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貓
羅蘭鎮,填金賭坊。
“六六六,豹子通吃,莊家贏。”
一隻有力的臂膀將賭桌上散碎的錢幣一把攔了過去,驀然,一隻骨瘦如柴的胳膊伸進錢堆里抓了一把轉身就跑。
“媽的,你活膩歪了?”一名站在門口的打手,一腳將這個人踢得臨空飛了起來。
翻滾在地上的這個人半天沒有緩過勁來,王小賴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其他人都在邊上笑嘻嘻的看着好戲。
“賴大爺,您好人有好報,饒了小的吧,這些都是給我娘的救命錢,我娘還等着我拿錢請了醫生救命呢,求您高抬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求您啦!”說話的人低三下四。
王小賴猙獰一笑,“救命錢?救命錢你拿來賭?願賭服輸,想搶賭坊的錢,你不要命了?”
那個人一聲嚎哭,啞着嗓子說:“我就是想這些錢都給了醫生,以後也不是我的了,還不如來賭坊碰碰運氣,誰知道一分不剩全陪在裏面,求您行行好,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
王小賴一巴掌扇了過去:“來世?指不定你出去就罵老子祖宗十八代,告訴你,今天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出去。”
那人哭的更厲害了,一把將王小賴的一條腿抱住,無論王小賴拳打腳踢,就是不撒手。
屋裏的賭客瞎鬧起鬨,王小賴給旁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就對抱着王小賴的賭客說:“錢恭良,我聽說你家新娶得媳婦姿容美貌,我也不嫌棄你開了頭籌,咱們在賭一局,就賭你手上的那些錢,贏了,錢你拿走,輸了,你媳婦就歸賭坊了,怎麼樣?”
錢恭良趴在地上不言語,其他人見好戲更精彩了,都圍了上來。
這時,一個十八九歲的小伙大聲說:“錢恭良,是個爺們不,跟他賭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要一輩子窩囊嗎?”其他的人都跟着起鬨。
錢恭良深吸口氣,站了起來,“好,爺們賭了。”
王小賴輕輕拍掉錢恭良衣服上的灰塵,恭維地說:“好,是個爺們,空口無憑,咱們寫個字據。”
很快,雙方簽了姓名,擺好賭桌。
王小賴搖好骰子,“一把定輸贏,壓大壓小?”
錢恭良頭上浸出細密的汗水,哆嗦着嘴唇說不出話來。
“大!”人群里一聲響,周圍群起響應,都跟着喊起來。
錢恭良眼睛一眨不眨,干啞着嗓子說道:“大!”
賭桌底下,一個人拿着一塊黑漆漆的東西不停地晃動。
王小賴看錢恭良不再反悔,大聲說:“落地生根,一二三,小。”
錢恭良急紅了眼睛,一把將賭桌上的字據塞進嘴裏,還沒咽下去,旁邊有一人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嚨,很快,錢恭良的舌頭就連帶着字據軟軟的吐了出來。
王小賴將字據壓展收好,那人探了探錢恭良的鼻息,對着靠過來的王小賴小聲說:“死了,拉出去沉河。”
冒險者小屋,今天的人很多,也許是因為大家都聽說有一支冒險團在羅蘭之森捕捉到了一頭龍。
“哈哈,只是亞龍,亞龍,是一隻綠箭獸,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抓到它,哈哈哈哈。”說話的人是一個頭髮豎直年輕人。
此時的趙一恆正站在吧枱內擦着酒杯,嘴角帶着笑容,看這些人打鬧,在沒有什麼比一次豐富的冒險而沒有死人更另人愉悅的了。
“小傢伙,新來的?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啊。”這是一位漂亮的女士,金色的波浪形捲髮,瓜子型的臉頰上五官層次分明,緊緻的皮甲將身體包裹的凹凸有致。
趙一恆轉了轉手裏的酒杯,來這裏當調酒師是昨晚齊老頭臨時起意的想法,一個月1金20銀,而他正需要這樣一分工作來應對日常的花銷。
“要來一杯嗎?”將酒杯放在女士面前,趙一恆盯着面前的女士青青說到,目光專註而放鬆,並不顯得咄咄逼人。
“當然,今晚的花費全部那邊的男子出。”那個男子身高有1米9,亞麻色的長捲髮,眼神堅毅,露出爽朗的笑容,倒三角的身材,此時站在人群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那是我們隊長,這次多虧了他,不然那隻綠箭獸就跑掉了,或許會更糟。”
趙一恆精細的調着酒,“你們所有人都來了嗎?”
面前的女士將旁邊的凳子搬到趙一恆對面,坐下來,一隻胳膊撐着櫃枱支着腦袋,露出一片白嫩。“十五個人,來了十四個,緊張的冒險以後,大家都想來放鬆一下,留下的那個是比你還要小的小傢伙,不到喝酒的年齡,大家才不會帶他出來。”
趙一恆笑了笑沒有說話,將調好的就酒放到女士面前。
微微的抿了一小口,女士露出貓咪飽食以後滿足的神情,“真是不可思議,這是我喝過的最好的酒,剛喝下去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很快就有一種精神放鬆下來的滿足感,非常棒。”
趙一恆禮貌的笑笑:“謝謝,只是一些烈酒加了果汁和一點另人放鬆的魔葯,如果喜歡的話,下次來我給你打折。”
這時,冒險團的團長走了過來,輕輕的攬住了女士的腰,溫柔的看着女士說:“你們在聊什麼?”
女士慵懶的靠在男人胸口,輕輕地吻了一下男人的臉頰:“聊我們強壯的勇士怎麼制服了那頭噴吐酸液的惡龍,以及我英俊瀟洒的男朋友如何的溫柔體貼。”
男人撩了撩女士的頭髮,輕輕的吻了下。
“達令,只是老齊頭招的新人,會調一手好酒,不過,小小年紀對酒這麼有研究,也不是個乖乖仔,嘻嘻~”女士說著話,還向趙一恆眨了眨眼睛。
男人向趙一恆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女士說:“大家都對你逃避罰酒令不滿呢,也許你真的想要逃跑!”
女士輕輕錘了一下男人,站起來抱着男人的肩膀,臨走時又轉過身體對趙一恆說:“小傢伙,姐姐叫帕蜜絲,記清楚了,有什麼麻煩~”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說:“來找我,他會幫你解決的。”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老齊頭走到趙一恆旁邊:“是一個迷人的小妞。”
這樣打趣的聲音賤兮兮的感覺,真是難為他頭髮都白了。
“只可惜有主了,相信我,她不是你的菜,你太瘦了,也比她要矮,你們倆若是滾在床上,我真擔心她能把你的骨頭壓斷了!”
越說越不正經,老頭,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全毀了。
趙一恆將吧枱收拾乾淨,對着小貓招了招手,“齊老,今天就到這裏,我還有事,工錢你看着給,一天一結,明天見。”
也不管齊老頭吹鬍子瞪眼,趙一恆飛快地跑出冒險者小屋。
夜黑風高,填金賭坊。
王小賴在遠離賭坊的小巷貼近牆根哆嗦了幾下,繫上腰帶,晃晃悠悠的走到賭坊門口。小鎮一到晚上就烏七八黑的,沒有人願意走夜路,連帶着賭坊的生意也不好了。王小賴之所以現在還在這裏,是因為今晚輪到他守夜了,晚上是必須要有人看着賭坊的。
遠處,兩個漢子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王小賴懶意散了七分,緊張的望着來人,直到近前,原來是賭坊的另外一個打手和場外的托兒。
“賴哥,怕什麼!見鬼了?”玩笑的是一個瘦高個,露出的胳膊上全是腱子肌。
怕鬼?這純是玩笑話,在這偏遠的羅蘭小鎮,就是鬼見了他們也得繞着路走。王小賴壓根不去搭這話茬,蔫了似的問道:“你兩幹啥去了,從下午就不見人了?”
旁邊扶着瘦高個的另一個人把臉露了出來說:“賴哥,我帶着虎哥去錢恭良家了,錢恭良的小媳婦兒真是個極品,皮膚一捏兒都能出來水兒,壓在身下全身上下都銷魂兒。”如果仔細看那人,不就是白天賭坊里攛掇錢恭良賭媳婦最後壓了大的那個人嗎,人群里就他喊得最凶,好像錢恭良不賭就不是個好漢似的。
王小賴暗呸一聲“果然”,捂着額頭,反手一巴掌打在那人頭上,“麻子臉,哥今天值夜,你們倆出去快活,怎麼沒把那娘們押過來讓賴哥也快活快活?”
麻子臉也不生氣,只是陪着笑臉說:“賴哥,不是俺不想着你,實在是那女的太不經事,撞牆上~死了。”那麻子臉似乎還一臉不忿地說道:“她以為死了,我們哥倆就會放過她了嗎……”
“什麼人?”瘦個兒一聲大喝,警覺的向四周觀察。王小賴一下抽出腰間的匕首小心的張望着。
“喵~”那是一隻三色的花貓兒,月光下藍色的眼眸幽幽地看了他們一下,然後從牆的另一面跳了下去。
王小賴將匕首插回腰間,對着瘦高個兒和麻子臉說:“原來是一隻花貓,我們進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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