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萬象之氣
“萬象之氣，聽起來挺厲害的樣子。”
秦時月念着這個新出現的神通名字，頗有些感興趣的樣子。
“能問問，這個神通是什麼效果嗎？”
蘇雲望着無窮無盡的天空，說道：“萬象之氣啊，就是天心所在，是這方本初世界的天心，它代表着全人類，全世界的意志總和，替天行道，匡扶秩序，我想，這份能力與責任，交給小白是最好不過的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裏帶着無邊無際的寧靜與祥和，朝着他的方位望過去，彷彿能夠看到厚重的歷史塵埃滾滾而來。
這是多少時間，多少歲月的沉澱才能產生出的氣質。
在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對蘇雲的身份，再無法產生任何質疑。
就好像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灰袍青年，而是一個跨越了無盡的歲月，歷經無數劫難的旅者。
每一個人都在蘇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大道。
這一刻，彷彿他，就是大道的化身。
站在人群前排的流瀲月眼神微動，一雙美眸之中，閃爍出了從未有過的光彩。
擁有大道之瞳的她，相比於其他人，能夠看到更多的東西，尤其是對天地至理，大道法則方面，已經將大道之瞳修行到極致的她，似乎是從中明白了什麼東西，十分內斂地點了點頭，將某件事埋在了心底。
秦時月和蘇雲一樣，抬頭望向天際，喃喃地說道：“天心的代行者嗎？好厲害的神通，這種神通，似乎不是一個族群能擁有的血脈神通吧。”
蘇雲笑了笑說道：“當然不是，這是給小白一個人訂製的神通，整個本初世界，只能有一個人擁有，擁有者，除非自己放棄，否則永遠擁有無窮無盡的天心之力，不死不滅，我想，小白會妥善使用這份力量的。”
聽到蘇雲的描述，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
這種能夠主宰世界級的神通，她們沒有一個人不希冀的，全場也就只有站在第一位的幽幽，頗有些不以為意地扭過了頭，似乎對着所謂的“萬象之氣”很是不在意的樣子。
在蘇雲的注視下，一道天光緩緩地從高空之中灑落下來，直直地照耀在了小白的身上。
這一刻，所有化作人形的生靈，在自己的心底，彷彿都看到了這樣一束光，哪怕是最最黑暗的心底角落，都被這束光，照耀得明亮非凡。
這是，人族的天心，世界的天心。
所有人都望着小白，望着這個純真的少女，眼裏流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這是一種人族大意識的覺醒，一種新時代即將到來的徵兆。
此刻，人族的光芒照耀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讓他們堅信，人類有着無限光明的未來。
“絕幻之域，聖王之體，龍脈之骨，離塵之血，太初之心，神煉之魂，大道之瞳，萬象之氣。”
蘇雲的口中，喃喃地將這些神通的名字過了一遍，然後緩緩地抬起手來。
一個血色的大陣在他的腳下凝結了出來，這個法陣無比寬廣，幾乎將所有人都籠罩了進去。
“這是……”
秦時月看着這個大陣，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了自己的體內。
“這是血脈煉成，我將她們的神通烙刻在了你的血脈之中，這樣一來，你就同時擁有了她們把個大族的神通能力，屆時，你和她們的後代，將會根據她們的自身血脈，使其中某一項仙人血脈能力，呈現出顯性的特徵。”
血色大陣緩緩流轉，就像是命運的齒輪一樣。
蘇雲感覺自己的思緒變得縹緲了起來。
大千世界，種種因果，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他忽然有一種感悟。
似乎，自己在本初世界的這一次行程，已經踏上了尾聲。
秦時月感覺自己的氣息不斷地上漲着，冥冥之中，有一種天人界限，被他所達到了。
“嘩”
一片白茫茫的光輝從秦時月的身上散逸了出來，將周圍的一切都覆蓋了，就好像，這一片白光，能夠穿透法則，超越存在，他明明站在無數人的眼前，但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和那無數人，已然不在同一個層面。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秦時月茫然地想到。
似乎，這個世界開始排斥自己了。
他的耳邊，聽到了蘇雲的一聲嘆息。
“原來如此，哎，看來，你快要超脫了。”
天地間，此時此刻，只剩下了蘇雲和秦時月這兩個人，其他的茫茫眾生，都在這一刻，從概念上消散了。
秦時月茫然地說道：“超脫？超脫是什麼？”
“超脫就是指，你的實力超出了某個界限，這個世界已經無法容納於你，你必須離開這個世界，拋棄一切物質依附，變成概念上的存在，離開這裏，才能繼續存在下去。”
蘇雲將潛意識裏有關於超脫的原理簡單地說了一遍。
秦時月沉默了。
他望着周圍空曠的白色，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必須要這樣才能擊敗永夜嗎？”他喃喃地說道。
蘇雲點了點頭：“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永夜其實早就已經觸摸到了這一層，只是他不願超脫，不想超脫，他希望能夠一直維持着他的大同世界，用亘古的生命，守護他的理想鄉，所以，他放棄了超脫，一直處在准超脫的狀態。”
秦時月看着自己漸漸變成白色的手掌，說道：“我可以放棄超脫嗎？”
“當然可以。”蘇雲毫無顧忌地說道，“這一切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可以決定你邁向超脫的速度，從你現在這一步開始，你的實力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更強，帶着你一步步地邁向超脫，如果你不捨得這個世界的人和事，你可以減慢自己的實力增長，那樣，你可以在這個世界停留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是多久？”
蘇雲說道：“那要取決於你實力增長的速度，從現在開始，你進入了一個名叫半步超脫的境地，在這個境地里，你的每一次出手，都會讓你在超脫的道路上往前邁出一步，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自己不出手，維持最低的生存消耗，你幾乎可以永遠在這個世界存續下去。”
秦時月聽完之後，微微笑了笑，他笑得很洒脫。
“也就是說，如果我選擇對永夜出手，以永夜也是半步超脫的實力，我必須直接邁入超脫，才能擊敗他，是嗎？”
“沒錯。”蘇雲點了點頭。
“看來我沒得選啊，我和永夜，要麼一直相安無事地存在下去，要麼一個人死，另一個人超脫，我們爭鬥了一輩子，這可真是有趣的結局啊。”
蘇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阻止你攀登紫域絕壁的靈上人，應該也是一個半步超脫的強者，她應該看出來你擁有進入超脫的可能，所以才阻止你和幽幽在一起的吧。”
秦時月嘆息了一聲：“如此說來，靈上人倒是煞費苦心了，我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一直在打壓我的成長，不希望我變得更強，現在想來，她是不希望幽幽孤獨終生吧。”
蘇雲問道：“你做好決定了嗎？”
他已經大致了解情況了，這一方世界，出現超脫者，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就算秦時月放棄，他也可以找其他超脫者回到超脫邊緣，至少那位靈上人就是一個註定會在未來超脫的存在。
所以，他並不打算引誘秦時月去超脫，讓他做出自己內心的抉擇才是最好的。
周圍的白色迷霧逐漸褪去。
秦時月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蘇雲知道他去做什麼了。
他想在超脫之前，做自己一直以來想要達成的事情。
忽然，蘇雲的靈覺發現了一絲呼喚，似乎是有人在呼叫着自己。
他用靈覺微微一掃，發現居然是剛剛才謀面的流瀲月。
她來找自己做什麼？
遵循着好奇，蘇雲一步邁出，來到了流瀲月的身邊。
此刻，流瀲月已經褪去了原本莊重的制服，換成了一身月白色的靚麗長裙，正站在一個蓮花蕩漾，白霧飄飛的水池邊，似是在欣賞美景，又似是在等待歸人。
若是剛才的流斂月，是一位城府深沉，深藏不露的精明族長，那麼此時此刻，流斂月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知性成熟的翩翩仙子。
見到蘇雲破空而來，流瀲月轉頭對着蘇雲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里，似乎包含了無窮無盡的意蘊，不似魔妃般嫵媚，也不似龍后般霸道，輕若春風拂面，厚若積雪消融。
蘇雲從未見過這樣風情萬種的女子。
看着蘇雲的目光，流斂月微微欠身，輕聲說道：“我呼喚先生來此，實有要事相商。”
“什麼事情？”蘇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事實上，他的潛意識裏已經解析出了流斂月所求之事，只是他沒有直接提取出來，因為那樣就沒有意思了，他只是確認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對自己沒有惡意。
流斂月微微一笑，說道：“我想要讓先生，幫忙為我們瀲月一族設計一道最終的防護符，確保我瀲月一族，在未來漫漫的時間長河之中，不會腐朽隕滅。”
蘇雲淡淡地說道：“你這個要求，似乎，有點不切實際啊，如此長久的歲月，我如何能夠保證瀲月一族的長治久安？這可不是區區幾個神通能夠達成的，這還需要你們瀲月一族自己的內部不出現問題。”
流斂月笑着說道：“我們瀲月一族從制度上是沒有問題的，我只敢奢求讓先生幫忙排除一些飛來橫禍，其他人或許不知道先生的真實本領，但是擁有大道之瞳的我，是看得再清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