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疼
蘇果說:“哎呀,我出門時沒帶身份證不能住酒店。”
秦堯說:“看病時我一直把你身份證帶在身邊。”
蘇果擦去額角的冷汗:“哎呀,換洗的衣服沒帶,我這人有個毛病,一天不洗澡就睡不了覺。”
秦堯繞道車后將後備箱的一個行李箱拖了出來,“因為經常要出差,我車裏一直備着換洗的衣物。”
蘇果不假思索:“你的衣服我穿不下吧……”
秦堯這才假裝認真的盯着她的臉,“穿不下?”
蘇果最終無奈的站在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堂內,將一條絨線圍巾拉高几乎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眼角的睫毛微微上翹,像一隻在花瓣上收攏翅膀休息的蝴蝶,怎麼看都覺得惹人憐愛。
“先生?秦先生?”大堂經理手裏捧着一張房卡耐心的喚了兩聲。
“謝謝。”秦堯這才回過了神,一手接過房卡一手牽起蘇果的手。
電梯上行時,蘇果盯着不斷變大的數字,心跳如擂鼓,雖說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和秦堯睡在同一屋檐下,小時候更是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
可酒店……這麼讓人臉紅心跳想入非非的地方,縱使蘇果問心無愧也難免要緊張一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間僅剩的房間是標房,不是大床房,要不然蘇果真寧願連夜趕回去也不會答應秦堯留在H市住一晚。
蘇果堅信秦堯是正人君子,她不怕他半夜對自己欲行不軌之事,但她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連秦堯洗完頭順着劉海都能勾起她的獸慾……
“不是說很想洗澡嗎?”秦堯將行李箱裏一套乾淨的衣服遞給她,看她只是坐在床沿邊發獃連鞋子都沒換。
洗澡?蘇果突然間覺得肝膽一顫,繼而開始埋怨自己幹嘛非要說什麼不洗澡不能睡覺這種蠢話!直接稱自己累瞭然后拉起被子倒頭就睡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哦……”可惜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
蘇果套上這件秦堯給自己的換洗衣物,在浴室的鏡子前左右看了看,這這這不就是那次秦堯生病在她家住宿時穿過的她的衣服嗎?所以他什麼時候偷偷摸摸順走的?除了衣服,他還從她家偷走什麼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拿走我衣服的,我怎麼一點也沒發現。”蘇果將體恤衫的袖子卷高,露出一截小臂,褲子因為長得過分,不管怎麼卷都會從小腿那兒滑下去,於是只能一咬牙撩到了膝蓋上大腿處。
秦堯正背着身從行李箱裏拿洗漱用品,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就一眼便紅了整張臉,如果蘇果湊近了看,還會發現秦堯這一紅竟然一路紅遍了全身上下。
“我、我也去洗、洗了,你早點……休息。”也不知道他手裏胡亂塞了些什麼東西急匆匆的越過蘇果進了浴室,那一聲關門聲還驚得蘇果後背一涼。
怎麼了?做賊的心虛了?
感到莫名其妙的蘇果正拿了柜子裏的吹風機去門口玄關處的落地鏡前吹乾頭髮,而在看到鏡子前自己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剛才秦堯的渾身不自在出自哪裏了,而她自己也很有將自己往牆上扔的衝動!
她……沒穿內衣……
蘇果雖然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個三圍很有建樹的女人,但不好並不代表沒有,況且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大的,也有喜歡小巧玲瓏的……
咳咳……蘇果自己先拍了下腦袋強力驅那些不堪入目的想入非非,然後不自覺的將被子拉高再拉高几乎就要將自己埋進去。
她一個人生活慣了,洗完澡真空也不是沒幹過,洗好澡不穿內衣這種習慣更是由來已久,而前兩次秦堯留宿時她都是先把乾淨內衣拿進浴室洗完了就直接穿上。
可今天是個例外,她把原先的衣物全都一股腦扔進了酒店浴室的衣籃里,洗好后想當然的穿上乾淨衣物,對於自己沒穿內衣渾然未覺。
這件事,可真是非常的尷尬了。
蘇果原本打算的裝睡裝暈裝死都在浴室門打開的那一刻全都土崩瓦解,她終究抵不過秦教授的美色,按耐不住的將被子悄悄拉開一條縫隙,從僅有的光亮中覷着這個身長玉立的漂亮男人。
這是……同款睡衣套裝?蘇果記得雙十一時自己只搶到一套啊,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淘來的。
蘇果正要抬眼再仔細看,卻突然發現掀開一條縫透進來的燈光被什麼東西擋住了,頓時她的視線里只剩下黑咕隆咚的一片。
正在疑惑,被她當做保護傘的被子被一股很大的外力一把掀開,她像只烏龜一樣龜縮着的身體暴露在白亮的燈光中。
在她的頭頂,秦堯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露骨的眼神從她的脖子一直巡視到了腳踝,和之前看一眼沒穿內衣的蘇果就臉紅透的秦教授判若兩人。
此刻落在蘇果眼裏的秦堯活脫脫就是一個……禽獸!
“等一下,這畫風不對啊!”蘇果死命抓住秦堯伸向自己胸的手,用她僅剩的理智把眼前的情況分析了一遍,“秦堯你是不是被色鬼奪舍了,這家酒店不幹凈啊!”
秦堯不理他,手上勁兒大的嚇人,不容分說甩開蘇果的爪子繼續朝她胸口撲,這回蘇果真急了,急中生智抬起一腳就朝秦堯毫無防備的下身踢去,只聽到一聲慘叫聲……
“哎呦!”
蘇果聽到有人打開燈三步並做兩步跑向自己這邊,然後拉開自己矇著的一床被子,被子外是秦堯一雙擔憂的眸子。
蘇果:“我……腿抽筋了……”
蘇果在秦堯洗澡期間就想入非非着睡著了,夢裏秦堯化身禽獸要抓她的胸,她嚇得不輕想要一腳踹翻他,結果自己小腿抽筋疼得滿床打滾。
“還好還好。”
秦堯坐在床上替她揉着小腿肚子,聽到她不停的自我安慰“還好”,心道她倒是挺在乎自己四肢健全的么,就是心智一向遭人詬病了些,不過在這一點上秦堯和蘇果的立場一樣,這種有關於動腦的事情他一個人擅長就夠了,她傻一點才不會經常跳上房頂揭瓦。
大半夜的又是春夢又是腿抽筋的,兩個人都沒了睡意,秦堯幫她把被子拉高,堪堪遮到了胸口,才如釋重負的給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茶。
兩個人手裏捧着杯子,很有默契的盤腿坐在各自床上,蘇果雖然喝着水,眼神卻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秦堯:“雖然有些晚了,但還是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你。”
秦堯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終於拉回了蘇果的注意力,“什麼?”
“有關於我和小葉之間的事。”
蘇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總覺得秦堯在提到小葉時有種揮之不去的愧疚。
“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蘇果抬眸去看秦堯,杯子中熱水的霧氣在秦堯臉上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影影綽綽的有些不真實。
“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小葉喜歡趙一楠對嗎?”
“是。”
“你不喜歡小葉?”
秦堯從霧氣后看向蘇果,表情帶上了一絲責怪,好像在質問蘇果:這還用問嗎?
蘇果:“嗯……下一個問題,趙一楠喜歡小葉嗎?”
秦堯:“……”
蘇果舔了下並不幹澀的嘴唇,正襟危坐,收斂起玩笑,“好,我聽你說。”
那年秦堯頭也不回的離開蘇果去了國外念書,蘇果只知道自己是怎麼裝着一顆殘破的心熬過來的,卻並不知曉在異國他鄉的秦堯除了思念她之外還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剛開始那兩年,秦堯除了學校就屬在心理診所呆的時間最長,給秦堯做心理諮詢的醫生要不是看在唐斐的面子上估計都不願意接收秦堯。
倒不是因為秦堯的病症嚴重得令他束手無策,而是他每次來診所都會提前,不是提前一小時,而是大半天,來了后就只是坐在候診室里,一個人坐着和誰也不交流,縱然他不是個搗蛋的病人,可卻是個長得漂亮的病人。
他診所上下統共就沒幾個女助理,再加上打掃的鐘點工,約在秦堯前邊的女病人……全都着了憂鬱男神的魔,活也不好好乾病也不認真看,圍在候診室里陪秦堯一塊兒發獃,讓醫生一度認為憂鬱也是可以傳染的。
後來醫生才知道,秦堯喜歡坐在候診室里一坐大半天,其實是為了看院子裏那顆銀杏。
知道了緣由的陪坐客們便又自發的圍繞着憂鬱男神譜寫了一段段匪夷所思的愛戀情仇,擾得醫生都沒心思好好看病。
最後搬出了唐斐才把秦堯這尊佛給請走了。
唐斐是秦堯學校里的學長,因為在某個競賽中狹路相逢過,唐斐欣賞他的才華,於是單方面宣佈做了朋友。
唐斐覺得秦堯這人就是閑出來的病,拿了全額獎學金不愁吃不愁穿,天天就知道傷春悲秋!
於是帶哄帶騙的給秦堯找了很多事兒做,後來也就結識了唐斐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其中就有葉晨曦。
兩人剛開始沒什麼過多的交集,無非就是組團參加個全美XX大賽,幾國名校XX爭霸賽,偶然一起出去兼個職賺點會費。
他們這群人里,有像唐斐一樣家裏殷實的公子哥,有像小葉一樣幾乎和家裏斷了關係的叛逆孩子,還有隻能靠自己吃了這頓沒下頓的落魄之人,雖然沒什麼會員制度,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無論怎樣都不允許向家裏人伸手要錢資助別人,得靠自己。
秦堯不覺得自己是唐斐他們圈裏的人,但就像唐斐說的他太閑了,只要腦子一空就總是忍不住去想過去的事,一但鑽進去就很難拔出來,這對於有抑鬱症傾向的人是非常危險的,所以他願意讓自己變得忙碌。
兼職的工作都是一層層關係順下來的,有時候到了地方才知道要做些什麼,秦堯自然是不去管這些的。
那天正巧他和葉晨曦一起,替一家製藥公司做一些簡單的實驗數據篩選,很簡單的工作,工作確實簡單,但介紹給他們這項工作的人卻故意隱瞞了這家公司的背景……這是一家非法的地下製藥工廠。
當秦堯感覺到不對勁時已經來不及了,隔壁某間實驗室的爆炸聲並不恐怖,爆炸範圍不大,聲音都能阻隔在一牆之內,可是隨之而來的胸悶卻讓他意識到是什麼東西泄露了。
秦堯在暈過去前只記得戴了口罩后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葉晨曦,將實驗室里剩下的最後一個防毒面具戴在了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