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閉目
蠻野之上,一道人影亦步亦趨,他的前方,飄着一軸捲軸。
凌若虛從謐神塔出來時並沒有覺察到自己身上的異常,也就沒有發現這個名叫滅魔卷的東西,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沒有契約的東西會直接化為印記附在他的身上。
你能不能快點!!
在謐神塔,無論是本命神武還是伴生神武,其本身的力量都會被壓制到一定的程度。滅魔卷的主人當年放棄神體神魂投入輪迴,它自那個時候就一直被困在謐神塔第九層。
可能被壓制多年,它……認錯了主人。
說出來真的丟人,這個人身上有主人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染到的,濃郁的很。
能怎麼辦呢,只能暫時跟着他了啊。
一出來就是眾神隕落之地,同時,也是他主人解體的地方,它一出來就給它這麼大的打擊,差點沒讓它也解體。不過還好,這個人身上的氣息帶着濃濃的生機,主人應該是安然無恙。
“我說,小魔,你真的知道方向嗎?我怎麼覺得越走越遠。”凌若虛在蠻野上差不多走了十來天了。雖然他不至於走不動,但是十來天自言自語,很累,再走不出去,他覺得自己會瘋。
跟着就對了,我記得的,要不是你拖後腿,我早出去了。
還真是會推卸責任啊這個東西。
凌若虛想到這就無語。
對於蠻野,他了解的不多,在凌家書閣他曾經看到過記錄。蠻野在萬年前曾是眾神之戰的主場地,這裏曾經是眾多家族和勢力歷練的主場。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來這裏歷練的人越來越少,這裏也就慢慢的從荒蕪的險地變成了廣闊無垠的草地,化身為現在的蠻野。
本來他一個人瀟瀟洒灑的,認準一個方向走慢慢也就走出去了,誰知道這個東西突然出現,關鍵是出現的時候動靜還特大,直接掀飛了他的陸盤還弄暈了他。等他醒來,已經不在原地,而是在一條裂縫的底下,順帶說下,裂縫也是這個東西弄出來的。等他出來,已經摸不準方向了。
“我現在這樣是誰造成小魔你需要我給你回憶一下嗎?”一向翩翩如君子的凌若虛說起話來咬牙切齒。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呀!
呵呵。
或許是瞅着凌若虛臉色不是太好,滅魔卷咻的展開捲軸,純白的卷面上紅光閃爍,好一會兒才合攏。然後指着一個方向。
衝著那邊,一天就可以看到人煙了。
這個玄乎的動作,凌若虛看了不下十遍了。“你確定?”
嗯!非常確定!
“信你最後一回。”
在滅魔卷推演方向的時候,遠在姜都的誅神卷中,又一縷神意從金色墮落成黑色,化為了誅神卷的養分。
而在北疆的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村落,正在熱熱鬧鬧的準備着新的一年的到來。
“阿柯,幫奶奶把菜端到廣場去。”慈祥的老人家,顫顫巍巍的準備着飯食。聽到奶奶呼喚自己的阿柯小少年疾步如飛的過來,幫着奶奶把飯食運往廣場。
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姿矯健,端着個大大的食托穿行在人群中,掩蓋的不嚴實的盅碗,留下絲絲香氣。
“北冥奶奶又做了什麼好吃的呀?”少年身後不一會兒就跟了一群被菜香勾引過來的小饞蟲,嘰嘰喳喳的想要嘗一嘗。
過路的村民看到這一幕,會心一笑。
村子裏,北冥老太太的手藝沒的說,老太太收養的小孫子阿柯也是個妙人,特別受孩子們的喜愛。每年的年末祝余日,他家最熱鬧。
“村長大叔。”阿柯放下食托,對着德高望重的村長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村長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
阿柯對這個村長心懷感激,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已經死在茫茫的冰原上了吧。村長將自己從冰原上救回來,北冥老太太將自己養大,教給自己本事,這份恩情太重,讓他不忍心離開。
“阿柯!”來人和阿柯一樣,一身厚實的冰原傳統服裝,大手狠狠的拍在少年的肩上,成功的讓少年疼的齜牙咧嘴。
阿柯心知這人就是故意的,也不含糊,順勢拉住他的手,直接來了個過肩摔。“岑起,你小子想疼死我啊?”
岑起哈哈一笑,躺着也不起來。
阿柯蹲下來,跟在他後面的小孩便開始往他背上爬。岑起嫉妒,他可喜歡小孩了,可惜,他長得有點凶,小孩子雖說不怕他但也不太親近他。
“你們獵到了什麼?看你的樣子,是個好東西啊?”蕩漾的不行的臉還有比平時力度小的巴掌,這個岑起,沉不住氣啊。
阿柯從背上撕下一個小女娃抱着,女娃娃順手摟着他的脖子,踢了踢躺着的岑起:“快起來,帶我去看看你們獵到了什麼?”
村長笑眯眯的看着這一切,見他們要走,才開口:“早去早回,一會兒來晚了北冥奶奶的菜就沒你們的份了喲。”
兩人點點頭,因為食物的誘惑,小孩們都猶猶豫豫的留了下來,只有阿柯抱着的女娃娃死活不肯下來。
嫉妒啊。岑起瞅了眼阿柯的臉,眉目如畫。好吧,這個看臉的村子。
不過……岑起突然想到什麼,臉色微紅。
咳,阿柯長得是真的好看,比村子裏的姑娘都好看。要是他是個姑娘家就好了呀……
“想啥呢?”屁股被踢了一腳,岑起聽到他臆想的對象沒好氣的問:“一臉的蕩漾,怎麼,思春了,那家姑娘啊?”
這能說嗎?岑起暗地裏翻了個白眼,他要是說自己把他當姑娘家甚至還想娶他,自己估計活不到看見明天的太陽。
“你這表情,太丑了。對不對?汐汐。”阿柯看着好友臉上神情變幻,嫌棄。低頭問懷中的女娃娃又是溫柔如水的少年。
女娃娃汐汐用力的點點頭:“丑!”
“哎,你這丫頭,你岑起哥哥對你不好嗎?你跟着你阿柯哥哥一起埋汰我。”岑起故作生氣,這丫頭,么良心。
“不是哥哥,”汐汐小臉認真:“岑起叔叔。”
“噗!”阿柯樂得不行,這丫頭太可愛了。岑起捂着胸口,他的心好痛。
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村子地處北疆的北邊,北疆人稱這塊地界為極北之地。這兒,常年風雪交加,滿目皆是冰天雪地,不見一絲的綠色。但是,這個村子卻有個綠意盎然的角落。
綠谷被村子裏面的人稱為聖地。岑起一家是守護聖地的守護者。
“我們在綠谷的湖裏發現了閉目珠。”
村子外面是白茫茫的冰原,唯一能指引方向的便是閉目珠。村子裏倒是有一顆,但是那是村子共有的,不可能給阿柯。
是的,村裡人一直都在幫着阿柯尋找閉目珠,即便是北冥婆婆也是。他們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所以一直都在積極的幫着阿柯尋找離開的方法。
“能確定嗎?”阿柯心口一跳,聲音生澀。岑起知道好友的擔憂。他點頭:“是的,很確定。我阿爹確定那是母珠。”
這樣啊。心中淡淡的喜悅夾雜着隱隱的離愁。
“走吧,去看看。又不是說馬上就走了。”岑起見不得這麼好看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粗暴的扯着好友往前走。
木頭搭的房子孤零零的杵在湖邊,木質的階梯上守衛盡責的護衛着。
兩人順着階梯爬上去,直接進了大廳。廳中幾個中年人圍着一個大水缸,嘖嘖嘖的說著話。
“阿爹。”
“岑叔叔!”
岑爹聞聲回頭,看見兩人立馬招手。“阿柯,快來,有了這個你就能安全的出冰原了。”
阿柯走到水缸邊上,探頭。
清澈的水裏,粉色的蚌殼緊緊的閉着,白天也能看到的珠光透過粉色的蚌殼,落下一缸的清暉。
“好美!”後來的三人看着這個小生物,發出了驚嘆。
似乎是聽到了讚美,粉蚌慢慢的張開了自己的殼。嫩白如玉的蚌肉中裹着一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幾根細細的紅絲鑲嵌其中。
幾個中年人嘖嘖稱奇,他們幾個老傢伙用真力安撫了半天也沒見這粉蚌開口,結果幾個小年輕一來,這粉蚌自己開口了。
難不成,看臉的?
瞅瞅阿柯那臉,又瞅瞅他懷裏汐汐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扎心!
“這就是珠母嗎?”
旁邊岑爹立馬給小輩講解:“成熟的閉目珠是晶瑩剔透的,沒有一絲雜誌。但是珠母不一樣,成熟的珠母,是黑色的……”
“可是這個不是黑色的啊?”汐汐清脆的質疑聲。
“汐汐不可以打斷別人說話,不禮貌哦!”阿柯溫柔的提醒小女娃。小女娃立馬道歉:“對不起,岑爺爺,汐汐錯了。”
岑爹捏捏小女娃肉嘟嘟的小臉蛋,繼續:“這隻珠母是已經成了親的珠母,至於其他……咳。”他不太好意思說。
岑起和阿柯是什麼人,懂了。
“原來如此!”
“沒錯,過段時間,這隻粉蚌說不定可以孕育出另一隻閉目珠。”旁邊的一人接過話,話語裏洋溢着幸福。
是的,閉目珠就是幸福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