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真是自作聰明
柳上清在浦玄皇那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着自己失去孫女之痛。
“朕理解，朕也失去了寶貝孫兒。”浦玄皇不無傷感地說道。
畢竟太子妃肚中已有皇室的骨肉。
“微臣覺得太子妃走得冤，她從來都不怕鬼，怎麼會被鬼嚇瘋？一定是有人故意害她，懇請皇上讓微臣開館驗屍。”
浦玄皇沉默。
自己早預感太子妃的死沒那麼簡單，原本以為柳上清不會有什麼懷疑，沒想到他終於捅開了馬蜂窩。
以自己對太子妃和太子的了解，一個驕橫，一個有野心，夫妻倆一吵架，悲劇難免。
太子誤傷的可能性非常大——這是浦玄皇能相像到的最有可能的事實——因此這個案子不能查下去，怎麼著自己也得護著兒子，哪怕他再不懂事再不爭氣。
“愛卿放寬心，誰敢害太子妃？”浦玄皇勸道。
“皇上，臣萬念俱灰，無心再做太宰，懇請皇上讓老朽辭官，隨孫女一起去了。”柳上清當即取下官帽，以死威脅。
浦玄皇的臉拉下來，這太宰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還把自己當皇上嗎？
不過，他轉念又想，若自己一定要壓着此事，恐怕會引起柳氏一族及其眾門生的強烈不滿。
鎮守北部邊疆的將軍們大多為柳氏一族的勢力，若他們生出反心，北疆必亂。
北疆亂，則浦國難以繼續保持和平盛世的局面。
這也是自己當初被迫選四皇子做太子而不是嫡長子齊王做太子的原因。
“愛卿，千萬不要激動，你先去偏殿休息，朕會主持公道。來人！”他一聲令下，傳邱正翼上朝。
邱正翼早料到皇上會召見自己，這事或多或少是自己故意惹出來的，當然積極配合。
他以為自己是在主持正義，但是他只考慮到了律法的公證，一心要查明真相，抓住真兇，卻不能理解浦玄皇壓着此案不讓查的苦衷。
各方勢力的較量，比案件本身要複雜得多得多。
浦國各大要職大多為世代世襲，浦玄皇也想調換這些人，好擺脫某些勢力對自己的操控。
可是樹大根深，自己想變革，難如上青天。
加之隨着自己年齡的增大，已經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志讓浦國變得更好。
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浦國有史以來最繁盛的時期，自己在有生之年不想生變。
“如果真如柳太宰所言，太子妃是他人所害，你認為最有可能的人是誰？”浦玄皇問邱正翼。
“沒有證據，臣不敢胡亂猜測。”邱正翼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希望能夠開館驗屍，然後名正言順地去抓那個赭公公。
“柳太宰以死要挾要開館，朕不得不開，你可知為何？”
邱正翼搖搖頭。
“亂的不是京城，而是邊疆。”
邱正翼明白了，皇上忌憚柳長清所代表的勢力。
他應該是害怕開棺查出不利於太子的事，才這麼來問自己。
否則他早吩咐自己直接去查案了。
這也是他壓着不讓自己查案的原因吧？
“據臣觀察，有個叫赭公公的很可疑。”邱正翼說出自己了解到的結果。
自己昨夜開始懷疑赭公公之後，當即讓人細察赭公公的事情。
結果發現，赭公公在皇宮之外養了外室，而這外室，正是太子妃當初從娘家帶過去的貼身丫鬟阿秀。
若不是太子妃與赭公公之間有什麼交易，怎會把這麼重要的一個丫鬟送給他？
那麼，會不會是太子妃握有赭公公什麼把柄，他才產生了殺心？
浦玄皇聽到赭公公三個字，心裏頭已經有了大概。
太子尚在襁褓之中，這位赭公公就已經陪在太子身邊。
他對太子絕對愚忠。
太子其他人都不信任，唯獨最信任他。
如果是赭公公幹的壞事，那就證明太子就是幕後指使！
真沒想到太子會這樣胡作非為！
太子妃一家為他當上太子做了很大的貢獻，他就是這樣卸磨殺驢的？
逆子！
如果柳家人知道是他有意害了太子妃，那還了得？
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你，先把赭公公抓起來，嚴刑拷問，無論如何，必須讓他認罪，不能讓他亂咬人！”浦玄皇命令。
自己暗示邱正翼，這個案子，到赭公公這裏就必須定案。
邱正翼何等聰明，明白皇上的意思，心裏感嘆皇上太護短。
不過在律法與皇權面前，當然是皇權為大！
他當即離去，趕到太子府，找到赭公公之時，卻發現此人在自己的卧房內，上吊自殺了。
他身旁還留了遺書，說自己曾受太子妃的利誘，強迫自己替她監視太子。
因為自己不願背叛太子，違抗了太子妃的命令，受到太子妃的打擊報復並威脅要殺了自己。
自己一時害怕，就拌鬼嚇唬太子妃，並無意中誤傷了她，造成一屍二命，因此罪不可赦，以死謝罪。
邱正翼一看這封遺書，就覺得假。
若不是自己昨夜親眼見到他那威風的模樣，或許還真信了。
他那表現，哪是願懺悔自殺的人？
邱正翼仔細勘驗屍體，很快發現，赭公公口內有異物。
雖然他的確死於窒息，不過在窒息前，有人為防止他叫出聲，曾經堵住他的嘴。
所以他的死狀，與自然上吊自殺又有所不同，舌頭並未能按照常理伸出來，而是異常地往後縮。
邱正翼回去稟報浦玄皇調查結果。
浦玄皇長長地嘆息——
太子真是自作聰明。
如果赭公公不死，自己還能想辦法讓這個太監擔下所有的罪責。
可是，赭公公一死，不正說明還有人想殺他滅口嗎？
也就是說，他的背後還有主使。
這個主使，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猜出來到底是誰。
“自作孽，不可活！”浦玄皇罵道。
自己算是徹底看明白太子的品性了。
這種恩將仇報、心狠手辣到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做事情格局太小，腦子又不夠用之人，怎能勝任一國之君？
浦玄皇首次有了廢太子的想法。
既然要廢他，就不能再包容他。
就讓柳上清去對付他吧。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找柳上清過來，疲倦地說道：“此案，經查，那赭公公就是罪魁惡首，不過他已經畏罪自殺了。朕心力憔悴，是否開棺，你去找太子商量吧，朕無心再管此事。”
柳上清當然不相信一個太監敢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當即返回太子府想找太子質問。
太子卻當著他的面昏倒過去，彷彿是悲傷加勞累過度，難以支撐體力。
柳上清冷靜下來，心想，這赭公公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自己要求開棺驗屍的時候死，不正說明一旦開棺驗屍，太子妃的死就能真相大白了嗎？
那還驗什麼驗？
驗了，兇手也只會指向那個死太監。
這種替死鬼，自己這一輩子見得多了。
不用猜自己也能明白，幕後主使就是太子！
好一個過河拆橋的白眼狼！
老夫能讓你上台，必也能讓你下台！！
老夫定當為孫女報這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