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八、離開

四百八十八、離開

清水殿失火一案成了徹底壓垮白清行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同時令他原本悲傷過度的思緒漸漸回籠,身旁是哭哭啼啼好幾次差點兒背過氣的瀟瀟與雲昭。

伺候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那腦袋就跟拴在褲頭上一樣來得危險,只不過掉落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畢竟誰都想不通短短一個時辰內,火勢過大無法撲滅,等火勢漸小,等來的邊是項上人頭不保,人的心態自然會崩。

白清行陰沉着能擰出水的陰戾,周圍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鷲之前壓得人徹底喘不過氣來。不相信她會如此簡單的死去,拋下一切,甚至是連一具屍首留念都不曾給予他。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恨。

等七日斷魂丹藥性過的時候,林朝歌醒過來的時候正是在第七天的早上,而她因剛生產完,加上多日未進米水,整個身體虛弱得完全不能支撐長途跋涉。

身體軟軟的提不起半個手指頭,亦連腦子都是混濁如霧,只要一回想什麼判斷,腦殼子就像爆炸那般疼得宛如容嬤嬤拿着針扎紫薇一樣,眼角不自覺留下倆行清淚,不知為的什麼。

身下在移動,即使只是細微的動作,她都能感受到她現在是在馬車上,馬車內沒有原先沒有熏香,有的只是木頭的原味,可是等伺候護送她的人發現她醒過來的時候連忙給她小口的喂上參湯補充其體力流逝的營養與精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只知道嗓子如火燒般難受,鼻子喉嚨嗓子就連耳朵都被堵得難受,就像有人拿着棉花堵住了一般。身下墊着好幾層柔軟的雪白毯子,而她整個人也被包裹成一個蟬蛹,只露出一張發白的精緻小臉,皆是半分血色皆無,人一瞧就跟生了一場重病後等待迴光返照之人。

眼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黑鐵木建築而成的車頂,梨花鏤空鎏金小香爐里燃着淡淡的安神之香,亦連身上身下蓋的雪白銀邊毛毯流落在外都是一寸千金難求的好貨。她身上穿着是一套在普通不過的純白棉裙,若是細看那料子便知卻不凡。

整個馬車內透着低調貴而不外露的奢華。

“咳咳……。”天寒地凍,即使馬車內裏邊置了不少火爐與湯婆子,對於她來說還說實在過於難熬,以至於若是半路遇到城鎮與村落時總會停留上那麼一日。

久了行程自然就會耽擱下來。

林朝歌蜷縮在角落,捂嘴輕咳,一張臉白得有些透明,更是受不住半點寒,裏邊置了銀絲碳用以驅寒,手上腳邊還堆滿了暖手暖腳的湯婆子。

馬車一路馳騁,林朝歌整顆心也跟着在跳動,掀開車簾。冒着風雪細眯着一對狹長的桃花眼,看着足漸遠去的巍峨長安。

心下有不舍,怨恨,愧疚,難受,怨別離愛憎明,更多的是解脫。數不清的情感密密麻麻交纏在她的胸腔中,就跟電線杆死纏着一隻瀕臨死亡的烏鴉不放,甚至要將她囚於分寸之地。

隨即又想到一生出來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倆個兒子,以及若是知道了她死訊的瀟瀟,心口疼痛得無法自拔,就跟有人掐着她的喉嚨令她喘不過氣來得難受。

接她出來的丫鬟叫冬雪,一路上嘰嘰喳喳的就跟只小麻雀似的,加上那張嘴討喜,倒是為一路枯燥乏味的路程添加了幾抹艷色。

可惜的是她現在嗓子不知是否因服用七日斷魂丹后的後遺症,整個人不僅十分嗜睡亦連嗓子都說不出話,每次她一想強行開口的時候,那枯涸的嗓子眼就跟澆了滾燙的銅汁,疼得她捲縮着身子直抽冷氣。

“夫人睡吧。”

小丫鬟冬雪見主人面有困意,將被子蓋在林朝歌的腿上,把手爐遞給她。

這馬車甚是寬大,一應俱有,冬雪將一個軟枕遞過去,讓她蜷縮着身子躺了下,自己則是坐在了外面同着趕車的侍衛說著話。

等睡了一覺的林朝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日曉破雲出,水清雲霧,堰橋邊上野梅凝雪珠。不知今昔是何年不知前方路在何處,有的只是一片迷茫,她這樣子做真的對嗎?

為了她那自私的自由,可瀟瀟他們又是何其無辜的攤上她這麼一個無比自私到冷血的母親。可事情做都已經做了,應當往前看,說不定有機會他們還能在見,現在傷春悲月又有何用。

在馬車中待久了,就像掀開霜青色蜀錦帘子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她剛起了身,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手腳發寒僵硬。關鍵是胃中極不舒服。突然,馬處一蹲,林朝歌一下捂住嘴。

冬雪大驚,“夫人。”她立時拿出帕子,而後想外高呼;“停車,停車!”

馬車漸停,林朝歌便沖了出去,到了路邊這下“哇”地一下吐了起來,本就蒼白無色的臉此刻隱隱變得透明開來,搖搖欲墜比之雪中冰梅,一碰就碎了。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連日連一直伺候着她冬雪緊張的臉,不安道。

車外的梁伯也立時下了車,奔過來。

“夫人沒事吧?是不是受了風寒了?”

林朝歌吐過後覺得舒服多了。她漱了漱口,點頭,她想說話,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響,只是這具脆弱的身體在經受不住長久的顛簸罷了。

等重新回到馬車上,在外被寒風一吹,原先有些混沌的思想可是漸漸的清晰回籠。而且眼前的這一幕和她當初做過的一個夢境隱隱約約重疊纏繞開來,一度令她恍惚覺得她現在就在做夢,或者是入了誰的夢。

而那夢的盡頭是通往極樂世界。

長安,清水殿

“奴才等人進去的時候發現火已經燒大了,奴冒死想將貴妃娘娘出來,可.。”火雖然已經救出來了,可原本繁華富貴堂皇的宮殿此刻化為一片灰燼。

此時任誰都想不到這處住着帝王曾經,不,也是現在最為寵愛妃子之處。

亦連躺在床上的女人都把燒得看不清原先姣好容顏,有的只是一句焦黑成碳,散發著陣陣焦臭味的黑屍。

“啪。”人被一腳踹翻在地,接連打了幾個滾。

“廢物,全部給朕壓入大牢。”白清行抬腳踹了那還在為著自己找借口狡辯的老黃門一腳。咬牙切齒,聲音極冷,也沒聽完那老黃門接下來的話。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武昌帝言畢,一旁護衛立時領命,拉走了當日在清水殿值勤的所有宮人。

白清行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廢墟之中,雙手扶后,眼眸漆黑如淵,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細雨,刺骨的潤濕他衣物與發尾。

“來人!”

男人聲音陰沉,“圍着皇城與整個其他倆個國家,天涯海角深山野林都給朕一寸寸地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仍是不敢相信那個女人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走了輕易的丟下他們夫子四人。

“喏。”

那暗衛低聲領了命。

“陛下!!!”

一旁的花公公早已渾身戰慄,冷汗淋漓,有口難言說

他很想勸說一句;林皇貴妃已經走了,陛下你有何必執迷不悟!!!

馬車的速度是緩慢的,平穩的,正在馬車中假寐的林朝歌猛然想起。便當機立斷,立時隔着木板喚了那梁伯,讓他命人準備再一次換車,有備無患總無錯。

何況白清行此人性格多疑,很難不從其中發現一絲蹤跡而後抽繭剝絲。

那梁伯應了聲便吩咐那四個護衛之一先行一步辦了此事。

於是半個時辰后,林朝歌等人便在郊外再一次悄無聲息地換了車!

而後幾日相安無事。但林朝歌沒有鬆懈。馬車在前半個月裏幾乎沒怎麼停歇過,那梁伯與馬夫來回交替趕車,換着休息,四個護衛也是倆倆交替輪班休息。

唯獨她就像一個好吃懶做的廢人,順帶着還在馬車上坐完了月子,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睡了就是吃,還有看不完的話本子,她捏了一把自己臉頰上的軟/肉/,嗯,果然是圓潤了不少。

半個月後,但見後面毫無動靜,林朝歌也算是安心了,於是打算在一個小鎮上的客棧停留一宿,讓四個護衛,馬夫和梁伯幾人好好的休息一番。

終是烈馬換了七八匹,歷經了一個多月之久,林朝歌等人終於到達了一處邊遠小鎮,也見到了來接她的人。

即使是在寒冬冰封萬里雪城中依舊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莊園房屋青磚壁瓦,屋舍儼然。一面碧汪汪的湖,其上飛橋相接,連接着的閣樓涼亭,幔紗通透,瓊樓玉宇,好一番令人愜意的美景!

可即使到了到了這裏,她的心還是不安,在鎮上不過停了倆日自由,再一次換上了新的馬車,冬雪和梁伯都已經不知所蹤,剩下的只有眼前沉默寡言的男人男人。

她知道那個帶着人/皮/面具的人是誰,而這一切完全都跟當初的夢境中重疊交纏,卻又覺得一切都開始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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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被男配叼回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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