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侶、爆炸

情侶

“不行，”蘇然冉低下了頭，些許頭髮垂了下來，遮擋住了眼睛，“對不起，這樣我會害了你的……”聲音越來越輕，直到徹底淹沒在抽泣聲中。

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了，真是的，明明想要很禮貌地拒絕，到最後還是語無倫次，甚至落下了眼淚。

她很愛眼前這個男生，從手機上原本的備註就能知道，她或許僅僅只是，不希望她所愛之人會和殺人犯在一起吧。

啊，為什麼，我的身邊儘是這樣溫柔的人呢，她這麼想着，再一次，認為這種生活不該屬於自己。

她背向庄梓簫，擦了擦眼淚，便跑開了，不顧後面的拚命追趕。

“你這些天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直到，身後傳來這種話，她才不再奔跑，本來抹着眼淚的雙手垂了下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欸？

她想說什麼，卻一瞬間裏失了聲。

楞了許久，身後的人也追了上來，他體力並沒有蘇然冉好，跑了一會兒，就又一次氣喘吁吁了。

“我……都知道了，你殺人也好，進監獄也好。”他雙手撐着膝蓋，抬起頭看向蘇然冉，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顏。

“那你就更不該接近我！”蘇然冉吼道，帶着哭腔，話語也已經模糊不清。常人看來的兩個孩子的爭吵，實則是如此的悲傷。

蘇然冉所害怕的東西很清晰，若是別人知道了過去的她做了些什麼，那麼，若那時的庄梓簫與她是戀人關係，可能就不是前途盡棄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她不想連累任何人，甚至不想接觸任何和她過去有關的人。

“我無所謂！你殺死自己的家人還是別的什麼我都無所謂，我只是喜歡你，僅此而已。”拋棄了之前的羞澀，他的嗓門大了許多，他知道，若此時再不竭盡全力地挽留，就再無機會了。

“可是……”蘇然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打斷了——她被庄梓簫一把抱住，頭埋進了他的胸口。

“我只要你就夠了。”頭腦一熱，他說出了這肉麻的話，不過，卻倒也是事實。

哭聲很響，響到讓兩人的心都發生震動，原本陰沉的雲散開了，剛出現的些許夕陽照過來，照在這對互相愛戀的人身上。

過了許久，兩人平靜了許多，坐在長椅上，拘束坐着的二人，中間間距了大約十厘米。

“那個……我的表白，你算是答應了嗎？”

“嗯。”

手相互接近對方，最後牽在了一起……

“啊啊，年輕就是好，我也好想談戀愛啊。”躲在某個觀察得到兩人的角落裏，白靈靠着牆，些許羨慕地說道，嘴角的笑容，像是在為二人祝福。

“哎呀溜了溜了，這狗糧吃得。”她伸了個懶腰，便離開了，看樣子，應該是放心了。

“白靈小姐對小蘇真的很好呢。”回到監獄裏那熟悉的特級區，江嵐如此說道，手中還拿着之前簽售會上的那本書。

“她和過去的我很像，所以我不想讓她成為現在的我。”白靈略含深意地笑了笑。

她手上拿着自己的小說隨意翻閱，翻到了最後一頁，她頓了一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上面如此寫道，她欣慰地笑了笑，或許是聯想到剛才的那對情侶了吧。

“誒？作家嗎？”現在的自己，又是指什麼呢。

“不，是‘這種’殺手。”回答，令人摸不着頭腦。

爆炸

“嗚嗚嗚——”

一個蹲在學校角落哭泣的女孩，雙手緊緊地抱着膝蓋，夕陽中，淺黃色的頭髮十分漂亮，但又很凌亂，摻雜着些許血液。

沒人注意到那嗚咽着的小聲哭泣，或者說，看到了，也沒人敢管她。

在黃昏中，默默地哭着。

“請問，你怎麼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前響起，但她不認為那是對自己說的，知道他說了第二遍。

“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是二人——蘇然冉和庄梓簫的第一次見面。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兩人正式成為情侶的夜晚，他們互道了再見，便各自分別了。

兩人心情很好，卻又害羞到臉紅，路燈照耀下，兩張紅得像蘋果的小臉，一條分岔路后，兩人分開了。

“該回去了吧……”蘇然冉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已經將近九點，由於兩人都把步子拖得很慢，所以也情有可原。

雖說白靈告訴過她不一定要回監獄，但她實際上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叮鈴鈴～”

熟悉的電話鈴聲響起。

“喂，小蘇嗎？”按下撥通鍵，江嵐急切的聲音出現在電話中，“現在千萬不要回來。”話筒里有着很響的雜音，像是鐵欄敲擊的聲音。

“啊？怎麼了嗎？”

“A監區，不知道為什麼發生暴亂了，大家都不在，我現在還要去找白靈小姐幫忙呢。”喊叫般的回答過後，匆忙掛了電話。

蘇然冉有些獃獃地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什麼，找了面牆靠着，準備等到安全了再回去。

“白靈小姐你在哪兒啊，救命啊！”江嵐撥通了白靈的電話，與此同時，一幫暴躁的囚犯已經闖到了最後一道防線，一道厚厚的鐵門，正在被幾個滿身肌肉的人撞擊，很快，就形成了一塊不自然的巨大突起。

“我剛做完委託，離監獄幾十公里，出什麼事兒了。”她一手拿着滴血的刀，一手接着電話，聲音很淡定。

鏡頭放遠，一所巨大的建築物里，暗着燈，一個白色的“小姑娘”，站在中間，紅色的眼睛彷彿是裏面唯一的燈光，再仔細看，地上泛着紅色的微光，那是液體，是血液，放眼望去，裏面全是屍體，死狀各異，流着血液，徹底斷了氣。

“啊……啊。”準備離開這裏的白靈，聽見了聲音，一刀下去，將那掙扎的人徹底弄斷氣，隨後走了出來，門口還有一大群身着黑衣的人舉着槍等着她。

江嵐把暴動的事告訴了她，隨之聽見了無數聲槍響：“白靈小姐你那邊情況是不是更糟。”分明這邊的門都快被砸扁了，他還是那麼推測。

“沒事沒事，一群來找死的而已，”轉眼，白靈完好無傷，身前的幾百號人，全部倒在地上，變成了屍體，“啊啊，暴亂的話……離鐵門遠點，退後。”她手裏的槍冒着煙，刀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血漬。

“嗯？”顯然，江嵐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做了，快步走了幾十步，退倒了特級區的盡頭。

在暴徒們撞開門闖進來的前一秒，白靈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不起眼的按鈕，隨後，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爆炸聲，還有江嵐一臉懵圈時的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