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黑色幽默的現實版
潤城的達官貴人們都講究養生,老人們大都篤信喝了甘靈泉的水能延年益壽,消減疾病。
那些當家的夫人和千金小姐們更相信喝了甘靈泉的水能葆青春,纖瘦身材,用甘靈泉的水沐浴,可令肌膚光滑細膩柔軟。
遠濟寺的禪房突然變得緊俏了起來,普通人想來這裏修養,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幾日,寺廟裏最好的幾間禪院空了出來,據說將要住進一位慕名而來的海外人士和他的跟隨人員,他人還未到,就先捐了一大筆錢,為寺廟裏修建更高級別的禪房。
倒不是他有多麼信奉佛教,聽消息靈通的人說,那人不求官途順遂,平步青雲,只求能夠儘快得子。
因為最近盛傳,求子的夫妻每天喝甘靈泉的水,容易懷雙胞胎,更有人把甘靈泉稱之為雙子泉。
就在用過晚上那一餐齋飯不久,天色剛剛擦黑,一輛黑色的卡宴風塵僕僕地到了遠濟寺的山門處。
車上的一行人下了車,一路步行,拾級而上,氣喘吁吁的剛過了天王殿,就有寺院的智覺大師領着眾僧人在大雄寶殿台階下列隊迎接,寇戰和李睿也在其中。
那些人進去上香,祭拜,寇戰看着中間那個穿灰衣服的人蒼白的像死人一樣的臉色,他和李睿對望了一眼,那人跪下去艱難地叩頭,李睿不動聲色地上前扶了他一把。
李睿低聲說:“這位施主,一路舟車勞頓,該有些乏了吧,小僧先扶你去後院的禪房歇息?”
那人面上有些不悅,但他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別人也是好意。
今天,來遠濟寺的人很多,如果在眾人面前,再暈過去一回,萬一,哪個好事之人打電話再招來警'察,那才真正的是自尋死路,那這幾天的苦可真就白受了。
先前迎接這些人的那位智覺長老,白白的鬍鬚,白白的眉毛,紅潤飽滿的唇,看起來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智覺也看出灰衣人臉色不好,笑着說道:“這位施主氣色着實不佳,因勞累久病導致的氣血虧虛,不妨先去到旁邊的客堂歇息片刻,給施主準備的禪房在後院。
“施主可先派些人過去察看一番,如有不妥,貧僧再安排徒兒重新準備。”
“貧僧也粗略通曉一些簡單醫術,如若施主不嫌棄,貧僧也可替施主把脈,開些補氣養血的食療方子,施主意下如何……”
灰衣人苦笑一聲:“既然瞞不過長老的慧眼,就恭敬不如從命,鄙人的確身體不適,那就先去休息片刻。”
智覺長老輕輕點頭,他對李睿說:“德清帶路,領施主們去客堂稍作休息。”
李睿帶着幾人去了大雄寶殿左側的客堂。
一進去,裏面有些悶熱,李睿打開空調,卻沒有涼風,他踩上凳子,打開空調蓋子,伸手進去,在什麼地方扭了一下。
他下來重新按下遙控器,空調嗡嗡地響了,隨之涼風也出來了。
寇戰端着托盤,把茶水送去客堂門口了,敲門,李睿出來沒說話,接過托盤,用一根手指在茶壺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給幾人送了進去。
寇戰放心地離開,他和李睿之前就已經說好了暗號,李睿一根手指敲茶壺,就代表微型監控設備已經順利安好。
遠濟寺本來也沒買過茶葉,都是香客們捐的,質量參差不齊,寇戰今天端來的卻是上好的碧螺春,應該沒人挑得出毛病。
李睿給眾人一一斟上茶水,客氣幾句,就退着轉身出去了。
灰衣人一直面無表情,等到李睿出去,他才痛苦地哼了一聲,閉上眼睛,可還是不敢靠在椅背上。
過了片刻,他才咬着牙說:“薛蕾留下,哈森帶人守在外面,自然一點,有人來了,也不要驚慌,及時報告就行。”
“鐵鎖,帶人去察看給我們準備的禪院,不要太好,要方便進出。”
男裝的薛蕾看着吳擎那痛苦的樣子,從身上摸出一粒特效止痛藥塞進吳擎的嘴裏。
“這是最後一粒了吧?”吳擎不敢喝李睿送來的茶水,把葯干吞了下去。
兩天前的夜裏,廢棄的防空洞裏一場惡戰,薛蕾幾乎全軍覆沒,是吳擎放了一把火,火里撒了**,才暫時阻隔了對方向前逼近。
也是他為薛蕾當了兩顆子彈,又帶傷逃了出來。
薛蕾上前,輕輕地擁住吳擎,伸手撫摸着他滿是胡茬的臉頰:“擎,再忍忍,醫生已經住進來了,今夜就能給你做手術,只要取齣子'彈,打上消炎藥,很快就能退燒。”
“蕾蕾別難過,又不是第一次受傷,比這更可怕的都經歷過,大不了一死……”吳擎還沒說完,薛蕾就捂住了他的嘴。
她哭腔哭調地說:“擎,我很自責,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不許你說死……我們的女兒還沒找到,你怎麼能說死?我們誰都不能死。”
“蕾蕾,別抱希望了,我們的女兒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為了利益,他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除掉,更何況是我這個能威脅到他的存在。”吳擎輕聲說,他感覺渾身無力。
吳擎勉強睜眼看看薛蕾傷心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又問:“這次你怎麼突然就來潤城了?難道他身邊沒有人可以用了?”
“擎,沒有,我實在受不了他了,每一次和他逢場做戲,都讓我覺得無比的噁心,還有他身邊的那個視我為仇敵的母夜叉。”
“所以他一說派人來潤城,我就義無反顧地逃過來了。”薛蕾輕輕擁着吳擎說,“擎,你放心,每次我都給他服了葯,真正和他做的是他家母夜叉華青嵐。”
“你走了,沒人給他服藥,你之前做的,會不會被他識破?”吳擎擔心薛蕾,無力地問,“那個人的疑心比曹操還重。”
薛蕾臉色不悅,勉強從唇角擠出一絲微笑,搖着頭說:“不怕,我故意把加大計量的藥丸裝進盒子裏,鑰匙被她的心腹撿走了。”
薛蕾看了一眼窗外,自言自語地說:“說不定現在已經用上了,華青嵐那個老女人,為了生兒子,整天把自己打扮的像個十八歲的少女一般,恨不得天天被'上。”
“十八歲少女?”吳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擰着眉頭,咬牙切齒地說,“后看想犯罪,側看想後退,前看想自衛……”
“擎,看你說的,人家不也是為了生兒子嗎?”薛蕾輕輕地掐了一下吳擎。
女人就是這樣,就愛聽男人當著自己的面罵別的女人,嘴上嗔怪着,其實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
“也不光華青嵐那個女人想生兒子,他為了繼承人的位置,心裏更着急要兒子,”吳擎抬眸看她,冷笑一聲說:“只是他希望給他生兒子的人是你。”
吳擎頓了一下,看薛蕾不說話,他心裏莫名的翻過一陣酸浪:“否則他不只是打斷薛豫的腿那麼簡單,他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
薛蕾感受到吳擎語氣里濃濃的醋意,有種被洞穿的心虛感,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做他的青天白日大美夢去吧!”
看吳擎不說話,臉色愈加冷沉,薛蕾義憤填膺地說:“我恨不得他立刻就死,可又想把他千刀萬剮,讓他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成……”
薛蕾一激動,手觸到了吳擎背上的傷,吳擎忍不住身子顫了一下,咬着牙,“嘶……”了一聲,
“擎,對不起……”薛蕾嚇得收回手,她能感覺到吳擎的肌肉瞬間緊繃。
吳擎挑眉,沒說話。
薛蕾緊緊地攥着吳擎的手,明顯用了力,另一隻手插進他的頭髮,垂眸輕輕地吻着他發熱的額頭……
吳家的男人各個都有疑心病,沒有一個爽快的,薛蕾更加狠下心來,遲早都要下手,何不幹脆利索一點,借吳擎的手除掉他算了,留下後患,將來還是倒霉。
果然,薛蕾的親吻,讓吳擎陰霾的心,泛起一陣久違的甜蜜。
“擎,我們的半輩子人生,已經磋磨掉了,我只想在有限的餘生里,多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薛蕾眸光微閃了一下,深情地說。
“蕾蕾,想做什麼?”吳擎聽到薛蕾的話,心中一喜,他拉着她的手,輕撫着她的手背,溫柔地問。
“最想做的,就是找到我們的孩子,實在不行,我想給擎哥哥再生一個孩子,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你,我只想陪着你和孩子,在體力尚可的時候,一家人到處走走,散散心,多看看這五彩繽紛的世界……”
“想好好過日子了?”吳擎一雙暗淡的眸子,突然閃過一抹黑黝黝的亮光,帶着一點求證的意味,盯着薛蕾問,“你的仇不報了?”
“報,為什麼不報?”薛蕾攬過吳擎的頭,按在自己的心口,嬌滴滴地說:“我想讓老公替我去報仇,蕾蕾才不要把最後的青春時光浪費在那些勾心鬥角,打打殺殺的事情上面……”
吳擎輕輕地磨蹭着她的,哀怨地說:“我還以為你不知自己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呢?都不知道累了就應該歇歇……”
薛蕾睜大了眼睛,從上到下打量着吳擎,顫抖着問:“擎哥哥還願意像上學時一樣,關心,保護,疼愛蕾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