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老提死人作甚
太子婚禮現場熱鬧非凡,各皇親貴胄都派人來參加了盛宴。
浦玄皇出現時,大家感覺有些異樣,因為這麼重要的場合,春貴妃居然沒有出現。
春貴妃被禁足密而未宣,是為了給太子留面子。
但是她的缺席足以說明這個獨寵後宮二十年的女人的垮台。
柳上清也來了,一直陰冷着臉。
他的孫女屍骨未寒,太子又新娶,想起去年此時正是孫女出嫁時,今年便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能高興得起來嗎?
他雖然一直懷疑孫女是被太子授意害死的,赭公公只是個替死鬼,可是實在是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這是太子所為,也沒法明面里與太子撕破臉皮,所以他一切的不滿都只能埋在心裏頭。
浦玄皇看出他的面色不好,便將他叫到身邊,噓寒問暖。
自己就怕太子大喜之日忽略了柳上清,引起柳氏一族的不滿。
就目前的格局來說,只有由這位太子做儲君,才能制衡野心勃勃的齊王,自己才能篤悠悠地掌控局面。
自己非常清楚雪吟公主和親的真實目的,她嫁給太子,明面上十分風光,但是太子背後的勢力是柳氏一族,乃前太子妃的娘家人,怎會擁戴她這位新太子妃?
所以,就算太子可能會被她操控,但她也幹不成什麼大事。
太子見父皇把柳上清捧為上賓,明白他這是在提醒自己要維持與柳上清的關係,故而在拜父母之時,也領着雪吟公主拜了柳上清,呼他為親爺爺,自己要一輩子好好侍奉,給足了他面子。
柳上清這才臉上稍稍有了點笑容。
齊王看在眼裏,本以為這場婚禮會導致太子與柳上清分裂,卻被父皇的精心拉攏而化解,為父皇如此維護太子而心生不滿。
他十分不甘心,當新娘被送回洞房,宴席開始之後,他故意慫恿好酒的北雪太子向他的新婚妹夫敬酒。
太子有浦玄皇反覆的叮囑罩在頭上——勿貪杯,若想平安,萬萬穩重——一開始小心謹慎,不敢多喝,可哪架得住北雪太子的進攻?
別人不敢強行勸酒,北雪太子卻沒這約束,妹夫不喝他就大呼妹夫不夠男人。
說著他連喝三杯,把空杯亮給太子看,問他給不給自己面子。
太子只好將酒仰頭喝下。
齊王帶頭鼓掌喝彩。
北雪太子是何等好酒之人,一杯接一杯的,很快就將太子灌醉。
太子酒一喝多,就忘乎所以了,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臉上顯出不如意。
他的情緒的確不高,父皇在自己大婚之前,忽然將母妃禁足,對自己的打擊很大。
該拜母妃之時,拜的居然是柳上清。
柳上清這個老頭,皮笑肉不笑,眼睛裏滿是敵意,讓自己就算娶了雪吟公主,也像陰雲密佈似的得夾着尾巴做人。
父皇真是老糊塗,一個過氣之人,有什麼好怕的?
明明柳上清對自己夠冷淡,自己還得強作歡顏將他捧做親爺爺。
若自己坐上了皇位,第一個要剷除的,就是這種倚老賣老之人!
否則他們都忘了這天下到底是誰的了!
齊王見父皇已經退席,時機成熟,這才主動上前敬酒,熱情地恭賀太子道:“祝殿下又得佳偶,但願白頭偕老。”
太子聽着這話彆扭得很,當即回道:“借皇兄吉言,本宮新妃自然會像兄嫂一樣長命百歲。皇兄就別艷羨本宮了。”
“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棄,我絕對會呵護本王妃一輩子,不讓她受半點委屈,自然長命百歲。”
此話一出,周邊的聲音安靜下來。
明眼人都聽出齊王是在譴責太子沒有呵護好前王妃,才導致她早亡。也有傳聞說太子妃是被他害死的。大家把目光都聚焦在太子身上。
“前太子妃是怎麼回事,聽說當時太子把含笑抓進東宮,是被含笑活活氣死的!”蓮花郡主小聲對般岳說道。
“勿道聽途說。”般岳不悅地回道。
“你是偏袒含笑?”蓮花郡主醋意地問。
“我尊重事實。”般岳站起來,本想向太子辭行,見他“忙”得很,估計也無暇顧及自己,便默默離席。
蓮花郡主倒不捨得走,想留下來看熱鬧。
太子腦子裏已經灌滿了酒精,判斷力遲鈍,情緒卻敏感得很。
他被說中心事,認定齊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惱火地說道:“本宮自然也是呵護前王妃的,怎奈人各有天命。”
“前太子妃能理解殿下的心意,自然會在冥界為殿下祈福。”
太子火了,一摔酒杯,罵道:“你存心的吧,大喜之日老提死人做甚?!”
“臣該死,”齊王連忙跪下,“臣只是感懷去年今日,思念故人!”
“你就是故意的!”太子衝上去踢了齊王一腳,眾人連忙上前勸住,酒席現場亂起來。
柳上清看在眼裏,心裏頭十分不舒服——
太子絲毫沒有思念自己孫女之意,反倒不願意提及她,這讓自己寒心,當即拂袖離席。
一個太監裝扮的人跟上他,回到太宰府之後,稟報:“小人向東宮的人打聽了。當時與太子妃親近的人,全都被趕出了東宮,不知所蹤,因此無法找到證人。”
柳上清握緊拳頭:“這說明什麼?很明顯,他做賊心虛!”
“但是小人探聽到一個細節,太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一個宮女叫進他的書房,然後那個宮女就離奇消失。”
“沒人知道那些宮女的去向嗎?”
那下屬搖搖頭。
“如果是宮女,進出都有記錄,除非這宮女是未經登記入冊的。你再派人仔細盯着東宮裏面的人數,只要多出一個人,就密切關注。”柳上清眼裏露出老辣的濁光。
自己就等着找到確實的證據來扳倒這個忘恩負義的太子!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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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郡主踱步進入含笑書館。
“挺會附庸風雅!”她心裏頭嘀咕。
如果般岳並非是對女人不感興趣,才拒自己於千里之外,那麼自己倒要與這位傳聞中的含笑好好比一比,看到底誰更適合嫁給般岳。
她正要找人打聽含笑在何處,卻見不遠處北雪太子便裝出現,她趕緊藏身。
“金老闆何在?”北雪太子攔住一個書童問道。
那人上下打量北雪太子,見他只是一個顧客的模樣,便回道:“金老闆忙得很,不隨便接待客人。”
北雪太子轉動一下眼珠子,說道:“我想買很多竹簡,想談談價格,其他人做不了主,只能找金老闆談吧?”
書童立即熱情起來:“您跟我來。”說著把北雪王子帶入第三進正堂。
不久,金寧大步走了出來,熱情地迎上來作揖:“這位公子請入座。”。
北雪太子瞄了他一眼,見其貌不揚,有點瞧不上,便傲慢地坐下,高高在上地問道:“你就是金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