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神座的終點
時空海，劇情世界的某個角落。
涅源靜靜地坐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之上。
天空是如同死屍般的灰暗顏色，滿目蒼夷的大地上焦土遍野，一縷縷黑煙宣告着這片土地上曾經發生過的巨大災難。
從廢墟之中，隱隱可以看出，這個位置上，之前曾經是一片無比繁華的大都市，無數人們在此安居樂業，盡享盛世繁華。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終結了。
在這座城市的中心，有一個無比巨大的深淵，而這個深淵，就是摧毀這一切的源泉。
這個深淵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用無比巨大的力量，深深地刺入大地的，周圍的焦土之中，依然能夠看到清晰無比的裂紋，這些裂紋，一直蔓延到了無窮遠處。
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顆子彈洞穿了整個世界一樣。
坐在廢墟之上的涅源緩緩地抬起頭來，此刻，從天邊，緩緩地飛過來了一個渾身燃燒着幽藍色火焰的盔甲男子。
這個男子的手中，握着一柄銳利的長劍，森冷的頭盔將整張臉都包裹了起來，看不清他的模樣，這副盔甲覆蓋了他的全部身體，給人以一種無堅不摧的壯實感，彷彿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鋼鐵巨獸。
涅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沒想到，在神座爭奪戰的最終，我會遇到你！”
“呵呵，我也沒想到啊，最後的決戰，對手居然是你！”那個渾身燃燒着幽藍色火焰的盔甲男子緩緩地落在了地上，處於和涅源一樣的高度，將手中的長劍插在了地上，“真沒想到，我們一個小小的末日空間，居然出了兩位能夠在神座爭奪戰最終會師的大人物。”
涅源面對着這個盔甲男子，輕聲說道：“你能走到如今這一步，也真是不容易，我的背後有整個空間的資源支持，有整個大齊王朝的資源支持，而你，什麼都沒有。”
“是啊，所以我想為我的兄弟們多爭取一些資源，待我這次歸去，就是極光大型團隊重登王座之時，怎麼樣，我在極光的那幾個兄弟還好吧。”
涅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天傾啊天傾，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你那兩個兄弟是什麼貨色嗎？梅卡好色如命，鬼王意氣用事，他們，都不是做大事的料啊。”
那個叫做天傾的鎧甲男子將手掌疊在了劍柄上，用傲然地語氣說道：“他們都是和我一起出身入死的兄弟，就算他們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這都不重要，誰沒有缺點呢？我天傾就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我的眼裏，兄弟比什麼都重要！”
涅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副半透明的黑色手套，他一邊戴上手套，一邊說道：“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梅卡已經死了，他死在審判戰爭之中，殺死他的，是我的一個當時還只有一階的學生，而我的這個學生，是鬼王收亂之國的好處，用扭曲傳送的方式送進去送死的。之後，鬼王為了針對我的這位學生，自己丟掉了議員的位置，最後還被證實和亂之國有多次利益往來，現在被關進了審判監獄。”
天傾握在劍柄上的手不斷地抖動着，能夠看得出來他的情緒非常激動。
“你的意思是？你這個學生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天傾的聲音，略微帶着顫抖，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是那樣地強烈。
涅源終於戴好了手套，他從廢墟上站了起來，手心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柄半透明的晶體匕首。
“他現在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總之，在我進入神座爭奪戰的時候，他還活得好好的，而且正準備前往八方智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等我出去，他應該就四階了吧，另外，他的隊友里還有始巫族的真命祖巫血脈，月秦一族的前公主，靈族幽姨的唯一弟子，就連亂之國准九卿柯西都在他手底下被擊敗身死。如果讓我來評價一下，你那兩位兄弟，加一塊，然後再乘以十，也比不上我的學生。他們兩個就只是對豬玀，躲在你的背後苟且到了四階，趁着空間裏強大契約者還不多的時候肆意打壓新人，維持自己的既得利益，這種蛆蟲一樣的人，我看真是死得好！”
涅源的這番話，似乎壓根沒有考慮過對面這個男人的感受。
而聽完了涅源的這番話，天傾似乎也冷靜了下來，他用冰冷的語氣說道：“我這個人，信奉的是情義，我不是悲天憫人眾生平等的聖母，也不是絕對自私背信棄義的狂徒，我只守護我在意的人，以及在意我的人！我的弟兄，就算做錯了再多的事情，他也是我的自己人，只有我自己有權利去責罰他，其他人，沒有這個資格！”
涅源冷聲道：“狹隘的小團體主義，兄弟情義，說起來冠冕堂皇，但其實還不是在為自己謀利。”
天傾深吸看了一口氣，厲聲說道：
“那你呢？那泰勒呢？你們還不是在為末日空間謀利，末日空間在整個時空海算老幾？你們有考慮過被你們淘汰的契約者是什麼感受嗎？你們有考慮過被你們擊敗的次元空間裏，契約者們是什麼感受嗎？你們沒考慮過，你們只考慮到了自己的利益。
那些悲天憫人的大聖人，大聖母，為了全人類獻身的大英雄，他們還不是為了人類這個小團體？
往上追溯到混沌仙人，他開創了人族橫行宇內的大局面，但是對於那些被他殺光的外族呢？這位大人物也只是殺死了一部分生靈，造福了另一部分生靈而已，這不是狹隘的小團體主義嗎？
再拿我的母星來說，一個發明農藥的科學家，讓糧食產量大增，讓無數百姓免於飢荒，但是對於那些被他殺死的害蟲而言呢？所謂害蟲，還不是因為它對人類有害，所以它就有必死的理由？
所謂道德，只不過為了維護更廣大的團體的利益的約束罷了，所謂道德，就從來就不會降格到那些天天被人類生吃的牲畜頭上！人類吃肉的時候，從來就不會想過這些牲畜是否生來就只有被吃掉的命運！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正義一說，有的只是小團體間赤裸裸的利益關係！對人類這個小團體有利的規則，就是道德！
好一個狹隘的小團體主義！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無不是生存在小團體之中，為自己的小團體爭取利益，就是一個人應該做的事情！怎麼？你的小團體比我的大一點，你就是正義的？我就是邪惡的？就因為我的小團體只有三個人，你的小團體有幾萬人，你就是正義的？
真是太可笑了，誰的數量多誰就是正義的嗎？那我回到永夜宙，我站在時空海曾經死去的萬千外族的立場上，看待當初只是少數派的人類，我殺人類為那些外族報仇，我是不是正義的？在那些外族的眼裏，人類也只不過是害蟲罷了！
我們都是為了自己所以為的小團體爭取利益，怎麼我這裏人少我就狹隘了？在我看來，這世上只有兩種人，要麼就是主張眾生絕對平等的神經病，要麼就是為了某個‘狹隘’的小團體謀利的勢利眼，我們都選擇了後者，所以我們彼此，並沒有高下之分！
在我的眼裏，對我兄弟有利的，就是絕對正確的東西，凡是對我兄弟不利的，就一定是錯的！
梅卡的好色是利己，鬼王的意氣用事也是利己，至於有沒有傷害到別人，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在吃肉的時候，是否考慮過你傷害了多少牲口？是否考慮過多少牲口因為你痛失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不！你沒考慮過！就像我壓根不會去考慮鬼王和梅卡傷害了多少人一樣！
因為我的眼裏，只有我的兄弟，其他的一切，都是服務於我們的畜牲！
如果畜牲因為我殺了他的父母兄弟要來殺我，我坦然受之即可，但那是屬於畜牲的利益，不是我和我兄弟的利益！
你的學生他殺死了我的兄弟，這的確符合他的利益，他可以這樣做，但這不符合我的利益！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他，為我的兄弟報仇！”
涅源靜靜地閉目聽完了天傾的這番話。
“你說完了？”涅源緩緩地舉起刀，“那麼，我同意你的觀點，我們其實都是在狹隘地為某個小團體謀取利益，我本來打算這次神座爭奪戰只做嘗試，不盡全力的，只是沒想到最後遇到了你！哪怕我們一起回到了末日空間，成就神座的你，和我也必有一戰吧！所以，亮劍吧，多說無益！”
天傾的臉上帶着全覆蓋式的盔甲，看不出他的真實表情，但是從他緩緩握緊劍柄的手掌來看，他此刻已經進入到了非常認真的狀態之中了！
這個破碎的世界裏，徐徐的微風緩緩吹過。
荒蕪的天地間，兩位神靈級別的存在，緩緩地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從遙遠的天空上望下去，只見一束刺目的藍光與一抹濃郁的深黑重重地撞擊在了一起。
空間，在瞬間如鏡面般破碎了開來。
就好像之前對這個世界千瘡百孔的摧殘都只是序曲，此刻，才是這個位面，這個世界真正浩劫到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