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這家也太窮了
後來幾天偶爾有村民上門求神女保佑,司思沒要他們的東西,只說些好話將他們送走。村裡相信這事的人一半一半,信的人對她挺照顧,不信的人也沒再提要把她扔回海里,這就夠了。
陸延的傷一天天轉好,右手已經能提些重物了,司思打算趁着冬天來之前把地徹底翻一遍,來年春天好種麥子。
她也不急着要回被葛大力占的那一畝地,以她目前的狀況,種不了那麼多。
陸延偶爾捉兩隻麻雀或野兔,司思就在山腳下挖野草,南方的冬天也短,兩人就湊活着挨了過去。
今年下雪了。
司思不知道長水村從沒下過雪,她觀測到天色有變,便早早讓村長提醒百姓修補房屋,不要出海,事情傳開后百姓們更加相信司思是神女,至少和普通人不一樣。
年後就是春天,齊家小少爺辦了百日酒,整個長水村的百姓都跟着沾了喜氣,袁小柔趁這個機會偷偷跑來見司思,給了她一些碎銀子,還是勸她別招惹齊家的人。
小孩子的魂魄輕,要是出什麼事就不好了。
看來袁小柔是打心眼裏認定了司思不吉利,於是那些錢司思一分沒要,冷臉把袁小柔打發走了。
開春后縣裏的差役來挨家挨戶收稅,收到司思家可就犯了難。
這家也太窮了。
破敗的院牆,雪融化之後長滿了綠苔,院子竟然連門都沒有,裏頭總共就兩間屋子,東屋還塌了一半,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度過冬天的。
正巧司思和陸延打獵回來,開春后抓的兔子都很肥,司思分了一隻給村裏的老人,剩下一隻和陸延吃燒烤,他們和差役撞了個正着。
“喲,你是齊家四女兒吧?”差役微微驚訝,沒想到住在這間宅子的人是齊思思,他又看向陸延,“這位是?”
司思從容道:“我相公。”
從縣裏來的差役還不知道司思是神女的事,隱約記得去年秋齊家發生了大事,他問司思:“你們怎麼住在這裏?”
司思把懷裏的兔子交給陸延,讓他先進去,然後對差役說:“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不過您有什麼事嗎?”
“倒也沒什麼,就是來打聽打聽你家的情況。”看見司思窮成這樣,差役估摸着家裏也沒有收入,拿什麼錢交稅呢?
她不找衙門領救濟金就不錯了。
想到這裏,差役對錢的事絕口不提,只說:“村子裏無緣無故多了個男人,我得打聽清楚他的來歷。”
司思笑了笑:“要不是為了和相公在一起,我也不會要說我們家這種情況,能上衙門領救濟金嗎?”
差役嘴角抽動了一下,緊跟着敷衍她說:“你自己上縣裏問問吧,我也不清楚。”
說完,也不打聽陸延的來歷了,轉身便走。
司思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這時陸延走了出來,突然在她身後說:“你逃稅?”
司思嚇得一抖,回身踢了他一腳,“我們都這麼窮了,哪有錢交稅?”
事實上司思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逃稅。
她家沒有穩定收入,照理說是暫不納稅,可能還有救濟金領,但她不熟悉天順朝的律法,萬一和想像的不一樣可就糟了,所以她和差役心裏都沒底。
一個害怕討稅,一個害怕去領救濟金。
陸延揉了揉她的頭,從懷裏掏出錢袋,“平民百姓也該納稅,但我們沒有穩定收入,大概也就納——”
司思滿眼寫着好奇,問他:“納多少?”
陸延搖晃着錢袋,朝門外走,悠悠道:“也就納兩文吧,你一文,我一文。”
“喂!你逗我是不是!”司思此刻的心情像剛做了過山車,又氣又無奈,追着他跑了出去,作勢要打。
兩人打鬧着到了東街,今天本來約好要給家裏訂一扇大門的。
冬天司思從山上挖了不少洋姜和土豆,一部分賣,一部分留着當種子,加上他們打獵賣皮毛也攢下了不少銀子,兩人約定着開春置辦點東西。
陸延始終想把家裏的門修好,司思卻想用這錢置辦兩身新衣裳。
走過裁縫鋪的時候司思停下了,陸延便指着她說:“這次你別耍賴,我們約好了的。”
司思舔了舔嘴唇,騙他說:“我們就進去看看,量量尺寸,不花錢。”
陸延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裏,他的身形高大又挺拔,但凡換上身像樣點的長衫,那就是個翩翩貴公子,穿現在這一身獸皮真是糟蹋了!
想到這裏,司思可憐巴巴地拉住他一角衣服,食指抵在唇上眨了眨眼,說:“就進去看一下,有好多樣子呢!大門真的不重要,家裏又沒什麼可偷的。”
陸延愣住了,之後沒頭沒腦地問她:“你在向我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