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聽
錢小康沒正形的趴在櫃枱上和掌柜的吹牛皮,被林福招了過去。他一見是那位闊綽的客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態度可殷勤了,“客官有什麼吩咐?”
林福看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瞥了小唐一眼,這倆小二還真是兩個極端,也是怪了。
“我瞧着你挺機靈,我們爺想問你點事------”
“那您可找着人了,在漠北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林福話還未說完,錢小康就拍起了胸脯,自信滿滿。
林福頗瞧不上他的輕浮,“這樣最好。”皺着眉又敲打了一句,“我們爺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不要聒噪,我們爺不喜歡人多嘴嘹舌。”
“是,是,小的記下了。”錢小康好脾氣的應着,等林福一轉身他就撇嘴,什麼玩意?狗奴才!還在你錢大爺跟前充大瓣蒜,多少人想聽錢大爺說話還撈不着呢,他還嫌錢大爺聒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秧子。
“你不用緊張,我就隨便問問。”錦衣公子態度和善。
“是,是,小的不緊張,爺您隨便問。”錢小康姿態謙卑。
雖和善,錦衣公子也不會真的在意個小二的感受,他先是隨口問了些漠北的風俗人情,隨後話鋒一轉,道:“聽說你們客棧以前叫龍門客棧------”
“啊,對!不過那都是老黃曆了,早就改了。”
“您問誰改的?當然是我們東家改的了。又不姓龍,叫龍門客棧也不應景呀。”
“為啥叫黑店?東家的意思,咱當夥計的哪知道?”
錢小康十分滑頭,一推二五六。
錦衣公子沒法,只好點頭,“是這樣啊!”又問:“聽說你們東家姑娘姓金,金姑娘------”
“是姓金不錯,但不能這麼叫,什麼金姑娘銀姑娘的,忒俗氣了。”錢小康好心提醒,“我們這都叫東家,東家姑娘。”
“確實順耳些。”錦衣公子微笑,謝過錢小康的好意,接着道:“我瞧着後院好像就東家姑娘一個人住,她的家人不和她一起住嗎?小小年紀就獨自掌管客棧,挺不容易的。”
錢小康一臉贊同,“換了別人是不容易,但誰讓我們東家姑娘能幹呢?至於家人,自然是有的,哪個也不是天生天養的,只不過東家的事不是咱當夥計的該管的。”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
“啊,對,對,是我失禮了。”錦衣公子打着哈哈轉了別的話題。
等錢小康一走,林福和林祥就開了口,“爺,這小子忒姦猾了。”看似有問必答,說了很多,其實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要麼說的就是大家都知道隨口就能打聽出來的。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錦衣公子看了兩人一眼,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並不覺得很失望。
林福和林祥對視了一眼,“爺,奴才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這幾日奴才裝作好奇向不少人打聽了東家姑娘的事,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也就是那個小二說的那些。”
林祥附和,“對,他們口風嚴得很,哪怕奴才使了銀子,也沒掏出什麼東西來。那些熟客知道的也不多,奴才覺得那幾個大頭兵應該知道點什麼,不過爺您說悄悄的,奴才就沒敢找上他們。”
“你的謹慎是對的。”錦衣公子肯定,給了個讚許的眼神。
林祥面露喜色,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爺,您讓奴才打聽這些------”不過是個小姑娘,八竿子打不着,四爺不像是有此好奇心的人,更不是會做無聊事的人。難不成是看上這位東家姑娘了?不能吧?爺的眼光出了名的挑剔,可想起東家姑娘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他又不確定起來。
林祥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又驚又訝。
錦衣公子垂下星眸,忽又抬起,看着兩人,問:“你們覺得咱們這一趟漠北之行是為了何事?”
林福和林祥面面相覷,“難道不是受人所託給徐副將送信?”難不成還有別的事?這一路上也沒聽爺提起。
“是,也不是。”錦衣公子長身玉立,“明面上是送信,其實爺還有更重要的事,尋人。”
“尋誰?”倆隨從異口同聲。
錦衣公子踱了幾步,忽然道:“十六年前,二哥流放之地便是這裏。”
“侯爺?!”倆隨從大驚。
“後來侯府沉冤昭雪,二哥受昭回京,不過他留了個孩子在這,是個女兒。”
“東家姑娘?!”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十有八九。”錦衣公子沉聲道,“二哥說那個女人是獨女,姓金,和父母開一家客棧,叫龍門客棧。”二哥離開時那女人已經有孕在身,來年七月輾轉接到一封信,說是生了個女兒。
“姓氏對得上,年齡也對得上。”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和那對老夫妻哪去了,但他直覺金九音就是他要找的侄女。
“可是,可是一點都不像呀!”林福和林祥都懵了,若東家姑娘是侯爺的親女,那她豈不就是四爺的親侄女?可是她的長相和府里的二公子大小姐他們一點都不像呢,好吧,她比府里的小姐們都漂亮多了。
“許是隨了母親吧。”那個女人一定美極,要不然也入不了二哥的眼。
“那,那,爺是來接音小姐回京的?”林福問,想起京中的形勢,頓時瞭然,難怪是四爺跑這一趟了。
“她是林家的女兒,自然要認祖歸宗。”錦衣公子正色道,想起這個便宜侄女的性子,他該怎麼把人帶回京呢?
慶寧侯府的四爺林崇淵頭疼無比。
錢小康轉身就把錦衣公子找他的事,問他的話,一五一十全告訴金九音了,末了還道:“姑娘,他話里話外凈打聽您的事,還有他的兩個奴才,也不安分。我覺得他不懷好意,姑娘,是不是尋仇的找上門來了?”十分擔憂。
金九音斜了他一眼,涼涼的道:“你家姑娘我還沒那麼大能耐招惹京城的仇家,許是——”她眉頭微蹙,“好奇心重吧,不過——”
她話鋒一轉,“咱們還是小心為上,要入冬了,糧食都備齊了吧?該貓冬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下山,更不得擅自行動。客棧這邊,也不要讓他們過來了。”
“是!我這就去辦。”錢小康神情鄭重,一臉嚴肅。剛轉身又被叫住,“你想辦法探探口風,看他們什麼時候走,這兩天我眼皮子一個勁的跳,別管他們什麼目的,趕緊把人打發走,咱也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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