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誘騙
銳利如長劍彎刀的龍爪削斷了法師的法杖，扯爛了灰袍的袍子，將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捲軸統統丟在了一邊。
“別動，灰袍。”冰冷的角質層貼上了灰袍法師的咽喉，巨龍威脅着法師，“只要有一點能點燃火柴的元素波動，我就割開你的咽喉。記住，只要一點點。”
“你想做什麼，巨龍？”
灰袍盡量鎮定的應付着目前的情況，巨龍沒有第一時間殺死自己，這代表自己還有轉機。
“我想做什麼？”
都靈眯起眼睛，回憶起過往。
紅龍曾經認真的思考過，“要不要急迫的向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人們復仇”這個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一條真龍，還是如此有前途的真龍，都靈大可以睡上幾百年、幾千年，進入成年、老年甚至古龍期，再來籌劃如何毀滅人類王國。
這無疑是最穩妥的辦法。
但是話說回來，作為可悲的短生種，即使這個世界的人類王族有着血脈加持，也不過一百七八十年的壽命，這就是極限了。
如果都靈選擇這種方式，那麼即使他成功了，大概也只能對着一些屍體發泄自己的情緒了。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
復仇的快樂如果不建立在仇人的痛苦之上，又有什麼意義？
都靈決定不等，他要親手擰下仇人的腦袋，痛飲對方的鮮血。
可是人類王國並非一個人見人捏的軟柿子，正相反，它是統一了東大陸的超級王國，擁有廣袤的土地和數不盡的傳奇強者。
如果因為人類在無主之地吃了幾場敗仗，就開始輕視人類、覺得他們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和那些藍星上鷹醬、熊醬在中東吃上幾場敗仗，就覺得超級大國沒什麼厲害的人一樣，都是傻瓜。
靠武力復仇這個龐然大物，別說都靈，把他親媽叫出來也不行。
都靈認為要靠腦子，至少先要搞清楚王國目前的狀況，要弄清楚自己消失的這十來年中發生了什麼，才能對症下藥想到辦法。
這一點上，自己在未來或許可以指望彼得·威爾遜伯爵，但他不能成為都靈唯一的信息來源。
紅龍需要另外安插一個人在荊棘花王國充當耳目，這個人他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一個。
灰袍法師，可以自由的暢遊整個大陸，擁有很強的實力，能夠同時接觸到社會的每一個階層，還是一個移動的知識寶庫。
簡直是完美的的人選，唯一一個小小的美中不足是：都靈不知道怎麼讓他投靠自己的麾下？
難道真的自己虎軀一震？就指望對方納頭便拜？
打住，這不是爛俗的某點小說，這種情節不可能發生。
不過灰袍法師並非嫉惡如仇的善良陣營，從他命令士兵冒着生命危險搶奪火炮的舉動來看，都靈判斷，他最多算個中立。
中立陣營要好過善良陣營，至少不是完全沒有合作的機會。
“我要做的事很多，灰袍。”短暫的思考結束，紅龍開始斟酌自己的措辭，“你的眼前有一個比巨龍的寶藏更誘人的機會，法師。”
“什麼機會？”
“哼哼......你難道不想跨入傳奇嗎？”
都靈故作深沉，吊足了法師的胃口。
“跨入傳奇？”
灰袍法師的心臟一瞬間被勾了起來，紅龍的話戳中了他最大的痛處——傳奇階位。
人類是短生種，儘管法師有着各種各樣的延長壽命的手段，卻也很難真正讓自己的壽命超過三百歲。
灰袍法師如今已經二百二十四歲，按照常理，他在餘生中絕無可能跨入傳奇。職業等級往上六級的難度如同天塹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現在，難道這頭巨龍有辦法讓自己跨入傳奇？
法師的呼吸粗重了起來。
“你？哈哈~”不過隨即，他立刻自嘲的笑了笑，“這個笑話不好笑，巨龍。你自己不過是八級術士的造詣，就算你註定在未來的某一天跨入傳奇領域，那也是數百年之後的事情，與我何干？”
“我當然不行，但是那位至高的存在自然有辦法。”紅龍輕聲低語着，“想想看，我為什麼可以擁有兩種吐息？”
“拙劣的謊言和騙術，巨龍。”灰袍冷哼一聲，“顯然你有一條白龍做幫手，只是我不知道藏在哪裏而已。”
“哦？”
昂！
“【真龍吐息·寒冰風暴】。”
“【真龍吐息·烈焰風暴】。”
兩種截然不同的吐息從都靈的嘴中噴出，事實勝於雄辯，灰袍法師的嘴巴自然張大到可以放進一個雞蛋，連偷偷醞釀的逃脫法術都忘記了繼續維持。
“你是怎麼做到的？”
回過神來的法師不敢置信的開口，“一條巨龍，兩種吐息，這不可能！”
“你想知道嗎？”紅龍舉起了另一隻爪子，一股若隱若現的秩序之力纏繞在上面，純正而邪惡，一眼便能看出來源。
“巴托地獄？你和魔鬼做了交易？”
“準確的說是得到了某一位地獄大能的召喚，灰袍。”都靈巧妙的利用着自己的信息差，唬弄着法師，“或許你不知道，但是地獄正在醞釀一場巨變，很快就要有一場大事件發生。”
“什麼事件？”
“這得在我們合作之後再談，法師。”
紅龍高深莫測的說著。
實力不夠的時候，保持神秘是有效的可以提升自己籌碼的手段。
“...”
“想想看，灰袍，傳奇的力量。”紅龍繼續誘惑着法師，“能賜予你這種力量的人還有多少？那些高傲神祗會理睬法師嗎？那些腦袋不正常的惡魔會懂得遵守契約嗎？”
“認清現實吧，只有地獄是你的朋友，你可以從這裏得到你需要的...我們都可以得到自己需要的，各取所需，法師。”
“...你要我做什麼？”
“沒什麼大事，灰袍。”都靈故作漫不經心，“只是對人類王室有一點小興趣，一些諸如他們最近吃了什麼，喝了什麼，早上和誰打了幾聲招呼這樣的小事......我想以你在荊棘花王國的履歷和人脈，不難吧？”
“我怎麼能相信你？要知道，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你難道不會【辨知謊言】這道法術嗎？”紅龍嘲笑着法師，“或者在你離開之後，你可以考慮找一個占卜家來，看看我說的對不對——儘管我不建議你那麼做，占卜往往會驚動那些如神祗一樣的存在。”
“最後，如果你同意。”火焰在巨龍的爪子裏燃燒，一張羊皮卷從烈焰中誕生，“這是來自巴托地獄的契約，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