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柳上清鬧靈堂
柳上清大鬧靈堂,有不少人在冷眼旁觀。
齊王的人,巴不得太子這邊亂成一鍋粥,趁機添鹽加醋,煽風點火,把太子描得更黑。
雪吟公主也來祭拜,經過人群,聽了這些議論,越發確定自己對太子的判斷,認為他這個人不值得託付。
太子見雪吟公主前來,趕緊命人將柳上清控制住,然後主動上前感謝她前來祭拜。
雪吟公主表現得非常冷淡,只是出於禮節回道:
“不用謝。死者為大。”然後冷冷地補充了一句,“兔死狐悲。”
“我也不願意此事發生。嗚嗚......”太子表現出無限的悲哀。
雪吟公主的目光漠然地挪開,不願意停留在他臉上,連安慰也不想說了。
自己此生,最恨的就是虛情假意的人。
太子若真是為太子妃悲傷,他的眼睛早哭成了桃子,那會如剛才見到自己時那般神采奕奕?
太子移開抹淚的手,瞅見雪吟公主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院子的方向,便隨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般岳沿着地毯走了過來。
他心裏頭的妒火騰地上升,難道自己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折騰了這麼久,結局卻是為這個人鋪路?
雪吟公主也像別人一樣不同情於自己,而是同情般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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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乃一國儲君之妻。
太子妃薨,國之大事,沒有官員不來祭拜的。
般岳前來,便是例行公事。
他一進來,立即就感受到了異樣的目光,
大家對他避而遠之,像見到了瘟神一般。
柳上清那麼一鬧,他首當其衝,成了眾矢之的。
別人不敢大張旗鼓地評論太子,卻敢肆無忌憚地說他。
因為他就算官居二品,也是一介平民。
而在場的諸位官員,不是氏族就是士族,個個身份都比他高,自然不怕對他評頭論腳。
有人說他為討好皇上,送出嬌妻,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
有人說他故意報復太子,對太子妃痛下殺手,卻因為含笑替他說情而得以逍遙法外。
這些議論,雪吟公主也聽見了。
她作為一個外國人,反倒旁觀者清,對這些言論不以為然。
以她的觀點,含笑被抓進東宮,般岳前去搭救,是義舉;
如果般岳真有罪,害了太子妃,也害了皇嗣,這是一屍兩命。浦玄皇作為一代盛世之君,不可能糊塗到偏袒於他。
她回頭看太子,只見他只是兩眼冒火,而無行動。
若般岳真有罪,太子還能如此這般克制?應該早衝上去跟般岳打起來了。
“你還老夫孫女!”忽然一聲蒼老而沙啞的怒吼傳來。
雪吟公主驚回頭,只見一個老頭衝到般岳面前,雙手揪住般岳的衣襟。
大約他太激動,沒站穩,整個人撲倒在般岳身上。
般岳連忙扶住他,不無同情地說道:“柳大人,請節哀。”
“怎能節哀!還老夫孫女!!!”柳上清咆哮。
他之前被太子的人攔住,開不了棺材,見般岳來了,轉而推開那些人纏着般岳。
般岳的目光掃視四周,目光停在太子身上,見他一副不懷好意又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裏頭憤慨——
此事他已承認與自己無關,難道還準備利用別人詆毀自己嗎?
“柳大人,此案已有定論,太子妃的不幸與下官無關。”般岳坦坦蕩蕩地解釋。
“屁話!怎會無關?!分明就是你帶來的那個妖精在作亂。媚上欺下的東西,天理難容,老夫跟你拼了!”柳上清想起那個摔了自己一跤的含笑,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咬牙切齒地往般岳身上撞,恨不得撞死他。
般岳用力地抓住他的胳膊,使他無法靠攏自己,嚴厲地說道:“柳大人請注意言辭!”
說完,他再次看太子,卻見太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心裏頭氣憤,大聲命令:“來人!扶柳大人去休息!”
東宮內的下人哪會聽他的,紛紛看向太子。
大家的注意力才跟着這些下人轉移到太子身上。
雪吟公主見大家都看向自己這邊,趕緊避嫌,站得離太子遠一點。
太子只好被動地揚揚手,讓那些家丁來拉開柳上清,並勸道:“岳父,識時務者為俊傑。您年事已高,不可動氣。”
“大不了老夫就陪着孫女一起上路,老夫本就不想活了!”柳上清聽他說識時務,越發不肯忍,豁出命地哭喊道,“般岳,你害老夫生無所戀,老夫與你同歸於盡!還老夫孫女!”
那些家丁拚命攔住他。
邱正翼一直在一旁觀察,見太子一直不作為,就算是勸架還煽風點火,打抱不平地站出來,對柳上清說道:“柳大人,若般大人有罪,皇上怎會讓他逍遙法外?難道柳大人要懷疑皇上的英明?”
“分明是皇上受了妖精的蠱惑,才會縱容於他!”柳上清氣鼓鼓地說道。
“若柳大人不服氣,在此辯論有何用?不如去請皇上定奪。”邱正翼提醒。
太子一聽,此事若再驚動父皇,他肯定會生氣,趕緊阻攔:“岳父,一切已經定案,人死不能復生,就請太子妃安息吧?”
“怎麼安息!老夫這就去求皇上給個說法!”柳上清不依不饒,命人扶着自己,踉踉蹌蹌地離去。
般岳整整衣裳,就像剛才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繼續朝前走,進了靈堂。
周圍的議論聲又高漲起來。
太子有些心慌——
以柳上清的地位,父皇都要讓他三分。
如果真同意他開館驗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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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岳剛要上馬,有人在後面叫住他。
他回頭看是邱正翼,神色凝重起來。
這位邱宮正,乃虎暗之首領,屬於浦玄皇的專職私家偵探。
他做事情,心狠手辣,鐵面無私,幾乎沒人願意跟他打交道,都巴不得離他遠遠的,都在祈禱最好永遠不要被他關註上。
假如被他關注,接下來准沒什麼好事。
誰沒有個小九九呢?
“秋宮正。”般岳對邱正翼施禮。
他倆其實早就認識,在太學院的時候,倆人在一起學習過。
不過倆人歷來是平行線,彼此保持着遙遠的心理距離。
他倆的成績,除去被范陸永遠佔據了文科第一之外,無論在在樂禮課上,還是在武學課上,倆人分佔第一,第二,不分伯仲。
他倆因此也一直是競爭關係。
般岳不討厭這個邱正翼,不過,他不愛說話,自己的話比他更少,所以,他倆彼此從來無話。
“般將軍。”邱正翼回禮。
“找我何事?”般岳警惕地問。。
“我倆相識十年,卻從未一起喝過酒,一起喝一杯如何?”邱正翼嘴角劃開一絲友善的笑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