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不會錯！”陸芳眼角向上翹起，臉色如霜。她低沉的回應一句：“龍族的記憶永遠不會殘缺，更容不得一分錯誤！”
“哼！不見得吧？我的帝辛豈容你染指！”青丘女帝臉上浮現出一抹嘲諷，聲音在此刻也變得渾厚莊嚴。
“就是，”虞若曦眼睛中閃爍着一抹微笑，贊同似的點點頭。
陸芳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狠狠的剜了幾下，對龍族掌握時空的榮耀感認同使得她臉上浮現出一層怒意。她輕薄的櫻唇微微開啟：“你們這是在挑釁我，挑釁整個龍族？”
“難道還不容許我們質疑？”虞若曦似笑非笑回應，雙手交叉，在空中捏動了一個法決。
兩束飄帶散發著翡翠色氤氳，從銀月中倒垂而下，把下方的祭壇輕輕拽起朝着遠處盪去。
下方的血河翻滾着嫣紅浪花，在空中呼嘯、怒吼，最後變成無數血色氣泡，逐漸破滅。
“橫渡虛空？！你怎麼會！”陸芳不再掩飾心中震驚，一臉慍怒的看向虞若曦厲聲質問。
秦浩被夾雜在其中，深感無奈。他臉上帶着淺笑，輕聲問道：“怎麼了？”
陸芳杏眼圓睜，眼眸深處涌動着一抹赤紅，身子上前一步凝視着虞若曦：“你與龍族有何干係？！”
“你們先冷靜下，”秦浩心中的狐疑更盛，想了解陸芳為何如此，便伸出手輕輕拽了拽陸芳衣袖。
虞若曦一雙明眸掃向青丘女帝，嘴角浮現出一抹笑容：“能夠自由穿梭虛空，並非只有你們龍族。”
在秦浩見到事態逐漸平靜下來，暗中鬆了一口氣后，虞若曦雙手擺弄着一塊白色的玉，緊接着話題一轉：“我們飛鳳一族便可！”
陸芳驚訝的張大嘴巴，緊接着爆發出銀鈴脆響：“哈哈哈，飛鳳！被我們龍族壓制億萬年的劣勢族群？”
或許是出了心中淤積的怨氣，陸芳肆無忌憚的大笑着。只笑的前仰後合，不能自持。毫無半點淑女風範。
“你！”虞若曦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瞳孔驟然收縮，蒼白的臉色浮動着淺紅色，濕潤的唇瓣在此刻也微微顫抖。
“你又是什麼……額，好吧，九尾白狐就是狐中龍鳳！”陸芳朝青丘女帝瞥了一眼，在她的九尾上微微凝滯片刻，才無奈的苦笑數聲。
若是虞若曦是憑藉著與自己相似情況，即憑藉貴胄血脈連結，那青丘女帝則是憑藉狐族最終完成形態一決高下。從某種程度上說更惹不起。
想到此，陸芳不由的有些鬱悶起來：自己在無法晉陞為九爪飛龍前，根本無法匹敵。
她臉上帶着失落，雙眼泛着清波，感應到秦浩的位置直挺挺的偎依上去。不經意間瞥了虞若曦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你……”虞若曦剎那間明白陸芳意思，不過即便是飛鳳一族在真龍面前確實自矮一頭。躊躇在下次龍鳳呈祥之戰中扭轉歷史，把這隻囂張的小龍摁在地上摩擦。
想到此處，便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吼！”
就在此時，那個血池中的帝辛發出一聲尖嘯。伴隨着湧起萬丈血花，整個幻影在空中解體。
青丘女帝緊緊地抿起嘴角，手指甲深深的嵌進肉中渾然不覺。她攥緊拳頭，身子微微顫抖着，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那個血水凝聚而成的帝辛在最後剎那，瞪着空洞的眼神朝着祭壇看了過來，緩緩舉起拳頭，伸出了手指……
在接觸到祭壇的瞬間，變成萬朵櫻花飄零而落。
秦浩在一瞬間感覺到溫度驟然下降，靈魂深處有極寒情愫淤積，雖縹緲無影，卻可以侵蝕靈識。心神在一瞬竟然有些許懈怠，靈海門戶洞開。
不好！秦浩心中大驚，趕忙閉氣凝神，阻塞視聽。周身十字守護者項鏈飛出十二柄閃爍着翡翠色流光玉劍，以本歸一，明正身法，以己度化。
圍繞祭壇之上，盤升而起。無盡翡翠氤氳欲滴，成一方翡翠福祉，竭力對抗洶湧澎湃血海煞氣。箜篌之音渺渺，回蕩整個虛空，化為一凈土之境。
陸芳更是徹底龍化，龍翼遮天蔽日把眾人護在身前，龍息噴吐凈化血中狂風醉意，把漫天血霧全部拍散。
“唳！鳳舞九天！”虞若曦熱血似火，眼眸中充斥着瘋狂，她那冷傲聲音響起后，天空中出現了一頭金色鳳凰。虛空中出現了朵朵金蓮，朝着下方血池鎮壓而去。
此時的畫面中出現了一輪銀月，從月宮中垂下的絲絛拖拽着祭壇緩緩向空中飄去。而下方血池瘋狂扭曲着，形成一層血紅色帷幕朝着祭壇上的眾人撲了過來。
整個祭壇則被急速旋轉的劍刃包裹起來，巨龍和金鳳分立左右，反擊那些侵襲而來猶如付骨之蛆的血色霧氣，
“我們這樣不行，時間一長，終究深陷血海！”虞若曦臉上帶着一絲冷漠，掃視眾人，最後盯在了陸芳身上。
“你，出去！圍繞着血霧噴吐龍息！”
“我才不去！”陸芳凝視着劍陣外面那片濃稠的血霧，嘟囔着嘴巴，大聲抗議。
失去了劍陣保護后，自己肯定會正面迎擊血霧。那些該死的血霧如同黏膠，沾之疼痛難忍，周身上下的靈能更會在一瞬間凍結。
在這種粘稠的霧氣中，只要失去了機動性，便會成為刀板魚殂，任人宰割。
鐵木和喬洛碧女王雖然強大，卻不能飛翔。對漫天血霧束手無策，只得協助琅琊衛建立第二層防禦罩。
在血霧侵襲下，絲絛發出哀鳴，速度降到了極致。唯有在風中發出的清鳴，還在訴求着向上起飛，
“嗖！”
一道銀光風馳電掣襲來，空中響起無數武器刺穿空氣時的爆鳴，橫貼着祭壇俯衝而下。
那些粘稠的血霧在銀光之下，宛如遇到明火的柴薪竟然燃燒起來，摧枯拉朽，星火燎原。轉瞬間，圍繞着祭壇的整片血霧燃燒殆盡。
視野逐漸開闊，秦浩抵禦血霧的壓力也變得輕鬆許多。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從眼前劃過的銀色光芒上，眼睛一動不動的凝視着，一臉震驚的微微張開口。
他看到了什麼？在兩者相交之時，他看清了這是一柄銀色長戟！長戟上書幾個篆字，在秦浩調動所有靈識去窺探時，赫然發現上面是：“霸王破城戰戟”
霸王破城戰戟？
秦浩的目光在一瞬間凝滯了，腦袋一片空白。
額……莫非是……莫非是西楚霸王所用？
如果是楚霸王項羽之物，那又是誰投出的？又為誰而來？
秦浩下意識扭轉頭朝着身後看了一眼，緊接着瞠目結舌的呆立原地。靜靜地過了幾秒鐘后，有些茫然的問詢道：“是你嗎？”
虞若曦柳眉微蹙，點點頭應道：“或許是”。
秦浩側目，冷冽的寒眸如鷹鷲般掃過虞若曦，倒背雙手開口道：“果然是他。”
虞若曦卻沒有再回應，反而食指輕彈，玉指似蘭，道道流光浮現。她輕啟朱唇，衣袖長舞：
“春花秋月芳草天，歷盡風霜洗華年。破釜沉舟送秦風，楚歌誓不回江東。
垓下烽火今猶燃，幾度君臨天下見。十面兵盡終離殤，只留碧血赴國難。”
頃刻間，整個祭壇之上衣袂飄飄，彩霞齊舞。虞若曦婀娜斗轉間，即是芳華盡顯。
陸芳憤憤冷哼一聲，正想說些什麼，缺見秦浩搖搖頭，做出了不準干擾的星際艦隊手勢。
陸芳頓時愣住，眼眸閃動數下，終究默然回首，低嘆一聲朝戰場望去。
倒是那個祭祀的眼神在秦浩和虞若曦身上遊走，眼底深處浮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
不過，卻被靈識加持的秦浩收入眼底。
有些古怪，秦浩眉心微微蹙起，揣摩着祭祀的用意。
從現在說，秦浩並不想打草驚蛇。也正是如此，他暗中調動所有靈識潛伏在每個人身側，以期可以在危險臨至剎那，極速救援。
白駒過隙，時間似流水划痕。清月獨冷，映襯孤寂大地，投下長長的影子。
“我乃西楚霸王！爾等是誰？竟敢有我美人之息！”
無盡虛空之中，出現雄渾低沉聲響。蕩漾在耳邊，有若萬千雷鳴。經過琅琊衛層層法陣削弱，仍似疆場塵沙呼嘯，點兵戰鼓回蕩。
秦浩抬頭剛想冷喝回應，卻不料虞若曦搶先。
“虞姬若曦在此見過霸王！”
說罷，盈盈一拜。
秦浩和身後眾人對視一眼，做了個噤聲手勢。右手緊緊按動神兵，神色冷冽，如臨大敵。
從霸王語氣和虞若曦反應推測，此霸王或許便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
只是物是人非，霸王還會鐵血柔情說出“虞姬虞姬奈若何”嗎？
“虞姬……若曦……”那個渾厚雄壯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些許空靈和疑惑，低聲誦念。
“吾有印象……對吾很重要……”幾個呼吸間，那個聲音忽然變得焦躁不安。
“我的王，我是虞姬，你所愛的虞姬呀。”虞若曦神色中充滿了凄楚之色，聲音中夾雜着興奮，用顫巍巍哭腔高聲回應。
秦浩負手而立，心存疑惑。監視整個大地無果后，調出小部分靈識在浩瀚天際追蹤霸王所在。
“啊…啊啊…啊…吾不記得了！吾心痛！”霸王的聲音剎那間變得尖厲無比，像一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殘破樹皮，回蕩在整個空間中。
“不要！我的王，你不記得我們相識、相知、相愛了嗎？”虞若曦眼睛中閃爍着淚花，仰起頭哭泣回應。
‘“不知！…不知！”男子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啊…嗯！”
“你！你一定是過來刺殺吾！想要奪取我楚國江山！一定是！”
男子的聲音變得混沌不清，像撕裂破碎的棉絮在烈風中哀嚎。
“都要死！都要死！全部去死！”聲音忽然變得瘋狂起來。
伴隨着嘶啞的吼叫聲，原先那柄霸王破城戰戟為之一頓，轉瞬朝着祭壇襲來。
而目標，赫然便是一臉慘淡的虞若曦！
原先被戰戟壓制的血池，此刻變得更加狂暴，化作萬千血箭射向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