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我來了
“歷練什麼,還不如在雲城等着師父來接我,到時候就可以隨便編造理由了。”盧月打着如意算盤。
遠行歷練那是不可能了的,盧月尋了一處客棧,磨了好久嘴皮子才將價格壓到最低。
客棧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環境也足夠整潔乾淨,盧月吃了包子泡了澡舒舒服服躺床上休息。
哪知夜半時分,一道巨響如驚雷驟響,魂兒都沒了一半。
一道黑影閃過。
盧月才被驚坐起來,脖子上傳來一抹涼意,頓時不敢動彈。
不用看也知道,此時架在她脖子上的可是冷冰冰的刀劍啊!
“安靜。”
她睜大眼睛,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店小二敲門,“這位客官,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窗戶的殘骸還在地上,她還想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回答。”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
盧月無法,只得鎮定道,“無事,不小心踢翻了桌椅罷了。”
“既如此,客官好生歇息,莫要再驚擾他人。”
盧月癟癟嘴,“嗯。”
店小二走了,盧月少不得在心裏誹謗一番,明明都是客棧的客人憑什麼就可以這樣對她說話?就只是因為她講了價么?
盧月翻了個大白眼。
“別動,安靜。”
盧月大概是察覺到了什麼,鎮定了不少,“這位兄台,可以先將這玩意挪開么?刀劍不長眼,我保證安安靜靜,你也不想被外面的人發現,對么?”
“你是修士?”少年將長劍挪開,卻是換做了兩指扣住盧月的脖子。
“是。”盧月皺眉,“你還不如用劍,我好歹也是姑娘家,你就這樣碰了我,如何使得?”
盧月雖是看不到身後之人,卻從聲音之中辨認出制住她的人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異性,聲音雖是沉穩成熟卻依舊年輕,年紀大抵是與她師兄相仿。
多半是個少年。
忽然,少年看向了窗外。
“躺好,不準亂動!”少年的聲音急促了一些。
盧月來不及反應,就被按在被子裏,安靜之下只聽得到砰砰的心跳聲。
完了完了!
盧月腦子一片空白,她貞潔不保了!
那少年不知使了什麼法子,還真是足以令盧月難以動彈,半晌,少年才平緩了呼吸,鬆開了手,下了床。
“輕薄了我就想走?!”盧月立即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麼,烏漆麻黑之中還真讓她抓住了少年的手臂。
少年輕哼一聲竟像是紙片一般倒在盧月身上。
盧月傻了眼。
“我、我不追究了,你快給我滾開!”盧月又氣又急,用力推了一下,手上一片濕濡。
這是什麼?
湊近一些,濃烈的血腥味鑽進了鼻翼之中,盧月驚懼不已。
攤上事了。
盧月逃走了,從那小客棧連夜逃走。
大半夜的,盧月心神不定坐在別人家的牆角,一直到天明。
她不敢在雲城呆下去,準備等城門一開就離開。
“臭男人!要不是遇到這種事,我用得着走么?”盧月恨得牙痒痒的,卻一回想到昨夜滿手鮮血,什麼脾氣都沒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陽升起來,城門徐徐打開,盧月牽着馬,打着哈欠。
“你,站住。”
盧月腦子混混沌沌的,呵欠連天。
“讓你站住!耳朵聾看么!”好幾個城衛齊刷刷拔刀。
盧月這才徹底清醒了,“到!”
“小姑娘別怕,有些問題想問問你罷了,別緊張。”青年擺擺手,示意城衛將刀收起來。
盧月的眼角掛着淚花,怯生生靠在馬身上,活像是被欺負的弱女子,“那你們要做什麼?”
“昨夜姑娘夜宿何處?為何早早出城?”青年溫和笑着。
盧月面露哀色,“我哪裏有錢投宿,只不過在別人家門前坐了一夜,就等着開城門。我阿爹病了,抓了葯就得趕緊回去。”
青年怔了一下,但見眼前的少女目光清澈有神,不似假話。
“姑娘有此孝心,實屬不易,不過在下還有一事相問。”青年依舊笑得溫和,焦灼目光落在了盧月的手上。
“不知姑娘是否有一些特殊的異能?”
是否有特殊的異能?
盧月的手心冒汗,“你在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在下修為靈境三重,姑娘才元始境五重。”青年看着盧月略微驚慌的神色,淡淡一笑,“姑娘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竟然是靈境修士……盧月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逃脫了。
“好吧,”盧月伸出左手,“我的確是有一點異能,只是也不算什麼。”
說話間,盧月將手掌往上一托,一陣微涼的清風拂起青年的髮絲。
原來是風之異能。
這是在十大異能之中被列為最弱的一種異能,並沒有多大的作用,除非修有小成。
青年抱拳,“抱歉,驚擾姑娘了。請。”
青年讓開了路,盧月牽着馬,朝青年道謝。
“封鎖城門,今日雲城不得放行!”
正當盧月半個身子出了城門,後方傳來一道清喝。
封鎖雲城?盧月自知不妙,當即跨上馬背。
“截住她!”
好一陣混亂的聲響,盧月渾然不顧,要想截住她,除非有本事截住她的馬!
盧月勾起唇角,在心裏大笑,向來都只有她成功脫逃並不會存在誰能夠攔住她。
正在此時,盧月忽然聽到細微的破風聲,一抬眼一半的視野都被黑色遮住。
左邊為如墨的黑色,右邊是朝陽日光,盧月一時間怔住了。
待回過神來,那人的一隻手拍在了馬的額頭上。
盧月反應過來,頓時運起靈力,飛身而起。
尚未飛出多遠,盧月的左腳被拽住,硬生生被拖了下來。
“你是何人?如實招來!”這人絲毫不懂得溫柔,一隻手就將盧月那纖細的雙手扣在後背上。
盧月幾乎疼出了眼淚,忍了好一會終於憋回去了。
“你又是何人,還能管到雲城。”青年面色不悅,朝那一身漆黑的少年走去,“這位姑娘着急回去,你且先放開她。”
“着急回去?”少年呵了一聲,“我看未必。你方才所說,給你父親抓了葯,可敢現在取出來證明?”
盧月語塞,她那不過是在扯謊,打哪裏取出來?
“拿不出來對吧,行跡如此詭異,如何能信。”少年抓着盧月,返回雲城之內。
路過青年之時,少年出示一枚金燦燦的令牌,“現在可以封鎖雲城了吧?”
“玄令?”青年微訝,“閣下是東雷殿的……”
少年蹙眉,“廢話不必多說,如今事態緊急,若是罪犯逃脫,你也擔不起。”
玄令可號令二級以及二級以下城池,光是這等權力,都是青年無法違抗。
“我想回去……”盧月試圖柔弱一些,硬是擠出了淚花。
青年垂下眼,“玄王行令,自是不敢違抗。”側過臉,“立即封鎖雲城,關閉城門。”
一干城衛得令,立即忙活起來。
盧月眼睜睜看着巨大的城門在自己的眼前關閉,有些欲哭無淚。
她不知雲城出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被抓,只感覺委屈又惱怒,恨不得將這人的臉都給撓花了。
“你弄疼我了,你放開我!”盧月掙扎了一下,終不得脫身。
少年不理會她,只朝着青年吩咐道,“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即抓捕不論對錯。”
青年遲疑一下,目光落在那一塊玄令之上才輕嘆一下,將這一道命令傳達下去。
“卑鄙。”盧月如是評價。
“如實招來,否則我不介意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少年淡淡說著,將盧月壓到了審訊室。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放開!”盧月有些煩躁,動彈不得就算了,但是她感覺少年像是在抓一隻小貓一樣抓着她,這是恥辱啊!
盧月所看不到的外面,封鎖令正在火速執行,一旦是有可疑行跡,全部都被抓起來,不論男女老少,一時間整個雲城都陷入惶惶不安之中。
街道上的行人迅速消失,所有店鋪皆都一直緊閉大門。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要我怎樣?”盧月頭一次對初見一次的人產生了討厭。
忽然手上一松,盧月獲得了自由,當即就跳起來站到了少年的對面。
原是想狠狠瞪着少年的眼睛讓他知道羞愧。
但一轉身盧月就愣住了,她看到的就只有一張銀色的面具,以及只看得到漆黑的兩個眼洞。
太卑鄙了!
“你是誰?”盧月想起了昨夜裏碰到的少年,聲音好像不太一樣,該不會那個少年就是眼前這人要找的?
“為何要逃?”少年像是沒聽到,“你的包袱之中只有你自己的東西,並且像是要出遠門,目的地是哪裏?”
盧月很想說她就只是想來雲城,好好安度一年,只可惜被一個混蛋給破滅了。
“你管我,去哪都是我的自由,你有再大的權力也不管不到我的私人問題之上!”
少年像是定格了一樣,沒有任何的舉動,也不說話。
盧月不知為何有點心虛了,移開了目光。
少年離開了,但是將盧月關了起來,說是在尚未找出罪犯之前,不得放出去。
盧月想罵人,一氣之下掏出了昨天買的包子一頓吃完。
這才第一次出遠門,竟是遇到了這種事,盧月哀嘆半天,一直到了午後將近傍晚,才有人理會她。
“又是你。”盧月一看到這個銀色面具就怒火中燒。
要不是這個人,她早就出了雲城也不會惹禍上身,等這一陣風波過去再回來也不遲,只可惜的是,就差那一點。
外邊有人疾跑而來,待到了少年身前,抱拳報告:“報!已抓獲嫌疑人三十四人。”
“嗯,全都關押起來。”少年輕描淡寫道。
目送那城衛離去,盧月這才嫌棄看少年一眼,心裏暗罵。
“如實招來……”
“又是這一句,你能不能換一句我都聽膩了。”盧月沒好氣道。
說再多也沒用,這人認定了就是死理。
“朽木不可雕也。”盧月橫了少年一眼,決定不去理會他。
少年手指輕敲一下劍柄。
盧月的脖子上多了一柄長劍,冰涼冰涼的,跟昨夜一樣。
“這位兄台,有話好好說……”盧月乾笑着。
少年愣了一下,盯着盧月好一會,終是收起了長劍。
“你走吧。”
“誒?”盧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並沒有動彈。
“不想走?”少年皺皺眉,似是有些不耐煩。
“走!當然想走,我老爹還等着我回去呢。”陸知笑着走到了門邊,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目光轉了一圈,“我還有一件要事。”
少年凝視着她。
兩人對視一會,盧月忽然移開了眼,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奇喊道,“那是什麼?”
少年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
盧月的手右移,手指頭一挑,一張帶着體溫的面具就落在了手上。
清澈若星子雙眸率先入眼,緊接着是兩片有着淡淡嫣紅的唇,鼻子高挺,輪廓分明。
溫潤如玉。
這樣一個詞浮現在盧月的腦中。
“你!”少年微慍,劍眉一蹙。
盧月送上面具,“手抖了一下,抱歉抱歉。”抬眼一笑,抱拳道,“後會有期。”
盧月逃似的跑出來,見到少年沒有追來才大搖大擺出了門口,又想大搖大擺出城門,卻依舊是被攔下。
“切,有權有勢了不起啊,我還有氣有力呢。”盧月念碎碎,只得折回去。
那一間客棧她是不敢去了,要是店家讓她賠償窗戶,那可就不得了了,她可沒那麼多銀子。
思來想去,盧月覺得雲城不宜久留,既然客棧去不得城門也出不得,那就另闢蹊徑!
“不給我走,我偏要走給你們看,哼!”盧月的面前,是一面有三人高的城牆,此處偏僻,幾乎沒有人往來。
提氣輕身,靈力在身體之內快速運轉,盧月悄無聲息掠身到了牆頭之上,再一躍而下……
盧月覺得,如果給她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的話,她絕對會先沐浴焚香再另擇出門的時間。
“舉起雙手,莫要亂動。”一道低沉嘶啞的聲音傳入盧月的耳中。
她簡直欲哭無淚,這個雲城到底是怎麼了?
“刀下留人……”盧月弱弱說著。
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她的脖子上又擱着一把刀了,盧月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這位兄台,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我還要回去搶救我的老爹,晚了就來不及了……”盧月眼含淚花,嘴唇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