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個年齡誰都不會是誰的一生
凌晨一點，秦堯帶着一身寒氣出現在蘇果家門口，在看了眼蘇果后什麼話也沒說就回家去了。蘇果和老蘇兩人面面相距，猜不透秦堯在玩什麼。
“你和秦堯……出什麼事了？”老蘇疑竇叢生，看着女兒的眼神中帶着質詢。
“我還想知道出什麼事了呢！說好今天下午一起回家，竟然撇下我先回來，半夜三更又不知道發什麼神經……”
“秦堯剛回來啊！”
“什麼？”蘇果一下就清醒了，“老爹你什麼意思？秦堯不是前天就回來了嗎？”
“我下午看你和秦堯沒一起回家，有點擔心，所以你下樓去跑圈的時候我問了下秦堯媽媽，她說秦堯還沒回家啊，還說車票買不到可能要坐大巴回來……”老蘇看了眼時間，“坐大巴回來要七個多小時，現在春運路上堵，少說要九個小時，秦堯要是下午三四點走得，現在就是剛到的家。”
“哎哎哎，我說你這大半夜的幹嘛去啊！”
開門的是秦堯，蘇果一眼就看到他身後客廳里的行李箱。
“什麼事？”秦堯的臉就和冬夜裏的空氣一樣冷。
蘇果腆着臉在秦堯身側擠了進去，秦堯關上門，也不去管蘇果，開始整理行李。
“這點小事您放着我來。”蘇果搶過秦堯手裏的活兒，“方阿姨呢？”
“值班。”
“哦……”
秦堯洗好澡走出浴室，看到蘇果正從廚房端了一碗東西出來，碗裏的東西盛的比較滿，她端的時候小心翼翼，眼睛直勾勾盯着碗裏的湯，生怕灑了一滴。
“還沒吃飯吧，我給你煮了碗面，雞毛菜雞蛋面，我可一點兒味精都沒加哦！”
蘇果有時候真不懂秦堯在吃上面的品味，要說他嘴叼，以方阿姨的做菜手藝他能長成這麼高也算是奇迹，可要說不叼，每次和他出去吃個飯都要先把八大菜系過一遍，看秦大人最近想要寵幸哪位菜妃。
什麼小攤小販的東西不衛生不吃，大飯店的東西沒水準也不吃……
蘇果有一次和他爭辯說你怎麼就認定人小攤小販的東西不衛生了？你看見啦？我今天就帶你去吃好吃的小攤販！
蘇果把秦堯硬拖到小區門口賣烤麵筋的大叔那兒，這裏的烤麵筋是蘇果的最愛，放學回家總要捎上一串邊走邊吃。那天蘇果大手一揮給秦堯點了兩串，秦堯原本是拒絕的，可聞着烤麵筋的香味似乎也不怎麼難吃……
看秦堯吃的有滋有味，蘇果笑開了花。蘇果隨口問大叔你這麵筋挺好吃的怎麼不去學校門口賣，肯定賺大了呀！
老闆：“我這個不衛生，不能給孩子吃啊……”
秦堯：“……”
後來秦堯再也沒嘗試過路邊攤。
“我給你端哪兒？餐桌上還是茶几上？”蘇果原先想把面端餐桌上可轉念一想自己吃面的時候最喜歡坐在地毯上，邊看電視邊吃，說不定秦堯和自己的喜好一樣呢？於是又想把碗端茶几上去，這樣一個思緒的轉變就沒顧上想要上來接自己手裏碗的秦堯。
秦堯眼睜睜看着那碗面隨着蘇果撞上自己而呈現出拋物線的弧度……
“啊——”
尖叫的不是秦堯，是蘇果，滾燙的麵湯也沒有灑到他的身上，是蘇果眼見要撞上秦堯迅速轉了個身，而那碗面隨着她的轉身灑了一大半出來。
一大半灑在了地板上，還有幾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凌晨一點多，蘇果穿着老爸的海軍藍運動服，披着一件高中時期肥大的羽絨服，羽絨服的毛一根根從針線縫裏鑽了出來，盤腿坐在秦堯家的沙發上，而秦堯正寒着臉給她的手背塗燙傷膏。
秦堯塗藥一點也不溫柔，就跟他人似的冷酷無情，蘇果強忍着疼，又不敢喊出聲，憋屈得眼淚在眼睛裏打滾。
“回去吧。”秦堯給蘇果燙傷的手塗完葯後背對着她整理藥箱。
“可是你飯還沒吃……”
“我的事不用你管。”
滾燙的麵湯沒讓她哭，秦堯這幾個字卻戳痛了她的心，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想到今天自己一個人回的家，想到火車上李書文說的“我看到你們兩個人還有說有笑的呢”，想到這麼多年，從初一到大二，她自導自演、自娛自樂、自憐自哀、自作自受，其實都跟對方沒多大關係，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秦堯，你這人有沒有一點同情心，沒有同情心你好歹該有點愛心吧？就算我喜歡你纏着你，也不用這麼刻薄吧？我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一點都不在乎呢！”
“我沒求着你對我好，更沒有讓你喜歡我！”
“是，你沒求！是我傻，我蠢，我一條黑道走到底！你我之間本無緣分全靠我死撐！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啊，我從小升初那會兒就喜歡你了，我現在還喜歡，我還打算喜歡你一輩子，這也是我的事兒也不用你管！”
“其實你明白……這個年齡誰都不會是誰的一生。”
“誰誰誰的一生我管不着，我就管着你的了！秦堯，你就不能等等我嗎？不能等我一起回家嗎？不能等到你喜歡上我嗎？你讓我等了那麼多年怎麼就讓那個丁什麼琳的排我前頭了呢！”
“到底是誰不等誰回家？！”秦堯一把甩掉手裏的藥箱，長腿一跨就來到了蘇果面前，“你說我沒有同情心？沒有愛心？我不在乎你？”
“打你電話打不通，發你消息石沉大海，我要不是擔心你，我坐了十個小時的車行李還沒放回家就來你家看你回來了沒有！蘇果，到底是誰沒有同情心沒有愛心到底是誰沒有等另一個人！”秦堯向來惜字如金，今天算是吐了苦水了，把蘇果都說懵了！
“可是……你們寢室的人說、說你前天就回家了啊！”
“我們寢室的人？誰？老四？”看到蘇果點頭，秦堯翻了個大白眼，“行李是我前天整理的，那天老四也在，然後他就再沒回過寢室。”
原來是場烏龍！
應該是秦堯收拾行李的那天老四自以為秦堯收拾完了就會回去，後來老四齣去和女朋友鬼混兩天沒回寢室自然也不知道秦堯還沒走，當然也不可能知道秦堯和蘇果約好了一塊兒走。
“可是……”蘇果耿耿於懷的也不僅僅是這件事兒。
“蘇果你……”秦堯突然停下來，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沙發上。
蘇果一臉錯愕不已，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你太矮了。”
秦堯一米八五，蘇果一米六五，秦堯覺得和她吵架還必須低下頭脖子都要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