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潰眼食人魔
瑪爾的姑媽家坐落在翼域城東三十裡外的一條峽谷里，峽谷內原來是一個小村落，後來在教會的倡導及潰眼食人魔的騷擾下，村民逐漸遷徙到了翼域城裏，瑪爾的父母就是搬到翼域城後生下的她。不過村民中也有一些“頑固派”：也許是上天的眷顧，也許是峽谷特殊地理環境的保護，這個村落在“末世之日”時只受到了很小的創傷。這讓他們覺得這個村落是受到神眷顧的聖地。所以還是有一些人，冒着被潰眼魔侵襲的可能，頑強的住在這裏。瑪爾的姑媽就是頑固派中的一員，他們靠村后的農田種植一些穀物，而峽谷里盛產一種紅果，味美多汁，每到成熟季節便可以採摘下來到城裏換一些生活必需品。好在不知什麼緣故，這幾年已經再沒有潰眼魔的騷擾了。翼域城與這個小村落的聯繫也逐漸多了起來，每周都會有一班中型奔跑獸來往這裏。瑪爾和姑媽很談得來，也喜歡這個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落，所以每個月都會來這裏看看姑媽。這次送給姑媽的項鏈讓她非常開心，特地在吃飯時讓瑪爾多喝了不少自釀的“紅果汁”，這種甜甜的果汁經過發酵后其實產生了不少酒精，這讓不勝酒力的瑪爾昏睡了一下午，等醒來的時候，發現那班奔跑獸已經走了，而太陽也已經偏西。姨媽勸瑪爾在這裏住一晚，等第二天白天再騎滑輪車回去。不過一晚不歸，父母肯定會擔心的，而且第二天還要上班，所以瑪爾決定連夜騎車回去。
姑媽不放心的說道：“晚上可是會有潰眼魔的，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險了！”
“沒事的，已經有好多年沒有出現過了，估計這些惡魔已經滅絕了。”瑪爾回去的決心很堅定。
拗不過瑪爾，姑媽在滑輪車前掛了一塊便攜光石，又囑咐了她半天，才依依不捨的把他送出村外。
三十里地不算近，不過以前瑪爾也騎車來過，那時是在白天，瑪爾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就到了。晚上騎得慢些，四個小時怎麼也回去了，瑪爾這麼想着，便加緊雙腳的動作，讓車跑得更快些。汗水在額頭漸漸泛起，太陽在天邊也漸漸沉落，隨着最後一縷紅線在天邊沉寂，黑夜到來了……
瑪爾並沒有親眼見過潰眼魔，不過學校里學過，這種可怕的生物只在夜晚出現，他們應該是生活在地底，這種體型似人的怪物有着鋒利的牙齒及可怕的利爪，由於他們不需要使用眼睛，臉部並沒有眼睛，只是在應該長眼睛的地方有兩個潰爛的凹洞――這便是潰眼魔的由來。這種生物是已知生物里唯一以人類為食的一個物種，他們嗅覺靈敏，聽覺聰穎，與人類不同，這種怪物四肢超長，擁有巨大的爆發力，可以輕易撕碎一個成年人的身體，它們四肢的關節可以自由旋轉，這種怪異的生理結構導致每個潰眼魔都是天生的武術家，因為他們可以從任何角度攻擊人類。這種可怕的怪物是在“末世之日”后出現的，按照教會的教義，這種生物是上天對人類不尊重平衡真理的懲罰，也幸虧永恆真理教的率領，人類開始有組織的抵禦這種怪獸。時至今日，已經很少聽說潰眼魔襲人的消息了。
瑪爾見到翼域城守城牆上的光亮時已經接近午夜了，要不是路上下了點小雨，她應該到的更早一些的，好在帶了雨披，雨又不大，但泥濘的道路讓瑪爾已經精疲力竭。藉著月光，瑪爾彷彿已經看到了守城牆上聖殿騎士的臉，驀地，道邊的一個身影映入了眼帘。一個人坐在道邊，背倚在一塊岩石上，頭低着，披散的頭髮已被雨水淋濕，遮擋住了面容。
“喂，這樣在這裏會被淋病的啊”，應該是馬上就到家了的安全感，這讓瑪爾好心的提醒道。
人影一動不動。
“喂！”
“喂！”
連叫了三聲人影毫無反應。瑪爾一驚，這人該不會病倒了。想到這裏便下了車跑上前去，伸手便要去扶這人。就在手即將觸到這人肩頭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瑪爾的手腕。
還是一聲不發，一股震人心扉的沉重感自手腕遍佈瑪爾全身，使得她無法移動半分。
另一隻手緩緩的抬了起來，將瑪爾項上垂下的那塊“黑曜石”托在了掌心，微微抬頭仔細的看了看。
“好像啊……”一個年輕的男子聲音，聲音如黑夜一樣沉重。
男子收回了抓住瑪爾的手，垂下了頭，恢復了石像般的狀態。
瑪爾恢復了支配身體的自由，不知為什麼，本能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很可怕，但也許對她沒什麼危險。她猶豫了一下，跑回車邊，拿了把傘，撐開放回到男子身邊。瑪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可能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一種錯位表現。當做完這些瑪爾快步踏上車，向城門駛去。
剛駛出二十米，瑪爾大腦還有些空白，但雙眼還是清楚地看到一個體型如成人的白色物體一瞬間從路邊竄了出來，一下撞到了車子的前輪。瑪爾瞬間被撞飛了出去，當她瞞珊着從地上爬起時，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兩頭白色的人形生物正在瑪爾已經散架的滑輪車邊弓着身子摸索着，下肢蜷伏着，上肢垂到地面，通體白色，有着類人的軀幹和頭顱。看着兩具生物野蠻的撥開姑媽送的特產，囫圇的放入口中，瑪爾下意識的向後一退，卡啦一聲，一塊石頭被撞落。兩具生物驀地停住了動作，緩緩地抬起了頭……
一股戰慄自頭頂開始迅速蔓延至瑪爾的全身，生物的頭部有着凹陷的鼻子，一張凸出的大嘴，鋒利的牙齒還在緩緩的咀嚼着瑪爾的“特產”，而本該是眼睛的部位卻是潰爛的兩個洞，可怕的兩個流着綠色膿液的深洞！沒錯，潰眼食人魔！！！
本能讓瑪爾朝着潰眼魔相反的方向開始奔跑，她想大喊，以期望城牆上的執勤兵可以援救她，但也許是恐怖的情緒充斥了整個胸腔，又或是快速的奔跑讓心臟擠到了喉嚨。只有咿呀的兩個嘶啞的音符自喉嚨發出，跌倒，想爬起，但全身的力量不知跑到了哪裏，只能勉強把頭扭過來……白色的怪物已經跳到了身前！
瑪爾以為今生最後看到的事物就是面前這醜陋的臉孔了，但一隻腳取代了這張可怕的面孔。一隻人類的腳！結結實實的踹到了這張殘破恐怖的臉上！
潰眼魔整個身子隨着頭顱被巨大的衝擊力甩了出去，像一顆炮彈樣撞到了旁邊的一塊岩石上，轟隆一聲巨響，一盤塵土飛揚。
男子慢慢收回抬起的腳，左手舉着瑪爾剛剛放下的那把傘，被雨水打濕的頭髮捲曲的遮擋在額頭前，如神話中天使般俊美的臉孔側向瑪爾，一雙藍色的瞳眸彷彿勝過日月星辰般閃耀。
“這把傘是剛剛那隻的，還有這隻，你打算怎麼辦？”低沉但並不沙啞的聲音自男子口中發出。
瑪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潰眼魔喉嚨中咕嚕咕嚕般的低吼讓她意識到，危險並沒有解除！此時的瑪爾腦中一片空白，她只是在腦子裏重複着男子最後的那個詞――怎麼辦？怎麼辦？
男子並沒有理會潰眼魔的威脅，俯身貼到瑪爾面前，用手伸向瑪爾胸前……
“這個，我幫你把他們都解決。”
男子的手抓住了瑪爾胸前的那顆“黑曜石”高仿品。
茫然的點頭，還能怎麼樣呢？一百銀幣可以換條命，換誰都會這麼做！
男子滿意的微微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順手一拽，黑曜石已經揣進了懷裏。他左手舉着傘，側頭看了一眼剛剛被揣到地里那隻潰眼魔，此時那隻怪物已經從土堆中爬了起來，用前爪不停抓着腦袋亂晃，顯然剛剛那一下受創不輕。
此時正對面的那隻體型更大的潰眼魔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自喉嚨發出“嘎”的一聲刺耳尖叫，雙腿一用力，猛的自7、8米開外的地方躍了起來，朝男子撲來！男子左手保持舉傘姿勢不變，身子微沉，左腿後撤微彎，緊接着用力一蹬，人迎着潰眼魔便竄了出去！“轟”的一聲，一拳重重的砸在潰眼魔的胸前將這具巨大的軀體直接砸落地面！
男子藉著反衝力在空中倒翻了兩個筋斗，輕巧的落回地面，左手依然悠閑的舉着傘！
此時那隻體型小些的潰眼魔已經恢復了過來，它感受到了男子的強大實力，並沒有再貿然前沖，而是弓着身子，如一條獵狗般，流着口水緩緩的爬了過來。潰眼食人魔並不是靠視覺感受外界，經過人類的研究，他們是靠聽覺、嗅覺以及皮膚上一種特殊的感覺細胞來認知世界的。人類很難理解潰眼魔的世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對危機的感受能力絕對遠遠大於人類！他們的戰鬥智商也並不比人類低！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