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證道者
超脫邊緣。
混沌不明的本初世界一動不動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在本初世界的周圍，一顆顆灰色的顆粒狀事物，像是塵埃一樣地靜止在世界的外圍。
忽然，本初世界的表層出現了一片淺淺的漣漪。
這片漣漪逐漸擴散了開來，像是水暈一樣，從中間擠出來了一小塊水滴般的世界本質。
這一滴世界本質迅速地脫離了本初世界的束縛，沉沉地朝着超脫邊緣的上方，那片無窮無盡的黑暗飛去，就好像這個世界的重力在天上一樣，越飛越快。
伴隨着這顆水滴般的世界本質脫離出來的，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這道人影附着在世界本質的邊緣，伴隨着這一滴世界本質的離去，也脫離出了本初世界。
這道模糊的人影沒有隨着那一滴世界本質一起離去，而是在脫離本初世界的瞬間，就從世界本質上剝離了開來，緩緩地飄落在了超脫邊緣。
蘇雲落在了地上，呼出了一口氣，說道：“好險，差一點被他一起帶到超脫世界裏去。”
“你不可能被帶到超脫世界裏去的，你飛不了那麼高，你和他不一樣，你肯定會掉落下來的。”虛空之中，又傳來了小創那熟悉的聲音。
只不過現在聽來，在蘇雲的腦海之中，竟有幾分追憶之情。
在秦時月與永夜一戰後，蘇雲又繼續在本初世界裏逗留了很久很久，他和秦時月一起遊歷了本初世界的各個角角落落，見識了混沌萬族的風土人情。
經歷了如此多之後，蘇雲的心境也逐漸地提升了上來。
他感覺，自己因為長期在超脫邊緣機械式地勞作帶來的心理負擔，一點一點地卸下來了。
最後，兩人找了一個合適的時間點，由秦時月主動發起了超脫。
蘇雲聽着小創的聲音，回應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被帶到超脫世界裏去？”
“因為你沒有斬斷因果，超脫世界，不接受有因果的事物，你身上還有着無法被剝離的因果，就算你隨着那團世界本質一起飛出去，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你也會被強行剝落下來。”
“你知道得挺清楚啊！”蘇雲說道。
小創淡淡地說道：“我這個人最擅長鑽空子了，其實這個超脫機制里是有空子可以利用的，比如我投放我的概念化身這樣的手法，就是對超脫規則的一些妙用，我現在解釋給你聽你也聽不懂，很多概念，非超脫者是無法理解的。”
蘇雲知道小創說的是實話，但是聽對方這似乎有些瞧不起的語氣，他只能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我沒有辦法理解，你就不用再提了。”
“怎麼樣，散心散完了沒，你得繼續工作了。”小創說道。
蘇雲點了點頭，然後對着灰色的天空說道：“小創啊，我問你，我在本初世界裏，遇到的那個靈上人，是不是就是那位‘數字’？”
小創發出了一陣“嗡嗡”的笑聲，然後淡淡地說道：“你猜啊？”
蘇雲知道小創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就告訴自己，於是也沒有再深問。
他朝着周圍環視了一圈，驚訝地發現超脫邊緣已經大變樣了。
一根根灰色的線段組織了起來，構成了一個又一個無窮無盡繁複精妙的多面體，這些多面體的形狀各式各樣，有的構成了四面體，有的構成了長方體，有的則是完全規整的立方體，有些多面體還互相拼接了起來，構成更加複雜的形態。
他指着本初世界周圍遊離着的一個個形態各異的多面體，問道：“為什麼我離開一會兒，這外面就多了這麼多衍生物？這些一塊塊的是什麼東西？”
小創回道：“你可別小看這些多面體，這就是當初讓你得以進入本初世界的族群，本初世界裏，通過客觀唯物的方式實現半超脫的超凡家族。”
蘇雲看着半空中詭異的多面體，只見這個多面體的表面銘刻着一道道細密的划痕，就好像是道紋一樣，但這些划痕肯定比道紋要複雜，因為這些划痕在不斷地變化着。
小創解讀道：“你看到的這些，其實叫做真理因子，是蘊含著天地至理的法則凝結物，這些多面體，是真理在物質世界的投影，你的腦海里其實也有這種真理因子，所以你才能在本初世界裏做出那麼多的事情。”
“真理因子？”蘇雲伸出手去觸摸這些灰色的多面體，卻發現自己的手指穿透了過去。
“真理因子只是法則的投影，是沒有辦法用物質去觸碰的，也沒有辦法毀滅掉，這是法則層的東西，當然得用法則的手段才能干涉到。”
蘇雲聽完之後，若有所思地再次伸出手，這一次，在他的手指肚上，多了一個奇特的符陣。
果然，他觸摸到了灰色的多面體之後，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了一片無窮無盡的灰色空間。
這片空間本來並不是灰色的，它是灰色的原因，是因為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一個個小型的灰色微型生命。
這些灰色的生命就好像是法則的載體，在空間裏緩慢地挪動着，伴隨着他們的蠕動，他們的身周會蕩漾出一圈圈彷彿音波一樣的震動，無數個灰色生命蠕動的疊加，構成了這片內部空間的法則律動。
原來這就是灰色多面體裏面的天地啊，當真是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這些灰色的微型生命，應該就是傳說中客觀唯物的超脫種族了吧，將自己的意識注入到一種能夠承載法則的容器裏面，拋棄肉身，只追尋法則。
將整個族群簡化成了區區數千數萬個灰色的顆粒。
然後透過本初世界的法則間隙漏出來。
這就好像大家都是被關在魚缸里的魚，主觀超脫者是直接靈魂出竅，拋棄自己的魚身，穿透魚缸的束縛，來到了外面的世界，而客觀超脫者，則是將自己的魚身改造成足夠微小的程度，微小到能夠透過魚缸壁的分子間隙，“漏出來”。
一個是物質的方式，一個是精神的方式，怪不得一個叫客觀超脫，一個叫主觀超脫。
蘇雲的思緒從沉靜的狀態里脫離了出來。
他剛才用思緒遨遊的，是區區一個灰色多面體內部的世界。
這讓他見識了這群客觀超脫的族群，究竟是如何超脫的。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這些灰色的顆粒居然發生了異變，它們主動地凝聚了起來，圍成了一個球狀，然後在中心處，誕生了兩顆粉嫩的圓形物體。
“先驅……”
“先驅……”
“先驅……”
蘇雲的腦海里開始迴響起一個詭異的聲音。
這個聲音一開始有些遲疑，有些模糊，甚至發音都有些不太標準，讓人很難聽清楚。
但是之後的幾聲，聽起來就順暢了一些，勉強能夠聽得清是在說什麼了。
“先驅……”
“先驅……”
“先驅……”
這似乎是從這些灰色的顆粒里發出來的聲音，而且蘇雲也並不是用耳朵接收這個聲音的，他是用意念接收這個聲音的。
蘇雲嘗試着用意念對着灰色的顆粒回應道：“你，你們是在叫我嗎？”
灰色的顆粒停頓了一下，然後用非常生硬的意念回應道：“是的……先驅……抱歉……太久沒有用低等語言……你作為客觀超脫的前輩……我們給你定義了一個稱謂……就叫做先驅吧。”
蘇雲愣了一下，他仔細地品味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他連忙用意念解釋道：“我並不是客觀超脫出來的。”
“是你修補了這個殘缺的世界，讓時間重新運轉起來，我們在遍覽歷史的時候看到你為這個世界做出的一切，請接受來自我們這些追求真理者崇高的敬意。”
這些灰色顆粒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流暢了起來。
蘇雲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被囚禁在這裏完成任務的可憐人，修補世界只是我不得不完成的任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灰色的顆粒再次發出了意念，說道：“我等已經從創世仙王大人那裏了解到了，你是想要重塑一個新的世界是嗎？可以讓我們參與進來嗎？我們在洞悉了這個世界的根源之後，很想做一次實踐，親眼見到我們付諸一切的真理究竟能夠結出怎樣的果實。”
蘇雲點了點頭，用意念回道：“當然可以，如果你們願意幫忙的話，我會輕鬆不少吧。額，對了，話說，你們剛剛分泌出來的那兩個粉紅色的圓球是什麼東西呢？”
灰色的顆粒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那是我們設計出來的證道者細胞，這兩團證道者細胞簇，將會緩慢地分化成為兩個生命體，我們並不能直接幫助你，因為我們的本身為了穿透本初世界的壁障已經進化成為了量子生命，我們只能培育出新形態的生命來幫助你。”
蘇雲看着兩團用肉眼看起來不斷增殖的細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就把他們兩個稱作是‘證道者一號’和‘證道者二號’吧。”
接下來，蘇雲一邊等待着證道者細胞的徹底成熟，一邊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創世進程。
這一次他需要進行的創世，和之前的世界修補不一樣，那是徹底從無到有的設計，難度也提升了不知道多少。
蘇雲思考了一下，決定先創造一個他所熟悉的世界吧。
第一個世界，就決定是《英雄聯盟》的背景故事世界——符文之地吧！
蘇雲的腦海里，迅速浮現出了這樣一個陪伴了他度過青春的遊戲。
雖然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的年月，但是大部分歲月都是懵懂度過的他，此刻記憶卻是愈發地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