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有多久了？
李無衣好整以暇，遠遠地晲了那幾個大漢一眼，倒是不惱他們如此，不吩咐停止，也不吩咐繼續，眼神淡漠，透着幾分冷光，悄無聲息地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淡色唇上滿是譏誚，無聲地嘲笑他們的自不量力。
獄中。
幾位大漢被押進牢中，嘴裏那罵聲就沒停過。
“麻溜點，要什麼刑法儘管來。”為首的男人咬着牙，他可忍不了這種被人當猴子看的感覺。
其他犯人興緻勃勃地瞧着牢獄裏好不容易來的熱鬧，聽到這話，自然也聽出了視死如歸，只是不屑一笑。
開玩笑，他們都是首屈一指赫章一方的人，當時誰不是一身驕傲凜然進來，到最後還不是……
嗯，就不提了。
想些牛逼哄哄事兒就好，這些丟人現眼的事兒就算了吧。
總之這幾個漢子，想必也是如此了，不過那份勇氣，倒是和他們當初有的一拼。
不過你們跟他講刑法，那可真是貽笑大方。
他們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不約而同心道：“歡迎歡迎。”
那些年興風作浪的江洋大盜其中之一吹了聲口哨，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出大戲。
不彎傲骨？
骨頭都給你打斷！直接碾碎！
順便，捂上了耳朵。
開玩笑，他們可不想耳膜被震破。
甚至有人興趣盎然地打賭他能撐幾柱香。
一聲令下，哀嚎響起。
不出一柱香，慘叫連連。
他們眼中漸漸染上驚恐懼怕，破碎的口申吟聲被下一輪刑法造成的疼痛又給淹沒。
……
一柱香到，停刑。
李無衣從門口進來，笑容淡淡，隱約透出幾分殘忍，聲音比清冷的月光還涼。
“如此，還說嗎。”
一命大漢連滾帶爬地滾下了刑台，身上雖沒多少血，可身上淤青已然不少，目光驚恐地看着他，顫顫巍巍道：“說……我說！別再行刑了！”
其他幾個大漢什麼也沒說，沒人反對，其實他不站出來，他們其他的每個人都會站出去。
心裏苦兮兮，這誰扛得住？
李無衣眸裏帶了些溫度，聞言抬眸注視着他，言簡意賅。
“說。”
“是……是當地的秦知縣派我們做的，說是……”
那大漢咽了一口口水，又看了一眼李無衣，硬着頭皮道：“說是每年朝廷派發的銀錢太少，自己小門小道弄些福利……”
“少？”
李無衣怒極反笑，聲音酷似臘月寒冰冷。
一月賞錢夠一平民百姓過上半年衣食無憂的日子，少？
不是錢少，是他虛榮心太過可怕，貪得無厭，愛財如命。
多可笑啊。
他抬眸看向他們，緩緩掀唇，“多久了……？”
幾個大漢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說。
李無衣輕笑，涼薄又無情。九四好書網www.94haoshu.com
“朕最後問一遍，多久了……？”
一個大漢囁嚅道：“我們幫忙辦這種事，已一年有餘……”
李無衣沒再管他們，青筋暴起，狠狠地呼了幾口氣，拂袖而去。
……
翌日清晨。
眾臣一片寂靜，低着的頭不敢抬起，看着一片冷凝的空氣，心裏暗道陛下今天是吃了什麼葯如此低氣壓。
李無衣在笑，如沐春風的弧度，卻格外森冷，看着這群像被抓住把柄的樣子，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敲着檀木。
一下，又一下，十分有節奏，在群臣皆在的朝堂里十分清晰。
“秦知縣呢？”
李無衣低眸看向檀木，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透着幾分涼意。
一名臣子大氣不敢出，起身道：“回皇上，秦知縣今日身體抱恙，不能早朝，還望皇上體諒。”
李無衣眼睛眯了眯，勾唇又笑。
“哦？秦知縣搜刮民生的時候也是如此慢慢吞吞的？”
“朕，真是大開眼界。”
下面的人聽着，各懷鬼胎，有的慶幸，有的叫好，有的……問心無愧。
“回陛下，秦知縣守秦園一載，民生安寧，可謂一方父母官，還望陛下不被奸人所蒙蔽，重新徹查此事，這等剛正不阿的知縣，實屬難得。”
李無衣笑容更大，盯着他，目光摻着冰，半是開玩笑地道：“愛卿是認為朕是個昏君，不辨是非，聽從奸人的蒙蔽顛倒黑白嗎？”
“如此恭維秦知縣，莫不是油水也流了你的那一份？”
那臣子不卑不亢看不出半分歉疚，反而滿是堅定。
“臣絕無此意，但若皇上執意如此，那微臣……自然也無能為力。”
下面一大半的臣子齊刷刷地下跪，眸光低垂不敢直視李無衣，只是齊聲道：“望皇上徹查，還秦知縣清白，還秦園安生。”
“好！好！好！你們都向著他？那從即日起，秦知縣被撤銷位子，親園知縣，我親自挑選。”
李無衣怒極反笑，連說三個好字，看着這群人，顧不得下面什麼反應，恨鐵不成鋼，拂袖而去。
……
坤寧宮。
蘇綰綰正細細品着茶，尋思着自己店裏的事，如青山遠黛的眉眼低垂。
李無衣悄無聲息地坐到她旁邊，看着她如此，心裏的怒氣消了大半，按了按太陽穴，有些頭大。
蘇綰綰剛抬眼，就看見李無衣坐在自己身旁，看着他如此，便起身為他按了按摩頭部，看他一派心煩意亂的模樣，起唇問道：“又是朝堂上吃癟了？”
李無衣感受着柔荑在頭部遊離輕按，舒了一口氣，徹底放鬆了，聽到她提起，擺擺手，低嘆一聲。
“這群大臣，說什麼為了我好，實際上啊，為的是他們的私心好，為了那一份利益，不惜代價。”
“日久見人心，找個機會除去就好。”
蘇綰綰輕聲道，眉目溫柔。
……
一道聖旨到了秦園知縣府，秦知縣看着面前明黃色的聖旨，不慌不忙，細細地品了口茶，給下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便都退下了。
摩挲着這極好的布料，他輕蔑一笑。
這距京城這麼遠，我就是如何，你又奈我何？
這般想着，他又吩咐幾個人“造訪”百姓家。
“跟那群賤民說，今日收錢了，雙倍，知道了嗎？只可多一分，不可少一分，要不然，本縣令要你的腦袋。”
手下的人擦了一把汗，收到后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