明了就不高興看見她活着回來,她這兒只要氣勢一弱,等待她的一定是滅頂之災。
宗政瑾瑜皺着眉,滿是不可思議的回瞪,“你居然敢反駁本王?”
這還是雲纖夜嗎?什麼時候,她居然敢直視着他的雙眼,落落大方的對上一句話了。
在宗政瑾瑜的記憶里,與雲纖夜少之又少的幾次見面,沒有一次稱的上愉快。
欣喜或驚恐都會直接讓她昏闕而倒,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說著一些幼稚又白痴的蠢話,這樣的女人,如何成為王府的當家主母,又有何風姿,在他君臨天下時,端坐於鳳位之上?
雲家嫡系一脈,世代帝師。
這一脈,承襲數百年,一本厚厚的族譜,隨便揀出任何一個名字,哪個都是威震四國九城的濟世之才。
多麼顯赫,多麼榮耀,多麼令人嚮往。
若非如此,她雲纖夜有何資格年僅四歲,就由皇上賜婚給了帝王最寵愛的兒子。
然而,誰會想到,雲家嫡系一脈在幾年之間迅速的衰落下去。
雲父橫死。
雲兄下落不明。
只剩下一個雲纖夜,獨居雲府。
雲家嫡系一脈,就此凋零。
宗政瑾瑜年幼曾經有多麼的這樁婚事能拉攏到權臣而暗自欣喜慶幸,年長后就有多麼的憤恨厭惡背負上雲纖夜這個大麻煩。
在得知雲纖夜逃婚的消息時,宗政瑾瑜更多的是慶幸,終於可以不用娶那個他最厭惡的女人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逃開這樁婚事的束縛。
誰想道,吉時已過,婚禮結束。
雲纖夜卻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特別不客氣的給他的小兄弟招呼了一腳。
唔,真痛。
不知道踢壞了沒有。
宗政瑾瑜本來就是極度討厭雲纖夜,這一腳之後,殺心大氣,腦子裏至少盤算出十種以上的辦法,要把面前的女子虐殺,以解心頭之恨。
雲纖夜看着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身體端正坐好,脊背挺直,那是標準的軍人坐姿。
不管宗政瑾瑜的地位有多高,雲纖夜仍是習慣說話時,與對方視線平視,“今天,是我們的……”
宗政瑾瑜臉色大變,以為她要提起婚事,不客氣的直接打斷了雲纖夜,
“你還敢提今天是什麼日子?”
“雲纖夜,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本王又是什麼人??”
“你想走就走,想來便來??”
“本王告訴你,別做夢了!!”
“既然你在應該出現的時候沒有換上嫁衣站在本王面前,那麼你這輩子都不要妄想會再有機會成為瑾王妃!!”
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全部吼出,宗政瑾瑜的心情痛快極了。
他在等,等着雲纖夜花容失色,等着雲纖夜痛哭流涕,等着雲纖夜跪倒在他腳下,抱着他的腿懇求他不要拋棄她。
那時,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一腳踢開她,踢的遠遠的,從此之後,永永遠遠的踢出他的視線之外。
雲纖夜靜靜聽完,眉梢微微一挑,“王爺的意思是婚約正式取消了?對嗎?”
“不然你以為本王還會要你?”宗政瑾瑜掩不住得意。
奇怪,為什麼雲纖夜的反應與他預測的完全不一樣。
她不哭不鬧,從容站起,眼底佈滿了莫名的悲涼,卻也掩不住微微放鬆。
“便依了王爺的意思,婚約解除,從此之後,我雲纖夜與你宗政瑾瑜再無干係,稍後還請王爺將信物歸還。”
她居然在慶幸??
慶幸不能嫁給他??
宗政瑾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一股按捺不住的憤怒,衝天而起,他的男性尊嚴受到了最嚴厲的挑釁。
比剛剛踢中了他小兄弟的那一腳,還要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