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可思議
古正文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黑風門？”
姬勝男解釋道：“十六年前金龍手持金刀殺遍整個故城的賊黨，但無奈雙拳難敵四手，被逼上絕境的金龍寧死不屈，縱身一躍入通天涯。黑風門派人打撈數月無果，最終也不得不放棄，所以很多人猜測金龍還活着，但據那件事已過了十六年，這十六年裏在說書人的世界裏你都死無全屍了。如果不是那把金刀，我真的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我並不在意你的過去，如果你不同意也無妨，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的，也算給我們一個良好的結束。”
古正文笑了笑，對着久聞天說道：“小恩，我看上這個女人了。”
古恩哈哈大笑道：“爹，人生難得知己，你也就別拘束了，這裏就我們自己。”
“勝男對吧，我叫古正文，等我隨聞天完成任務就來鳳城找你，屆時還望你賞臉。”古正文作揖說道。
姬勝男拍了拍古正文的肩膀，然後笑道：“你們男人真是矜持，跟我還客氣什麼，此次故城大小姐的成人禮上，我便向你求婚，你可不要拒絕我。”
久記在一旁只顧着偷笑，古恩來到久聞天旁邊小聲問道：“你說我爹跟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啊？”
告別後，姬勝男便離去了，那妖類也隨着逃走了，想必顧伯庸的名號一定可以壓住他了。隨後古正文說道：“我們再休息會兒吧，聞天這時候還沒醒，看來趕路也要到清晨了。”
古恩坐了下來，然後在火里添了點柴，接著說道：“爹，這十多年發生了好多事，你知道嗎？古天接手了黑風門，那光頭也快要退休了，聽說聖女要上位了，龍城要跟故城講和了，江家要沒落了，我聽說州長要換了江家在故城的根……”
古正文拿出點酒分給了古恩，久記拒絕了酒，古正文一口悶了許多然後說道：“小恩，這些事不用和我說的，我已經不想摻和那些事情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好好過日子。”
“爹，我想你了。”古恩也一口喝了下去。
古正文笑了笑，摸摸古恩的腦袋，寵溺地說道：“傻孩子，算算今年你也二十三了吧。當年我看到你的時候，你才剛學會跑步，在大雪裏面跑啊跑啊，我追上你問你在這裏跑什麼呢？”
“當時我記得我說這雪好大，我不想讓那些雪下在我身上，因為那是唯一的一個棉襖。其實不是，我當時是害怕你，我怕你追着我把我殺了，我爹我娘就是這麼死的，那時候我見人就跑，餓了就偷，被抓住了就是一頓打。如果不是你，我怕是真的要死掉了。”古恩說著就流下了淚，久記在一旁聽着都哭了出來。
古正文笑着說道：“行了，快睡覺吧，明天你就跟着我，哪也不去了。”
“嗯。”說著，古恩就和久記躺到那裏開始睡覺了。
古正文本來還想睡一會兒的，但是現在他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他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然後坐在那裏靜靜地抽着煙，這一次沒有人跟着他們，他只是想要靜一靜。以前的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他居然想要娶一個女人，在那之後的日子肯定是要穩定下來的。
古恩也不能再做這種殺人的活了，我們都該做點正經生意了，自己也是當爹的人了，古恩也該成家了。古正文想着，要給古恩找一個房子，然後裝修一下，再花錢給他娶個老婆，生活平平淡淡就好。而自己也要慢慢開始生活了，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哪怕是每天種地也是極好的。
說來也好笑，一個浪跡天涯手持金刀的武者，居然在一個寧靜的夜晚點上一桿煙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這無異於讓一個科學家在獲得了諾貝爾獎之後去過田園生活，倒也不是說不可以，只是這一點關係有些不同尋常，感覺十分的奇怪。
可能這就是人生吧……
古正文抽了一口煙，緩緩地吐出，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深夜裏，古恩突然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古正文，然後笑了笑，緩緩地離去了。他也十分希望自己和古正文在一起，但是他在心裏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今晚沒有見到古正文，或許他並不會像現在這樣惆悵，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希望就不會傷心這種東西。
古恩在剛才一直都在閉着眼冥想，想着自己和古正文一起生活在一起，其樂融融。但當古恩睜眼的時候他才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他是被黑風門通緝的對象，所有人都以為古正文死了，但也都知道古恩還活着。如果古恩出現在眾人眼前，那無異於給古正文帶來了麻煩。
古恩並不是那種自私的人，他想，如果他離開的話，古正文便可以去過那種美好的生活，這就是古恩的念想。如果不是古正文，他早就死了，所以他並不想再拖累古正文了。古正文在他那幾年給了他很好的生活，他不想古正文因此而失去自己的夢想。
“爹，再見了……”古恩在自己的心底說道，隨後便離去了，消失在了連綿的山脈中，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要做什麼。或許還會從事山賊這個工作吧，或許找了個別的，或許跳崖自盡了，或許走到了天涯海角。總之，有古正文的地方，就不會有他。
念思齊飛快地奔跑着，他怕念天逃走，但熟不知念天根本不會走。念思齊在深夜裏化成龍身直接飛向城主府，他等不了，他不想再讓念天逃走了，所以他乾脆直接飛過去。念思齊快要來到城主府的時候已經看見在城主府門前的台階上坐着，像個老乞丐一樣坐在那裏等着別人施捨。
念天顯然聽到了念思齊飛來的聲音，但他似乎並沒有要跑的意思，反而看着念思齊過來。
念思齊拿出玉令來對着說道：“唐長老，看樣子是念天沒錯，我們還沒有交手所以不定斷定這是不是障眼法。”
唐長老卻說道：“念天是不會玩那種小把戲的，我馬上就到，你務必拖住他一會兒。”
“明白。”念思齊說完后將玉令收了回去，然後在念天面前變為人身，說道：“你怎麼在這裏坐着？”
念天長呼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坐在這裏還能做什麼，難道要見城主讓他給我主持公道嗎？別開玩笑了，他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管住我呢。不過今天的月亮倒是挺大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月亮了，聽說月亮就是唐界所化，是真的嗎？”
念思齊笑了笑，說道：“不是，唐界和月亮沒有關係。唐界在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你也不用白費力氣去找唐界了。”
念天不由得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難不成是老頭讓你來的？”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嘍，反正我也不會說什麼的。”念思齊笑道，他現在要做的只是盡量拖住這個念天，能不打架最好不要打，因為他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勝算。
沒想到念天卻這樣說道：“等等，讓我再猜猜，你能直接找到這裏來，想必是川蘭的功勞，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故城的大半都在她的監控之下才對。不過你也不會讓她當槍使，所以你如果不是被派來消滅我的，就是來問我琥珀的事情。”
念思齊不禁感嘆道：“前輩果然是前輩，晚輩真是一點也沒想要隱瞞你的意思。”
念天繼續說道：“可是看你這說話的語氣，似乎並沒有想要來取琥珀的意思，所以只能是來要我性命的。川蘭如果想要取我的性命也不會讓你來，我想，你手裏有着玉令。”
念思齊在心底暗暗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念天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猜得出來，看來的確棘手，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隱瞞了。念思齊笑道：“前輩猜得沒錯，玉令是在我的手上，不知前輩想要怎樣呢？”
“不怎麼樣，其實我就是在這裏等你的。”念天說道。
“等我？什麼意思？”念思齊不禁有些慌張，他覺得似乎是自己落到了念天的圈套里，還是他只是在嚇唬自己呢？
念天默然地解釋道：“你可知道長生丹？”
念思齊一愣，隨即說道：“長生丹這種惡毒的東西，你問它做什麼？！”
念天說道：“本來那小子是想要我的龍鱗，可我年級這麼大了也就沒想着將就他，但是也沒辦法，他的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聽得我都想拔自己一片了。可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遇上了你，所以我就想，為什麼不拿這小子的龍鱗呢？如果不是川蘭礙事，那一晚我就取了你的龍鱗！果然我沒猜錯，你還是會送上門來的。”
念思齊聽到這裏突然拿出自己的長劍，他已經意識到了危險，因為他感覺到了四周的殺機，這無風的深夜殺機重重，看來他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