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第一千零六百零九章討個公道
帝師雲傲然正妻,寧戀雲,生籍不詳。傳與雲傲然外陸而來,善武,孕一子曰千機;后孕一女曰纖夜。後於凌日京城天牢受審,重創而亡。即與亡夫雲傲然合葬。
一個看上去和其他人的生平記錄沒有多少大小差別的紙冊上,僅僅不到百字,就將雲千機和雲纖夜的母親——寧戀雲記錄完畢。
“好——少啊。”反覆看過了三遍,宗政曦差不多已經將這些字背了下來。
抓抓腦袋,小小的臉上全是懷疑。
“這真的是外祖母的記錄嗎?”
一個人要活得多低調,才能被爹爹的影子侍衛記錄成這麼一點兒點兒?
娘親不是給他講過,外婆曾經還拿着劍入宮,要為外祖父討回公道的嗎?
“這個記錄,從雲傲然攜妻兒回之後,就做了登記,然後每年進行一個複核。”
宗政玄聲音低沉,想了想什麼,稍做一頓。
“前後最多十年左右,最後添上去的內容,一共只有這麼多。”
擰起了眉頭,本着充分了解敵人的原則,宗政玄曾經無數次翻看和雲傲然全部有關的東西。
每次看到寧戀雲的內容,都會讓他看的心裏火大,覺得手下養了一群廢物。
不然,一個大活人經過了十餘年的凌日生活,在他的影子侍衛的查探下只記下這麼些內容——簡直就是非常的良民了。
“爹爹啊——”宗政曦非常急迫的,喚回了宗政玄不知道飄到哪裏的思緒。
然後,在宗政玄疑問的目光下,不怕死的說了一句——“難得爹爹的影子侍衛會如此沒用哦。”
宗政曦的如此行為,真是特別的欠揍。
只是在宗政玄威脅似的再次揚起大掌時,才掏出來自己貼身攜帶,花了大力氣才找回來的一份內容。
“這份是從赫連鳳昭暫住的屋中找到后謄寫的,那份原本已經被侍衛拿去檢查了。”
在宗政玄的面前,對於外人,宗政曦一律稱呼其原本的名字,並不會因為展風和展小昭對他很好,就直接的將他們兩人排除在篩查的名單之外。
又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宗政曦笑的很是靦腆,“本來兒子只想查查雲府下毒的事兒,是不是真的和他們有牽連,沒想到出來了和祖母身世相關的東西。”
紙上,不僅詳細的寫着北辰國外交出使事項與每個北辰皇帝的後宮妃子所代表的勢力,還額外的標註了寧戀雲的生籍來源。
雲千機與雲纖夜的娘親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甚至連“寧戀雲”這個名字,都是確定跟了雲傲然之後,才取得。
這個女人,原本是北辰國皇室出使外交后,帶回來的女子,有着比較高貴的血統。
那一年的展家,正好遇上了聖女被北辰皇室的展姓侍衛誘哄私奔的事兒。
雖然失了聖女,但作為在北辰乃至其他三國都聲名赫赫的雪山展家,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接連一個月,皇室中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請了御醫來看,卻查不出任何的問題。
只有當時的天師,在北辰皇帝的耐心幾乎消磨光時,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得罪了大雪山的展家。
一番交涉,皇室決定推出一個血統純正,身世高貴的女子,作為獻祭的禮物,奉獻給大雪山。
雲纖夜的娘,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帶回來的女子,因家鄉與北辰路途遙遠,便成了最好的人選。
在一個天寒地凍、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的日子,被灌下了軟筋散,身上僅穿戴了薄薄的白衣,送上了大雪山的頂峰。
“后,不知其蹤。”——同年,雪山弟子云傲然攜妻返塵世。
一行蠅頭小楷在那五個字后,寫着標註。
單憑字跡,也無法辨認是誰所書。
“就是看到這一點,兒子開始有了疑惑。”
宗政曦的小手,指向了這段寫着寧戀雲與展家的關係,以及原本雪山展家想讓寧戀雲承擔的身份責任的東西。
指尖力度之大,已經戳的紙面微微變形凹陷。
原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宗政玄和宗政曦父子倆,都在追着查同樣的事情,他們都在對雲纖夜毫不懷疑的展風和展小昭,做出了自己的試探和手段。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早有共識,無論親疏貴賤,若誰對他們放在心上的雲纖夜有絲毫傷害,他們都將弒神殺佛,斬殺殆盡。
“關於赫連風和赫連鳳昭,兩人好歹也是展氏後代,按照這個展家的規矩,他們倒是不太可能主動做出什麼,現在比較有問題的,怕是那個看上去對娘親感恩戴德的赫連娜娜。”
“她?”宗政玄略微回憶了一下,隨即便想好了怎麼處置。
人應該還在雲府沒動,他畢竟派了監視的人,赫連娜娜若是想走直接會攔下。
若是她敢做出什麼小動作,他的人會直接將她也關去攝政王府的地牢中。
“那這個人就交給爹爹了,”看着宗政玄一臉陰沉到可怕的表情,宗政曦非常體貼大方的將這個撒氣兒的機會,讓了過去。
“赫連風和赫連鳳昭需要提點嗎?或者展家?”生怕一個赫連娜娜不夠宗政玄出氣兒,宗政曦再次出言提醒。
“你說說為什麼。”宗政玄頭也不抬,只是用手摩挲着那張紙,彷彿那不是脆生生的宣紙,而是柔軟綿密的毛皮。
宗政曦看着看着,渾身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無論是否無心,他們都被赫連娜娜利用到了,本當有所提點。”鄙視和嫌棄的神色充滿了宗政曦的小臉。
多麼大的人了,還是早年在外面流露嘗盡了人情冷暖的,居然這麼輕易就被別人謊了去。
“至於展家——誰讓他們居然想出了活人獻祭的法子,這種落後的觀念應該值得批判。”
這句話說得倒是理直氣壯,在宗政曦的觀念里,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這是要給自己的親人早年來受的罪找個公道了。
他可是不只一次的,看着娘親帶着一些悲傷的口氣,給他講他的外祖母寧戀雲是多麼不容易,為了讓她出生,外祖母吃了多少的苦。然後就在他也跟着開始悲傷難過之時,不快不慢的轉了語調和情緒,不斷嚴肅的告訴他,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堅強而活,軟弱是沒有人疼惜的,只會引來別人更加厲害和得寸進尺的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