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最得寵的妃子
青橙格外看重密札氏,瞧她弱弱小小,處事謹慎,猶像當年的自己。她斜坐於炕邊,窗外爾綺低聲傳:“主子,密格格來了。”青橙應道:“讓她進屋罷。”綉金字壽福紋帘子一掀,只見一月白素紋長袍的纖細女子盈盈而入,梳着雙髻旗頭,簪着碩大一朵鮮艷粉白的牡丹,襯得臉蛋兒極小,紅紅潤潤的,血氣充盈。
密札氏屈膝道:“純主子萬福。”餘光往四下一轉,朱牆畫棟,步步精緻,處處擺有價值連城之物,叫人如墜奢華夢境。見皇帝不在,她輕輕舒了口氣。
青橙扶住她,笑道:“不必多禮。”又道:“你懷有身子,近兒胃口可好?想吃什麼點心,我讓廚房給你預備些。”密札氏哪敢挑剔,看炕几上擱着兩碟子桂花糕和柿餅,恭順道:“奴婢覺得桂花糕甚香。”青橙知她拘束,不再相問,朝爾綺道:“早上新做的玫瑰酥酪呈兩罐來,書房裏也送一碗去。”爾綺應了,卻身退下。
海安笑眯眯從外頭走來,手裏抱着一隻檀紅木箱,後頭還跟了兩個丫頭,一人一手的大紅鍛布。青橙問:“二公主穿過的鞋子可拿了?”海安屈了屈膝,笑道:“回稟主子,真是不翻開箱子看,還真不記得了,六阿哥未出生時,主子做了許多女孩兒穿的鞋襪肚兜,後來也沒用着,丟在角落裏倒忘記了。”說著,打開箱子,翻出手掌心大小的鞋襪給青橙瞧。
青橙略略思忖,道:“是了,那時候我只以為會生個公主呢。”又朝密札氏道:“眼下雖不知你肚中是兒是女,這些東西都是好的,一次都沒用過,你且拿回去,許能派上用場也說不定。”密札氏自是感恩戴德,起身又要道福,被海安攔住,道:“密格格只管坐着,別傷了肚中皇孫。”青橙也道:“你就坐着罷,女兒家的東西都不必做了,皎兒剩了好多沒穿過的,你盡可拿去使,我再教你做幾樣男孩子穿的物件。”
純妃是後宮最得寵的妃子,便是賞了誰一朵絹花,都可讓人念叨好多天。更何況是原該給二公主用的東西,從針腳線頭定然全是上上等,密札氏受寵若驚,道:“謝純娘娘。”
青橙果然將如何把握針線,如何選緞子,該怎樣照料剛剛出生的幼兒,穿戴上要注意什麼,再有鞋襪尺寸之類,只要是她知道的,無不仔仔細細說予密札氏聽。
密札氏聽得認真,一時皇帝過來了,也全然不知道。
皇帝立在門邊靜靜聽了一會,不想打擾兩人,欲要靜靜退去。一轉身,撞見爾綺冒冒失失的端着糕點掀帘子,她也不想皇帝會站在門邊上,嚇了大跳,道:“萬歲爺,您站在這做什麼?”言畢才知失儀,好在皇帝也未計較,撿了她盤中一塊豆沙糕,嘗了嘗,道:“太甜了。”又丟回盤裏。爾綺回道:“這是給密格格預備的,萬歲爺若想吃,奴婢再去取些少放糖的豆沙糕。”皇帝道:“算了,朕並不想吃點心。”
密札氏已驚得站起了身,皇帝背對着她,她請安也不是,不請安也不是。
青橙道:“你既來了,就過來坐坐,讓密格格給你磕頭。”皇帝這才回身,臉上沒多少顏色,往青橙旁側坐下。密札氏注意皇帝來時,純主子竟未請安,心裏微微詫異,卻也顧全不及,小心翼翼跪下身,叩首道:“奴婢密札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久不見聖駕,當行三叩九拜的大禮,皇帝念她有身孕,便讓海安扶了,道:“坐吧,不必拘禮。”密札氏低眉垂臉,不敢直視皇帝,默默往凳上坐了,半聲不吭。
皇帝道:“你懷了大阿哥子嗣,是朕的長孫,功不可沒。好好養着身子,今後有你的好日子。”什麼功勞不功勞,密札氏並不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只要是她的孩子,不管是皇子的,還是市井小販的,她都一樣高興,一樣樂意。
密札氏面色不改道:“謝皇上。”其實她也不知道是謝什麼,但想皇帝說了話,她不回話,總覺有所不妥。皇帝看她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倒生了幾分好感。
青橙問:“你的字寫完了?”
皇帝轉臉看着她,神情又有不同,臉上沒有笑意,眉眼裏卻溫情脈脈,他道:“寫是寫完了,總不令人滿意。”青橙一笑,看他袖口邊有些不熨帖,就伸手扯了扯,皇帝也順從的抬高臂膀,讓她折騰,兩人默契平和,讓密札氏又是一驚。
在她的意識了,皇帝和純妃的關係,就該是大阿哥與自己的關係是一樣。
可是,竟完全不一樣。
純妃可以看見皇帝不行禮,而皇帝在純妃面前也沒有一絲帝王威嚴。兩個人都不刻意在人前表露什麼,可一舉一動,每個眼神笑意,都那樣順其自然,叫人無端端的羨慕。
青橙道:“呆會永璋來請安,你可別再罵他了,昨兒罵得那麼凶,出門時我見他眼圈兒都要紅了。”皇帝蹙了蹙眉,道:“慈母多敗兒,你不能慣着他。朕才說了他兩句,就要紅眼圈兒,朕要是讓他處置朝事,如何擔當得了?”青橙橫了他一眼,道:“他還小呢...”
皇帝道:“小什麼小?不能總以為他年紀小,就縱容他。你看看他寫的那手字,連永瑢都比不過了。”兩人為著永璋寫字的問題小聲爭吵着,又拐到往後誰教皎兒寫字的事情上,青橙的意思是,她要自己親自教,畢竟皎兒是公主,不必同永璋永瑢那樣苦練勤學。但皇帝的意思呢,皎兒雖是公主,但作為滿清皇族,當巾幗不讓鬚眉。
密札氏聽着聽着倒糊塗了,那二公主不是才兩歲左右么?怎麼就論到了寫字上頭。木椅上置了厚厚的棉花靠墊,她坐得久了些,腰上發疼,便稍稍往後躺了躺,鬆了口氣。她默默看着大清朝最尊貴的男人在比他矮了一個頭還不止的女人面前吵架吵得細聲細語,沒來由的笑了笑,心道:“真有意思。”
她自己從未與大阿哥吵過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又突然生出了羨慕。
吵架歸吵架,兩人都沒有動氣。轉過話頭,又是和顏悅色。皇帝不知何時又說到了吃膳上頭,道:“晚點朕想吃牛肉泡饃。”
青橙讓爾綺上前,吩咐道:“萬歲爺要吃牛肉泡饃,你多預備些,三阿哥也愛吃,到時候讓人送兩碗去。”爾綺答應了,遣人去慶豐司擇上等黃牛肉。
天色漸漸晚了,大阿哥散了學,往密札氏屋裏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又擔心密札氏嘴拙說錯話,讓皇帝生氣,踱來踱去踱了四五十圈,終於還是一灰溜跑到了翊坤宮求見。
他又不好當面說自己是來接密札氏的,便先去了永璋那裏,他知道永璋掌燈時分要往主殿請安,就說自己好久沒給純主子請安了,想跟着永璋一起去跪個安。永璋不知大阿哥心中所想,兩兄弟遂高高興興的邊說話邊來了主殿。
皇帝已經開始吃牛肉泡饃了。
大阿哥進了屋,見已擺了膳,知道自己撲了空,心中先是一松,又有些莫名的失落難過。他給皇帝、純妃請了安,純妃留他吃了大碗牛肉泡饃,大阿哥才尋了機會告退。
回到阿哥所,他先往福晉那裏看了一回,喝了茶,才故意悠哉悠哉的晃到密札氏屋裏。密札氏不知大阿哥曾去翊坤宮找過自己,迎着大阿哥進了屋,拿出純主子賞的衣襪肚兜及兩匹上等的料子給大阿哥瞧。大阿哥此時才完全放下心,知道她沒有受委屈。
大阿哥見衣襪上繡的都是蝴蝶海棠花之類,知道是給女孩兒用的,微微有些惱怒,不悅道:“要這些做什麼?”密札氏不知他為何生氣,戰戰兢兢道:“是純主子賞的,奴婢便拿回來了,爺別嫌棄,雖然是二公主用剩的,但料子針線真是不錯,比奴婢做的...”
話還沒說完,大阿哥突然氣呼呼道:“你還真想生個女兒不成?”
密札氏怔怔道:“生兒生女都一樣。”她只是個格格,要是真生了長子,就是與整個大阿哥後院為敵了。有時候,她是真心寧願自己生個女兒,至少能平平安安的。
大阿哥直白道:“生女兒你就還是格格,若你...”他的聲音緩和下來,糅雜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道:“若你生下兒子,我會想法子立你為側福晉。”大阿哥要立側福晉也不容易,必須上摺子給皇帝,然後皇帝批閱了,答應了,才能下定。
若密札氏生的是兒子,他寫摺子的時候,也能底氣十足。
密札氏竟只淡淡哦了一聲,薄薄的揚起笑容,道:“謝爺的好意。”
大阿哥被她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給氣到了,頓時發了怒,手袖往炕几上一拂,將碟碟碗碗的東西掃了一地。密札氏小臉兒駭得發了紫,顧不得地上碎片,便跪了下去,道:“爺息怒,是奴婢說錯了話,爺彆氣壞身子。”
裡外侍奉的宮人聞見動靜,皆噗通退下,齊道:“主子息怒。”密札氏跪在碎瓷片里,渾身顫顫發抖,惶恐猶如被獵人逼至死角的小鹿,滿眼惴惴不安。大阿哥心尖上一疼,重重嘆了口氣,道了聲“都起來吧”,便大步往外。密札氏抬臉,直望着大阿哥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不見了,才像倏然失魂似的,混混沌沌一片空白。
嫻妃入主中宮,為後宮之首,自是得意。大行皇后在時,常年病弱,便有很長一段時日免了眾人請安。嫻妃初登后位,一樣樣將祖制規矩拾起,不僅命後宮貴人以上妃嬪必須每月初一十五往景仁宮請安,還特地宣敬事房主管李玉召見,讓其將每日侍寢妃嬪名冊往中宮記檔,且每日呈與皇帝揀選的綠頭簽需由她先過目。
李玉知道景仁宮的後頭是壽康宮,又不能明目張胆的將此事告訴皇帝,愁眉苦臉了數日,才驚然發覺,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綠頭簽雖由皇后掌持,可皇帝一心懸在翊坤宮,哪裏記得誰的牌子在,誰的牌子不在,偶爾翻牌子,也無非是舒嬪、鄂嬪、嘉妃,其她人等,皇帝便是見了人面,也是淡淡,絲毫不掛在心上。
深春初夏,翊坤宮滿庭緋紅翠綠,雀鳥在樹枝間啼叫,粉白的海棠花橫斜逸出,拂在宮檐下,風一吹,那花瓣兒便悠悠蕩蕩的飛進了屋裏。皇帝散了朝,腳一拐,就來了慶雲齋。青橙用了早膳,春困襲來,籠着一張薄毯歪在炕上睡回籠覺。她睡得極淺,恍惚里覺得有人來了,以為是海安,便眯着眼翻了個身,道:“到午時再叫我。”
皇帝往炕邊上坐下,道:“這樣睡大覺怎麼好?”
青橙惺忪怠倦,睜眼看着皇帝,強捱着坐起身,道:“散朝了?”她衣帶寬鬆,因着沒睡醒,眉眼間還帶着一絲慵懶。皇帝笑道:“散了,今兒事少,天氣又熱,朕早些放他們回家裏歇涼去了。”青橙掀毯子下炕,她穿着薄紗寢衣,襪子也沒穿,凝嫩的腳丫子像白玉雕琢的一般,光溜溜的套進鍛鞋裏。
宮人捧了便袍巾帕進屋,青橙伺候皇帝凈了手臉,換了衣,才沉聲道:“嫻...”又改了口道:“繼皇後傳了話,讓我下午去她景仁宮坐坐,說是內務府進貢的綾羅緞子入了宮,讓我自己去挑。”多少年了,一直都是內務府挑了好的直接送到翊坤宮,那時候青橙沒覺得自己特例,如今忽的讓她自己去景仁宮,又只是為了幾匹緞子,她心裏就不大好受了。
皇帝沒得別話,只道:“她既要你去,你去就是了。”
青橙橫眼望了他半響,才道:“我並不想招惹誰。”言下之意,是繼皇后卻要招惹她。皇帝大馬金刀往炕上坐下,爾綺呈了茶,他不緊不慢的吹着熱氣,抿了兩口,方道:“用了晚膳,朕隨你一起去。”青橙嘟了嘴,道:“那可不行,叫你去是什麼意思?太後知道了,非得教訓我。”皇帝看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遂笑道:“那你想讓朕怎麼辦?”
其實她並沒有真的要他怎麼辦,只是白白說句閑話。
相處了十幾年,皇帝亦懂她。擱了茶盞,招手讓她上前。青橙欲要坐在炕邊上,皇帝卻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到他身上。海安立在旁邊,登時覺得難為情,把頭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含到胸口裏去。青橙道:“天氣熱了,兩個人坐在一起,還不出汗了。”
皇帝順手從袖口裏取了把摺扇,笑道:“朕給你扇風。”說完,還真搖了兩扇子。見青橙還不動,乾脆一把勁將她扯入懷裏,高高舉起扇子快速搖着,道:“還熱不熱?”青橙被他逗笑了,搶過他的扇子,坐在他懷裏,替兩人搖着,又道:“昨天才去景仁宮給繼皇后請了安,今兒她又讓我去,實在是折騰人。”
她如今也知道恃寵而驕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朕不是要替繼皇后說話,但事事都有個道理。初十五給皇后請安,本就是祖制,該遵守的儀禮還是不能少。”青橙還是覺得熱,沒意識的扯了扯脖子下的錦扣,道:“祖制歸祖制,但她今兒又特意宣我去看緞子是什麼道理?”皇帝道:“她是想討好你呢,叫你自己挑,自己選,把好的都給你。”
青橙停了手上動作,靜靜睨着皇帝,道:“我看你,心眼兒都向著繼皇後去了。”
皇帝將她往懷裏緊了緊,道:“你傻啊,朕要是心眼兒向著繼皇后,哪裏還會天天往你這兒來?再說,朕都說了陪你一起去景仁宮,你又不肯。”他嘴裏不停說話,手上也不停的動作,一會揉揉她的胸口,一會掐掐腰肢,沒由來的道:“朕怎麼覺得你又瘦了?”
兩人老夫老妻,都已過了三十了,還黏在一起分不開,連爾綺瞧着也覺羞。
青橙歡喜道:“瘦了嗎?說得可是實話?”皇帝覺得青橙年紀越大,越在意身段肌膚,穿的衣衫比年輕時倒要艷麗些。皇帝眯眼笑着,道:“是真瘦了。”是胖是瘦,他也不介意,只是哄一哄她,讓她高興高興,又有什麼難?青橙指着寢屋的穿衣大水銀玻璃鏡,道:“我覺得鏡子還是太小了,照得了頭,就照不到腳,我想要塊更大的,擱在梳妝枱前。”
皇帝微微一頓,壞笑道:“朕早就想弄快大的...”
他喜歡壓着她在鏡子前的藤椅上玩鬧。
青橙明白他話里意思,海安爾綺亦是懂。海安就罷了,總歸是見過豬跑,卻沒吃過豬肉。爾綺卻是成過婚的,知道其中滋味,燥了臉,偷偷扯了扯海安袖口,打了個眼色,兩人遂領着眾人退下。皇帝見底下人都出去了,手上更加放肆,直接伸到了衣領里,偏還正襟端坐,把青橙揉得像團泥似的,連扇子都捏不住,啪嗒掉在炕上。
他也不放下她,只是換了姿勢,讓她面對面坐在自己腿上。雙手也不停着,上下捏扯,嘴裏道:“昨兒晚上朕歇在繼皇后宮裏,以往你有孕時,總忍不住想碰你,可與繼皇后同榻共眠,竟一點心思也沒有,還是想着你。”他順着她的脖頸親吻,囫圇道:“是不是你給朕灌了什麼迷魂湯?”青橙被他弄得氣喘吁吁,說話也不利索,道:“我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至今為止,她也弄不明白,皇帝怎麼偏偏就喜歡自己了。
而且是十年如一日。
兩人坐着動作,衣衫半褪,她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他抓住她的腰身上下浮動。動了半柱香時辰,青橙沒了力氣,全仗着皇帝臂力。好在皇帝日日習武射箭,手上腰上的力量極大,只要青橙趴着,一切他都能自個搞定。
不說吃穿用度教養子女,就算閨閣房事,青橙也要儀仗他。
鬧了不知多久,兩人汗濕淋透,卻沒得消停的跡象。吳書來在廊下掐着時辰呢,晚膳前皇帝還要去太后宮裏請安,可屋裏不喊人伺候,底下人誰也不敢往裏闖。皇帝前頭兩三日批摺子晚了自己睡在養心殿,昨兒又是十五,宿在繼皇后宮裏。今兒來了慶雲齋,青橙從炕上起身,光着腳丫子穿鞋之時,他已然情動。
脫了衣衫,躲在毯子裏,兩人又來了一回。
青橙虛脫了一般,胸口發紫發紅,滿是吻痕。腰也沒法動了,腿上酸脹,她氣惱的踢了兩腳皇帝,道:“呆會我還要去景仁宮,這下好了,走路都走不了,她們見了還不笑話。”
皇帝側身貼在她背後,手還不老實,動來動去,咬在她耳邊道:“什麼笑話?她們哪裏是笑話,是嫉妒,是羨慕。”
青橙急得要蹬被子,無奈腿上實在沒力氣,道:“怎麼辦?”
皇帝停了手,道:“乖,別急,朕讓海安先伺候你沐浴穿衣。”他自己心滿意足的洗凈穿戴了,走到外廳,喊了吳書來,道:“你親自去一趟景仁宮,就說朕在翊坤宮用晚膳,不知什麼時候才走,緞子純妃也不要了,朕自會另賞。”
吳書來愣了愣,勸道:“萬歲爺,這樣恐怕不大好啊,純主子可以不去景仁宮,但皇后賞的緞子若不要,只怕...”皇帝眼睛一瞪,道:“只怕什麼?只怕她繼皇后還要翻到朕頭上去不成?”稍一頓,又道:“你再跟繼皇后說一句,讓她謹守本分,身為中宮就該母儀天下,讓六宮和睦。”吳書來見皇帝動了氣,忙道:“奴才這就去通傳。”音落,一徑疾步往景仁宮說話。皇帝既是重了語氣,吳書來也不能不傳,遂一字不漏的複述了。
繼皇后本想給純妃一個下馬威,好穩固自己的中宮地位。卻不想,自己竟反被皇帝給了個下馬威。她渾身血液上涌,恨不得將吳書來拖出去打一頓,消消自己火氣。可是她又不敢,不敢拿皇帝身邊的人做筏子。面上怔忡片刻,終於只是溫婉笑道:“你去回萬歲爺的話,說聖言在耳,臣妾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