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有個蜀山
小水在叫賣聲中醒來，扒開蓋在身上的稻草，伸了伸懶腰，眼前一片明亮，果兒也從布包中鑽出來，新奇的看着周圍的事物，整個破房子只剩下她和果兒，連一個乞丐也沒有，果然是乞討也要趁早，小水昨天就吃了一個碎果子，肚子早就咕嚕咕嚕叫了，於是去昨天洗東西的地方洗了把臉，等會兒去山邊上有人的地方挖點野菜，或者是去河裏抓條魚吃，她可不敢去跟那些乞丐搶東西吃了。又對着水面整理了整理衣服，看着比昨天好多了，這才往街上走去。
一邊走一邊思考，自己往後該做什麼，桑麻死了，她也不能整日在街上遊盪，總有一天會餓死的，該想個去處才好，她們所處的紫梁州女國，有阮氏家族擅長制毒，家族內人數多達千人，族內內部通婚不過就是不收外女。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另外就是有一些練劍的門派，其中最厲害的當屬玄劍派，他們廣收四國門徒，傳授劍法，劍法變幻莫測，被選中之人就會收錄她的全部信息，劍法學成直接被送往本國的軍隊。說白了就是為四大國君培養侍衛，尤其是近些年人類飽受妖族的禍害，去玄劍派學劍的人就更多了。而玄劍派也一直受四大國君的供養。四大國君每年也會從各國世家大族裏面挑選子弟送往玄劍派。
只是玄劍派位於太御國和上沅國之間，路途遙遠，百思國位於冰封之地，紫梁州四季分明，太御國是沙漠之國，上沅境是水中之國。而早去到玄劍派，必須穿過本國紫梁州，這倒簡單，而太御國陽光熱辣，聽說毒蛇猛獸遍地，更是不易，然後才能到達兩國交界處的積雲山玄劍派。
像小水這樣的身上沒有盤纏，更沒有利器護身，很難順利到達玄劍派，不是餓死在半路上，就是被妖怪咬死，要麼被太御國的毒蛇咬死。
“瞧一瞧，看一看了”一聲音打破小水的思緒，只見前面圍着大批的百姓，人頭攢動就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水走上前拉着一個賣蘿蔔的大叔問道：“大叔，前面怎麼了，這麼熱鬧”
都堵着前面的路了，看着形式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蜀山收徒的告示啊”大叔隨意的擺弄着蘿蔔，這會兒人都聚集在前頭了，今兒個他這蘿蔔又賣不出去了。
“蜀山？”
“蜀山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唯一的修仙門派”大叔一臉不相信的看着小水，在人間，但凡是個人沒有不知道蜀山的。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出個告示而已，也不至於圍了一堆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蜀山向來與世隔絕，從不與人接觸，據說見過蜀山的人也很少，他們都是騰雲駕霧出行的。這蜀山啊，每三年大選一次門徒，選徒弟的日子定在每年的四月二十號，四月二十號那天山下的結界才會大開，各種人等才能順利上山，據說一千個人中只有一個人才能被選進去，異常嚴格。這不他們出來貼告示大家都湊上去看看神仙長什麼樣兒了”
小水謝過賣蘿蔔的蘿蔔，往前走去，人擠人沒有一絲縫隙，小水踩在一旁的石頭上之間告示欄上站着幾個穿着白色衣服，高束頭髮，背着長劍，長身玉立，確實風采卓然。
幾人笑眯眯的站在高處看着底下的人。小水個頭矮小瘦弱，一點一點扒開人群，捏着鼻子，往前擠去，快到最後一個人就能到前面，偏生一個滿身橫肉的人堵在前頭，小水怎麼也出不去，只好擠在人群中豎起耳朵細聽。
“這上面寫的什麼呀！”一個粗曠的聲音
“不知道呀！”旁邊的人回答。
“小仙者，這上面說的什麼呀！”一白鬍子老頭捋了捋鬍鬚問道。
天羽指了指告示，笑道:“蜀山上仙廣收門徒，歡迎想要成仙修道的人入蜀山啊”
“真的呀！那我要有機會了”橫在最前頭的大漢興奮道。
“當然，當然”天羽一聲乾笑。
“蜀山收女弟子嗎？”
一聲極細弱的女人聲音從下面嘈雜的人群中傳來。
天羽伸出頭去看，看了半天沒有看到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蜀山收女弟子嗎？”小水扒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大漢，長呼一口氣，差點被憋死在裏頭。
“蜀山收女弟子嗎？”小水又問了一聲。
天羽眨巴了眼睛才知道是問他，這才回過神，看到一群中一個穿着淡藍色衣裙的少女，梳着長長的麻花辮，不卑不亢的站在人群中，她雙眼帶星，猶如姣姣河水般明亮清澈，在日光下更顯雙眸的明亮，眸中蓄淚似泣一般要落下，眉目彎彎，鼻子小巧高挺，皮膚透亮白皙，周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水被看的不自在，怯怯的又問了一句：“小師傅，蜀山收女弟子嗎？”
天羽這才回過神了，道：“收，當然收”
“不過能不能留下來，就不好說了，我們蜀山收徒不看出身，不看能力，不看年齡，就看你是否合適”流光在後面補充道。流光說完搖了搖頭，長這麼好看，可惜了是個乞丐，他們蜀山也淪落到要收乞丐為徒的地步了，想當年他入蜀山，可是帶着喬氏族長的帖子和五獸靈蟲才上山的，即便是這樣也被攔在了山下，好說歹說才讓上山，如今好了，山下結界大開，就連乞丐都可以上山見到神仙了。
“那怎麼怎麼知道合適不合適呢？”
“那到時候就要看上仙怎麼說了”
“那上仙是怎麼知道的呢？”小水復問道。
………流光啞然
“就是看你與仙族的緣分”天羽開口道，天羽在蜀山修道多年，見過前來修仙拜師的人更不是少數，可修仙看的是緣分，有的人即便通過了三道關卡也依然會詐騙。
結合這些年留下來的弟子，天羽總結出來一條，就是眼緣。
小水瞭然點點頭，鞠了一躬道：“多謝小仙者”就離開了，不過比進來的時候容易多，人們自覺的給她讓了一條路出來。
玄劍派路途遙遠，過去要跨越三個國土，據說也是三年一收徒，定的時間還和蜀山是一樣的，不過收的人多，據說能去的人大多都能被留下來。習劍三年，就是下山比較困難，據說是把人和餓了三天蛇妖關在一起，你和蛇妖進行對戰，殺了它你就可以下山，若是你打不過它，就要被吃可是沒人會救，本門派的人只會覺得你丟臉，這也是世人崇尚玄劍派的原因，他們武功高強，劍法快如閃電。
小水想了想還是算了，還是去蜀山吧，她才從狐妖群里跑出來，可不想三年後再被蛇妖吃了，想定了主意之後，小水便決定明天去蜀山，蜀山路並不難走，如果說積雲山的玄劍派位於人間的南部，蜀山和它剛好相反，位於東部，只需要穿過冰封的百思國再穿過百里的荊棘林便可以到達蜀山腳下。
眼下身上這身行頭是不能去的，會被凍死在路上，小水決定再回一趟家，起碼要取一些基本的東西，換了身上這身破爛不堪的衣服，帶點吃的，還要再帶把刀，要不然過不了荊棘林。
眼下還不到中午，從鎮裏到她們家走得快也就一個時辰，說走就走，小水邊沿着最近的路跑了回去。
桑麻她們所住的草屋還是她走時的樣子，門前的血跡斑斑還有桑麻被撕裂的衣服隨意的散落在路邊，院門大開，小水先把果兒放進去，果兒是動物，能感覺到同類的存在，根據氣味兒判斷它們的距離，小水則守在門口，過了一會兒果兒跳出來，小水才進去，雞圈裏的雞隻剩下一地雞毛，屋子裏的被褥衣服也都被咬的七零八落，還好自己的衣服放的靠裏頭，沒有被咬爛，小水迅速的換上乾淨的衣服，又帶了一兩件稍微厚點的衣服包起來，依舊去柴房挑了一把鋒利點的刀帶上，還有乾裂長毛的饅頭，咬了一口咬不動，小水將饅頭泡到水裏吃了一點，要趕路先填飽肚子。
小水跪在門前拜了幾拜，用桑麻平日裏愛穿的衣服做了個衣冠冢，找了一塊木頭，想刻字一時卻不知道刻什麼，其實她對桑麻也是一無所知，只知道她叫桑麻，丈夫是百思國人，在一天打獵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自此以後孤身一人，直到桑麻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看到被急湍的河水衝過來救了她，也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若是自己寫了小水之母，倘若自己的親生母親沒有死，自己豈不是在咒她，再一想，小水也不是她本來的名字，桑麻說是小水是河神送給她的孩子，就取了名字小水，便放心的刻上小水之母桑麻。
又將自己換下來的衣服在墳頭燒了，桑麻最後一刻還在保護她，也讓她知道她平安，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