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手起家
清晨,掛在綠葉青草間的晶瑩露珠在風中搖搖欲墜,一馬車疾馳而過,帶起飛沙走石,最終,馬車在一偏遠鄉間小鎮停下。
趕了一夜車程,封瀟月身子着實有些疲乏,卻到下了馬車,望見遼闊無垠的天際,一碧萬頃的山色時,車馬勞頓的辛苦頓時煙消雲散。
下一刻,封瀟月沉思,厲王府到底視她為何鬼魅,竟要將她送至如此偏遠之地,以及她之前的死又是誰下的毒手。
一路車馬,原主前生的記憶有些不時會浮現在她眼前,她隱約記得,原主是中毒身亡,那這毒又出自誰手?
“世子妃,這裏就是您以後的住處了,偏是偏僻了一些,可一應物品,卻是齊全,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隨行的嬤嬤語氣倒也算恭敬,即便她是被趕出王府的世子妃,可到底是御賜的,且她的身份也擺在那裏,嬤嬤自然不敢造次。
封瀟月不在意的笑了笑,自顧自打量起宅子來,雖說沒有王府那般豪奢氣派,三進三出的小院倒也古樸雅緻。
一旁蓉媽心中卻不是滋味,不滿意地嘟囔:“這個地方雖然不錯,可也太偏僻了,這也太委屈小姐了。”
“是啊,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侍奉在封瀟月身邊的小鈺也隨聲附和。
小鈺是封瀟月的貼身婢女,蓉媽是封瀟月的乳娘,這世上能叫封瀟月推心置腹的也只有她二人。
“無妨。”
對於封瀟月來說,住的遠近並無區別,那位小世子躲她不及,她也不想見到他。
見封瀟月沒有意見,那個嬤嬤也笑了笑,說道:“世子妃大度,若沒有什麼吩咐,老奴就先告退了。”
車馬揚塵而去,只剩下鄉野一片寂寥。
封瀟月依舊氣定神閑,前生她在商界叱吒風雲,對於任何情況,都坦然自若,“小鈺,你去將管家找來。”
跟隨封瀟月的陪嫁僕人都以為到了這如此蠻荒的地界,大小姐少不了委屈哀怨,不曾想她竟是如此鎮定自若。
跟着小鈺來的管家是個有些上年的老伯,不過他雖然年長,但瞧去也是精神矍鑠。
“不知世子妃有何吩咐?”
看談吐倒是個恭敬的人,封瀟月道:“世子妃這一稱呼就不必了,名不副實,就跟着小鈺喚我大小姐便可,我叫你來是要問你些話。”
周管家深鞠一躬,道:“老奴定知無不言。”
“府里可還有什麼人。”
“這宅子久無人居,一直是老奴和幾個下人打理,說起來小姐還是這宅子第一個主子。”
封瀟月沉吟片刻,只要這宅子裏沒有旁的人監視自己,那荒廢不荒廢也無妨。
“在鎮子裏可有商鋪?”
“回小姐的話,這鎮子雖然偏遠了一些,不過人倒是不少,至於商鋪,您名下只有一處,不過宅子后還有十幾畝地,一直空着。”
地?
“帶我去看看。”封瀟月頗為意外,厲王府竟還會給她留了田地。
不過待她看到田產時,心中已瞭然,都是旱地,種不活稻子,也沒有引水渠,果然厲王府不會如此好心。
回到內宅已是正午,陪嫁隨從各自聽命整收行李,封瀟月則是一副恬淡閑適之態坐在庭院的藤椅上盤算心思。
“小姐,這兒事事不如府里,不然我們回去吧,您在這兒只有受苦。”蓉媽語氣憐惜,說著又將手中冰好的涼果遞到封瀟月面前。
榕樹茂盛,艷陽穿不透這一簇一簇的濃綠,微風吹過,樹葉瑟瑟作響之聲,極其悅耳。
封瀟月吃了涼果,輕聲道:“這是皇上御賜的婚約,我回去那便是抗旨不遵。”
一旁的小鈺憤憤不平道:“既然是諭旨,他們這樣才是抗旨不遵,不如我們回京上告皇上,由皇上親自裁決。”
聽着小鈺的“高見”,封瀟月不住一笑,“回去?我們在這兒的一舉一動厲王一清二楚,若是動了回京告狀的心思,恐怕半路就會被攔下,厲王畢竟是我名義上的公公,我不想得罪他。”
蓉媽神情憂愁,開口道:“好歹老爺富甲天下,又那麼寵小姐您,難不成一點法子也沒有?”
封瀟月不語,在原主記憶里,她的確是封家的掌心寵,而封家財力的確不容小覷,但就算身家千金也比不過手捏着實權的朝臣。
厲王可是真正的實權朝臣,封家這樣的身價,在他的眼裏也不過爾爾,再加上這樁橫加的婚事,定讓那位小世子很不舒服,因此才將她打發的遠遠的。
不過她也不在乎,離開厲王府遠一些,反倒自由些。
“與其在這怨天尤人,倒不如想想日後的出路。”封瀟月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處境,那兒都能活下去,她也用不着享受錦衣玉食。
此番作態到讓封瀟月身邊的下人有些意外,本以為自己家小姐養在深閨,面對如此境遇羞辱,定是要哭鬧一番,結果卻出乎意料,沉着冷靜的立判令人刮目相看。
……
晚間時分,封瀟月坐在房中用膳,門口桂山通稟求見。
封瀟月抬了抬眼,徐徐道:“探問的如何。”
“回小姐,這鎮子裏人雖比不上京城多,但也有不少,奴才打聽了,這地兒偏,沒有什麼鄉紳權貴,論體面的誰也比不過我們。”
封瀟月微微皺眉,擱下手中的銀筷,語氣略有不滿:“誰要問你體面不體面,我是說做買賣。”
不論現世還是古代,沒有什麼比錢重要,她不會指望厲王府接濟她一輩子,出了厲王府,他們之間便毫無瓜葛,可這一院子的人卻不是白活的,總得要發工錢。
“奴才愚鈍,我打聽了,這鎮子做買賣生意的不是很多,大多是農戶,不過都是種皇糧每年上供,其他到都沒什麼特別,不過…”
話至此處,桂山略頓了頓,繼續道:“奴才回來時注意到街邊有好些逃荒的難民,我打聽了,這些都是從山北來的,附近的鎮子檢查的嚴,他們進不去只能來這兒避難,小姐您出門時也要多加小心啊。”
難民?
封瀟月心中一動,口齒間還留着桂花鴨微咸混雜甜膩感,沉吟良久,隨後道:“明日你帶人去附近的鎮子買些旱地種子,一定要有番薯和絲瓜,再去多栽軒買些藥材種子,越是稀有難得越好。”
雖然深感困惑,但桂山一向不敢過問,何況此次婚宴后,封瀟月心性變得更是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