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叭叭的打臉
沐晚不會唱什麼崑曲兒,但是面對人家赤果果的挑釁,她還是施施然的起了身:“總唱崑曲也沒什麼意思,今兒就給大家來首新曲子吧。”
沐錦柔笑道:“妹妹唱什麼都好聽,不知道是什麼新曲子,快叫我們開開眼界。”
一旁的凌慎行已經微不可見的蹙了下長眉,眼中湧出厭惡,這個沐晚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經成了這飯桌上的小丑還渾然不知。
他將手中的茶盞一推,長身而起。
“希堯,你這是去哪?”老太太問。
凌慎行微一頷首:“出去抽煙。”
老太太知道他有煙癮,大概考慮到這裏都是婦孺不太方便,便也沒有攔着,由着他去了。
沐晚望着男子離開的方向,他眉間眼梢的那絲厭惡幾乎不加掩飾,她心中輕嗤一聲,走吧,走吧,不聽可是你的損失。
沐晚一向不怯場,更何況這次要狠狠的打這些人的臉。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朱唇輕啟,一首鄧麗君的《小城故事》便如同溪水緩緩流淌而出。
那歌詞唱的是:小城故事多
充滿喜和樂
若是你到小城來
收穫特別多
看似一幅畫
聽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裏已包括。
~
一根煙的工夫,凌慎行回到飯廳,目光越過眾人無意落在沐晚的身上,她正捧着茶杯喝茶,眉眼低垂,粉面桃腮,一身米黃色斜襟旗袍,更是襯得膚如凝脂,吹彈可破。
自從沐晚嫁進凌家,他從未正眼瞧過她,只記得這女人一向濃妝艷抹,渾身上下的脂粉味兒,每次看見他就像是蒼蠅見了血般的往上貼,讓人很是厭煩。
可如今她聘聘婷婷的坐在哪裏,彷彿與世無爭的淡然讓他有一絲恍惚,這女人莫不是真的掉進井子摔傻了?
人摔傻了,難道連着性情也跟着摔得走了樣?
他不信這世間還有這種奇事。
比起凌慎行的冷漠從容,飯廳里的眾人卻是表情各異,特別是剛才提議沐晚唱歌的三姨太,那樣子就像是活生生的吞了一斤蒼蠅。
誰都沒想到沐晚竟然唱了一首這樣別緻的歌,是她們這些人從來沒有聽過的調調,不似西洋樂的浮躁,輕唱慢吟間彷彿是從那美麗的小城走了一圈兒,當真有種餘音繞梁之感。
其實沐晚唱的不過就是一曲鄧麗君的《小城故事》,但是在這個年代,沒有流行歌曲,沒有鄧麗君,更沒有中國好聲音,看着在座這些人的表情,彷彿能夠聽叭叭的打臉聲。
可只打臉怎麼行?
沐晚瞧向臉色有些發白的三姨太,笑道:“比起三姨娘的好嗓子,我這隻能算是一個墊場,三姨娘才是高潮呀。”
三姨太不好推脫,只能唱了一段崑曲的《牡丹亭》,這本來是她最拿手的一段,平時大家聽了都會拍手叫絕,可今天有沐晚那玲瓏剔透的聲音在前,她這拿手的曲子就顯得平平淡淡了,眾人抱以的也只是場面上稀稀拉拉的掌聲,大家滿腦子都在回蕩着那幾句別緻的歌詞: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當真是心曠神怡。
沐晚瞧見三姨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十分下不了台,淺淺抿了口茶,心頭大快,一抬頭卻撞上了一雙深黑如潭的眼目,那目光帶着審視、猜度以及刺骨的寒冷。
沐晚急忙低下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