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名

第七章 起名

張龍飛說的一套一套的,聽得張大強一愣一愣的,硬是讓張大強對張龍飛豎起了大拇指,滿臉都是崇拜之情。

張龍飛見狀,心頭一喜,更是樂得不行了。“我們還來說說這個李紈。你看啊,後來李紈也有一段在大觀園風光的日子,這是為啥呢?名字。她在大觀園組織詩社,給自己取了個名字:稻香老農。你看,這個又是稻子又是農民的,那不正和土有關嗎?所以她才能在大觀園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可是後來呢,詩社散了,名字也沒了,所以就李紈又繼續‘完蛋’了。”

“怎麼又‘完蛋’了?她老公不是早死了么?”張大強忍不住插話問道。

“她兒子啊。你看,別看她兒子賈蘭當了官,可是呢,早早地就戰死沙場,愣是給自己玩沒了。你說這還不是完蛋啊?”

“噢...”蘇大強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所以說,李紈早年喪夫,老年喪子,這個全是她的名字引起的。她要是能換個名字,至少還能保住其中的一個。”說到這,張龍飛顯得很是自鳴得意。

聽完張龍飛這一席話,張大強忍不住鼓起掌來,不無佩服地恭維道:“龍飛啊,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的《紅樓夢》真是沒白看啊。”說到這,張大強稍稍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要不你也給我的名字看看唄。”

“你的名字?不看。”

“為啥嘞?”

“天機不可泄露。”張龍飛故作玄虛地說道。

張大強一聽就不樂意了。“名字就名字唄,咋還變成了天機了呢?”

張龍飛微微地搖了搖頭,半晌才低聲說道:“這個啊,古人曾說過,君子有所說,有所不說。”

“哪個個古人說的?”張大強似乎很不甘心。

“古人就是古人唄,問那麼多幹嘛?”張龍飛見張大強步步緊逼,只好打着哈哈應付道。

“那你是君子嗎?”張大強繼續問道。

“我當然是君子啦,坦蕩蕩的君子。我是...”

“那到底你說還是不說?”

“不說。”張龍飛斬釘截鐵似地說道。

“愛說不說。”張大強嚯地站起身來。他把手裏的煙捲塞到耳朵上,扛起鋤頭不屑地說道:“就算你現在想說我壓根還不希得聽呢。”說著,張大強便要往自己家走去。

這時,張惜春蹦蹦跳跳跑了過來。“爸爸,爸爸,我要吃雪糕。”小惜春顯然是玩得口渴了。

張大強順勢摸着張惜春的腦袋,神秘兮兮地說道:“丫頭啊,你爸是大神。”說完,也不待張惜春說話,他便舉步往家走去。

年幼的張惜春根本聽不懂張大強的話,只是怔怔地望着張大強的背影,烏黑的大眼睛充滿了好奇。她稍稍遲疑了片刻,又大聲地嚷嚷道:“爸爸,爸爸,我要吃大神雪糕。”

晚上,張惜春一改往日磨磨蹭蹭的習慣,三下五除二就扒拉完碗裏的飯菜。張龍飛見小女兒吃飯這麼麻利,正想開口表揚她一下。沒想到小惜春筷子一扔,便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林妙香的房間裏,再也不出來了。任憑姐姐張元春如何好言相哄,小惜春愣是不出房門半步,說今晚一定要跟媽媽和弟弟一起睡覺。

奶奶魏春華只顧低頭收拾着家務,一句話也不說。她知道自己家孩子太多了,總會有照顧不到的,但自己終究是奶奶輩的,不能管太多,否則兒媳婦遲早會對自己有意見的。

張龍飛見狀,也很是無奈。他倚靠在房門口,可憐兮兮地望着半躺在床上的林妙香。

林妙香輕搖蒲扇,笑嘻嘻地望着張龍飛,淡淡地說道:“老公,要不我封你做個‘廳長’吧?”

“廳長?”

“是啊,客廳的廳長,你今晚就自個鎮守客廳吧。”說著,林妙香伸手摸了摸張惜春的小腦袋。

“爸爸做廳長咯,爸爸做廳長咯。”小惜春聽到媽媽這麼跟爸爸說話,也不知道廳長到底是什麼,只是高興得嚷嚷個不停。

“行,我的廳長夫人。我這個廳長今晚就恪盡職守,堅守崗位。”張龍飛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夜深了。張惜春和弟弟早已經熟睡了。張龍飛悄悄地推開門走了進來,他輕手輕腳地抱起小惜春放在一邊。

林妙香也還沒有睡着,似乎在想着心事。她一抬眼便看到張龍飛已經在自己身邊躺了下來。

“你怎麼還沒睡?你怎麼進來了?”

張龍飛微微嘆了口氣,便支起胳膊,雙手交叉墊在自己的腦後,幽幽地說道:“家事國事天下,事事操心呢。”

林妙香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就貧吧,你還真以為你做了官啊?”

“那倒不是,我這輩子除了你給我封官外,我恐怕得和烏紗帽絕緣了。對了...”說到這,張龍飛突然翻過身來,側身瞧了眼躺在林妙香懷裏的兒子,不無憂傷地說道:“而且我覺得咱們的兒子將來也當不了大官。”

“你凈瞎說,我的兒子將來肯定是當大官的料。你看,他的額頭又寬又圓,一看就不是平常人。”說著,林妙香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嬰兒的臉蛋。

“我也是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呢。我怎麼就沒當大官呢?”

“那是你,你以為咱兒子會和你一樣啊?”

“怎麼不會呢?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張龍飛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林妙香柳眉一豎,不滿地說道:“怎麼說話呢?誰老鼠啊?你才是老鼠呢。”

“不是,老婆,我的意思是...”張龍飛連忙爭辯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呢,我只希望咱兒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長大就好了,我才沒想過要當什麼官呢?”

張龍飛悠悠地嘆了口氣。過了半晌,他抬手輕輕摩挲着林妙香的手臂,若有所思地說道:“老婆,我這兩天一直在端詳咱們的兒子,可是我越端詳我心裏就越不踏實。”

“咋的啦?”

“你有沒有仔細看過咱兒子的眼睛?我發現他睡醒時候睜開眼睛,不像其他小孩那樣慢慢地睜開眼皮,他是嚯地一下睜開眼皮,眼睛瞪得老圓了。而且我發現他的眼睛也不像其他小孩的眼睛。”張龍飛憂心忡忡地說道。

“眼睛怎麼啦?我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啊?”林妙香一臉納悶。

“正不正常,就看雙眼。我不止一次發現他睡醒的時候,那個小眼珠是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好似在急切地尋找什麼。”

“他能找什麼?還不是找吃的唄。”林妙香笑嘻嘻地說道。

“不對。他那眼神不僅僅是找吃的那麼簡單,我覺得他的眼神里還透露出一種貪婪,一種自私。”張龍飛邊說邊搖頭。

林妙香見張龍飛這麼說自己的兒子,心中頓時不樂意了,叱道:“怎麼說話呢?越說越離譜了。他就是一個小孩子,你倒是能看出這些來,你咋不去給人算命相面呢?”

“算命相面那是騙人的活,我可不希得做那些事情。我這是識人,慧眼識人。”張龍飛還特意地強調了一下“慧眼”兩個字。

林妙香頓時被張龍飛逗樂了,笑着問道:“還識人?那你識我嗎?”

“當然,怎麼不識你呢?要不我怎麼把你娶過門呢?”張龍飛一本正經地說道。

“哎,大哥,你娶我過門?你拿什麼娶我過門的啊?是我嫁給你的好不好?與其說是你娶我,還不如說是我找了個老公呢。”

張龍飛立馬就明白了林妙香的意思,臉色漲得通紅,訕訕地說道:“我知道,我是窮,沒有拿彩禮娶你過門,但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啊。”

“哈,對我真心實意的人多了去了,又不差你一個。”說著,林妙香故意地盯着張龍飛,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她就喜歡看看張龍飛窘迫不已的模樣。

張龍飛果然被林妙香問得手足無措,不停地眨着眼睛。“那個,我...”

林妙香見張龍飛此時尷尬至極,頓時高興得咯咯地笑了起來,滿意地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未止,林妙香便探過身子,伸手潔白的手臂勾住了張龍飛的脖子,呢喃着說道:“可是你是第一個讓我能感受到真心實意的那個人。”

張龍飛卻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搓了搓手,喃喃地說道:“那個,咱剛剛說孩子的事,怎麼說到咱倆身上來啦?”

“孩子的事?孩子什麼事啊?”林妙香眯着眼盯着張龍飛看個不停,滿眼深情。

“名字啊,我要給孩子起個名字啊。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天心裏一直都在盤算這件事呢。”張龍飛低聲應道。

“那你想好了沒?”

“想是想好了,就怕你不樂意。”

“怎麼說?”林妙香見張龍飛這麼說話,便放下胳膊,坐直了身體。

“我是這麼想的。本來呢,我也想着給孩子起個張寶玉的名字好了,好聽好記,也符合我們家的傳統。可是呢,我回過頭來一想,不對啊,這個孩子哪是我們家的‘寶玉’啊?”

“怎麼不是啦?就是我們家的寶貝。”林妙香有點不滿地說道。

“是啊,當然是寶貝啦。不過,從這孩子要從你肚子裏出來開始,你看我都經歷了什麼。先是摔進稻田裏不說,我的手扶也被交警拖走了,罰了250;我去洗個澡,被人訛了200,再加上50塊澡票的錢,又是一個250。倆250加起來,你說這哪是寶貝該給我帶來的運氣啊?”

“那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話是這麼說,可事情卻就這麼地發生了。還有,這孩子出生的時間是丑年丑月丑時,天罡地煞,適逢其中。所以這個時辰出生的人的名字一定不能太好聽,一定要賤,賤兮兮的。”

“賤?”林妙香一臉納悶。

“是的,賤,越賤越好,就好像以前給孩子起名會叫阿貓阿狗一樣的。”

“哦,是嗎?那你想給他起個什麼樣的賤名字呢?”

“張小渾。”張龍飛斬釘截鐵似地說道。

“張小渾?”林妙香忍不住地驚叫起來。

“是的,張小渾,渾蛋的渾。”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你欠我一個擁抱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其他 你欠我一個擁抱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七章 起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