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妙計巧施
春風撲面,風中帶着濃濃的春意。
深春己到。
在這藏名谷,失憶后的白墨涵相比失憶前少了一絲痛苦、憂愁與相思之苦,卻多了一絲煩惱
——人人都有過去,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他的人生未免殘缺不全。
失憶后的白墨涵倒是開朗活潑了許多,他本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他的才智也絕不在任何一個精於算計籌謀的掌門頭目之下。
但他更是一個善良,正義之人,失憶后忘記江湖恩怨,促使他的善良,正義更加顯露出來。
斜陽高照,日近西山,血紅的夕陽溫柔的印在白墨涵的身上。
近鄉情怯。
白墨涵此刻就是這種心情,置身在這種催人迷醉的美景當中,他此刻就像是一個無邪的少女。
他駐足花前。
花下不知何時跳出一隻小白兔,白兔的腿似乎受了傷。
白墨涵府身抱起白兔,就像老人見到摔倒的孫子。他扯下衣袖上的一絲布料將小白兔的傷紮好。
百花爭春的幽靜山谷里,多是高人避世之所。
長亭內,一襲白衣老者靜坐於石凳之上,手裏拿着一本書,正在用手指在嘴裏蘸着口水來翻書。他看完一頁書就去瞟一眼長亭外的白墨涵,然後又看完一頁書,又去瞟一眼白墨涵。
老者身旁是一位楚楚動人的清純少女,纖腰一握,有着足夠吸引男人的魅力。她並沒有去打擾老者看書,只是望着白墨涵抿嘴一笑。
一盞茶后,老者終於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對着少女道:“你在想什麼?”
少女像個小精靈一般跳到老者身旁坐下,笑道:“伯伯,你覺得他怎麼樣?”
老者笑了笑,道:“很不錯的一個小夥子,和你很般配!”
少女跺了跺腳,低着頭小聲道:“伯伯你想到哪裏去了嘛!”
老者又是一笑,道:“你不是問我覺得他怎麼樣嘛?我覺得很好呀!”
少女把腳跺的跟厲害了,突然她又笑了起來,搖着老者的臂膀道:“伯伯……哎呀,伯伯……我是問你,覺得他的資質怎麼樣?你看他解毒以後武功全失……”
她的話還未完全說出,老者就打斷她的話搶先道:“你個鬼靈精,繞來繞去不就是想我傳授他武功嗎?”
少女抬起頭,瞪着一雙發亮的眼睛望着老者道:“怎麼樣嘛?”
老者用手捻着下顎的白須,凝視着天邊即將消散的夕陽,道:“這個嘛?這……”
少女道:“伯伯你就別猶豫了,其實我早就看出了,你不也有此打算嗎?”
老者道:“噢!何以見得?”
少女霍然而起,道:“你別騙我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在看書的時候就一直在盯着別人看,還說沒打別人的主意?”
老者的長身已起,笑道:“就算我有在看他,但也不代表我要傳授他武功呀!”
少女忙道:“好吧!就算你沒有這種想法,那你傳授他武功又何妨,你武功那麼好,若是連個傳人都沒有,豈不可惜?況且他資質也不差!”
老者深沉道:“不錯,這小子的根骨與資質都不錯,他能將內功與輕功的結合修鍊到超凡境界,他那凌空踏雪的輕功就連我都望塵莫及。只可惜呀,這麼好的武功就此廢咯,真是令人惋惜,天妒奇才呀。”
少女道:“你是‘世外三傑’之一,如果你能再次造就他,豈不顯得你更加厲害!”
老者道:“你少捧我。”他特意將聲音拉的很長,又道:“不過,他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武學奇才,這麼好的苗子,誰又不心動呢?但這件事也要問過他本人的意願才行。”
要知道,在江湖中,若是沒有經過親師同意就另拜他人為師,乃是武林大忌。
少女笑道:“這個簡單。”只見她一吹口哨,白墨涵手中的白兔雀躍而下,落地就一個勁的往長亭少女身旁跑來。
白墨涵也只好尾隨着小白兔而來,抬眼望去,只見少女掏秋水般的雙瞳稍稍一轉,己盈盈來到他面前,面靨帶着春花般的笑容,嫣然道:“你知道這小白兔為何不往別處跑,而偏偏往這邊跑?”
白墨涵目光閃動,道:“莫非這小白兔是姑娘養的?剛剛一陣口哨響過,這小白兔就猝然跳下我的懷抱,像是聽見主人的召喚一般向這邊跑來!”
少女咯咯一笑,道:“你怎麼還是姑娘長姑娘短的叫我呀!我不是都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你想要知道答案,就別再姑娘姑娘的叫我了。第一,我不姓姑;第二,我的名字也不叫娘。”
白墨涵急笑道:“你還真是有趣,好吧!雨……雨桐!以後我就不再姑娘姑娘的叫你了。”
白墨涵只覺得只要和這個女孩在一起聊天,就有種莫名的有趣。
不錯。
這個少女就是洛雨桐,而那老者自然就是落葉。
洛雨桐興然道:“這就對了嘛!我總歸還是有名字的,六年前你就姑娘姑娘的叫我,我給你更正了,沒想到你現如今又這般的叫!沒錯,那白兔是我養的,你看它多聽我的話!你想不想學讓兔子聽你話的本事?”
白墨涵此時正如一團白紙,像這種讓兔子聽話的本領他怎能不感到有趣?
他看了看白兔,又看了看洛雨桐與她身旁落葉,這才緩緩道:“這種本領的確了不起,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我六年前的事,我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去?”
洛雨桐嘆息道:“你六年前遭人暗算中了劇毒,當時我在谷外撿到你時,你己奄奄一息。後來聖手峰的謝神醫將你體內的劇毒緩解,三個月前你因救我而運功激斗三頭火蟒終究導致劇毒提前複發,我們帶你上聖手峰找謝神醫幫你解毒,因為劇毒太烈,毒雖然解了,可你卻失去了記憶。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墨涵只好咋舌,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六年都被劇毒纏身,而更可悲的是,連洛雨桐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他只好又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本會武功?可我為何絲毫沒有覺得?”
這時,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落葉終於開口說道:“那毒實在太厲害,你沒化作黑煙消散已經是你的造化了,現在毒雖解了,可你的記憶與武功卻全失了,好在你根骨奇佳,若是從頭開始,還是可以的。”
白墨涵只道:“既然我武功己全失,我又何必在練呢?武功只會增加殺戮,我只想做一個平凡的人。”
洛雨桐忽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下毒害你的嗎?如今的武林己不再是四十年前那個和平的武林了,在如今這個亂世武林,想要報仇,想要找出事實真相,沒有武功怎能辦到?那好比就像一個沒了拐杖的瘸子,想要靠單腿蹦出百里路程,那是不可能的。”
白墨涵道:“老天既然讓我失去武功,那就是天意,那我又何必逆天為之?”
洛雨桐氣道:“那……那令你這六年朝思暮想的那個女孩婉婷呢?你難道也不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嗎?就在你解毒后昏迷不醒之時,你還都在一直婉婷……婉婷……的叫着!你就真的捨得?”
白墨涵道:“天意如此,若是天意要我從頭開始,我也沒辦法。”
洛雨桐聽后,不悅道:“你……”她的聲音突然停止,又轉頭湊到落葉耳旁悄聲說道:“我會想辦法的。”說完便快步奔出了長亭。
落葉只好遠遠的看着洛雨桐奔出消失在花林深處的身影,然後縱身一躍,也消失在花林深處。
夜,又是黑夜。
白墨涵的身影也藏身黑夜之中。
在以後的日子裏,洛雨桐一直在觀察白墨涵的日常習性。
她發現,白墨涵幾乎每天都會去梅林里散心。
她已經想到了一條妙計,她覺得失憶后的白墨涵純的如同白紙,所以她覺得這條妙計絕對可以成功。
她高興的扭動着腰肢,她扭的不是很厲害,女人走起路來若不扭動着腰肢,那就顯得無趣,但一旦扭的太厲害,也會令人覺得想吐。
她扭得恰到好處。
她的背影美得令人銷魂,女人雖然都有背,也都未免會在人的視線里留下背影。但真正能留下勾人心弦的背影卻不多,大多數女人的背影不是像塊搓衣板,就是像塊菜板。
她步履輕盈,走的不慢,但也不快。
她面帶春花,穿過一片梅林,梅林後有座小竹閣,落葉正坐在樓閣里喝茶。她端起落葉剛剛沏好的一杯熱茶一飲而盡,漏出春花般笑容,道:“落葉伯伯,我已經想到了一條妙計,保你收得一個如意弟子!”
落葉笑道:“你說說看!”
洛雨桐稍稍道:“……”,聲音小的無法聽清,忽又大聲道“明天你去梅林,照着我說的做便是!”說完便又步履輕盈的離開了。
落葉望着那離去的背影,笑道:“好!那明天早晨我就照你說的試一試。”
清晨,春雨潤濕了梅枝,雨露均沾的滋潤着每個枝頭,使的枝頭露珠在風中搖曳的似滴欲滴。
白墨涵雙瞳凝視着滿枝的露珠,耳朵動了動:“咦,好像有人……”
他躲在一顆梅樹後面探眼望去,只見梅林中有一老者,由於背對着他,無法看清楚老者的臉,可背影倒是十分熟悉。
老者正在盤腿打坐入定。
突然老者雙瞳爆睜,衣裳竟無風而動,右手伸掌向地柔美的劃出一卷,隨後手指曲握成蘭花指,只見殘落在地面的一片綠葉竟憑空浮起捏在他的蘭花指上,他右腳向後一轉,整個身體都轉了過來。
在這轉身期間他的蘭花指順勢彈出,手中的落葉帶着氣勁飛出,氣勁所到之處儘是枝折花落。綠葉切開枝頭的一滴露珠,露珠被切為兩半,兩半露珠並排落下,只見老者的手掌又動了動,那片綠葉又立時折返將兩半露珠一分為二,兩滴變四滴。
待綠葉沉下地面時,才見四滴露珠竟並排的如同一條直,落在綠葉之上。
落葉收回氣勁,全身的衣裳這才恢復平靜。這時白墨涵方才主意起那老者竟然就是落葉。
白墨涵在心裏暗嘆道:“這也太厲害了吧!”
要知道,能用樹葉將水滴分開固然不難,但若要將水滴分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也不會使的水花四濺,那就要難得多了。
古語說的好:“抽刀斷水水更流。”水是無法切斷的,但落葉僅憑一片樹葉就將一滴露珠分為兩滴,而且絕不會多出半滴。
這足以證明落葉的高明。
落葉連看也沒看梅樹后的白墨涵一眼,但他卻大聲道:“偷看的人,你難道還沒看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