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琳媛的過往(上)
林芳婉心裏有了主意卻不敢輕易和陶文垣說,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牽扯到太多利益關係。可她心裏總是不自覺想這些事情,這讓她心煩意亂。
這不是錢的問題,當然她也沒有多少積蓄,這兩年她一直補貼家裏,身上沒有剩下多少錢,他總是把所有一切都做好,她也沒有需要錢的地方。
她給琳媛安排在客房裏,給空調設置合適的溫度。琳媛雙眼通紅,她忍不住抱着琳媛,“姐你別這個樣子了,你看看眼睛腫了,臉蛋也不漂亮了。”
“婉兒,姐想回家可是又怕回家,你知道的家裏沒有什麼值得念想了。”琳媛凄凄切切說道,她和父母關係不好,早些年全靠她一個人供應着,這些年條件稍微好一點,她才輕鬆點。
“沒事的,不用怕,姐我陪你呢,姨夫他們一定也想你了。姐還記得嗎,桑槐花嗎?我很想吃呢,你知道的在這兒我們根本吃不到,只有咱們家裏才有那些東西。”說著兩個人想到小時候兩個人放學後去漫山野地去摘桑槐花。
琳媛臉色舒展開來,似乎想起來那些事情,是啊,那個時候天真爛漫也沒有生活心酸,更沒有愛恨情仇,有的只是寬廣天地和漫山遍野槐花香味。
琳媛還記得搪瓷碗裏香甜氣息,那是一個讓人懷念的味道,她多少年沒有吃過了呢?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她記得自己出來那天早上,媽給自己蒸了一碗槐花。
她一邊吃一邊哭,“媽我不想出去?!”
旁邊那個陰翳的男子拿着棍棒惡狠狠看着她,“你不出去,老子養活你?!”女人嘆了一口氣,顯得很無奈,她說,“姑娘吃了飯就出去吧。”當母親的哪有不心疼兒女的,可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孩,要多無奈有多無奈。
“不掙下錢就不要回來了!”男子把一個破舊書包丟在她身上說道,書包正好砸翻搪瓷碗,裏面的飯菜灑落在地上,旁邊幾隻母雞瘋了一般撲上來。
“去去去。”男子驅趕着母雞也驅趕着現在門口哭泣的女孩。
半截院牆外,一個穿着華麗女人笑意盈盈望着屋門口,“三會家的咱們什麼時候出發,隔壁村的都在堂口等着呢?”
“這就來了這就來了。”女人迎合著,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勸着女兒,“娃娃咱們家確實沒有辦法,你跟着你嬸子好好乾,掙扎錢給你弟弟治了病就回來,媽答應你到時候……”
“走了走了。”男人拿着笤帚驅趕,似乎母女兩個礙着他的事兒,姑娘還是不動這下子惹怒男子,“你去不去?”
“爸……”姑娘眼淚奪眶而出,她懇求男人不要把她趕出去。
“啪。”男人一笤帚拍在姑娘身上,他竟然動手趕她出門,“既然你不走,我打到你走!!!”
小院裏雞犬不寧,男子追打着把女孩趕了出去。
最後還是那個衣着華麗女人攔住了三會,她看着頭髮凌亂的姑娘心疼不已,“三會你是真的下得去手啊,自己親姑娘都下得去手?!”
男人對着姑娘冷哼一聲,“不掙錢這個家裏沒你!”
女人帶着姑娘走了!
她擦乾淨眼淚認清這個現實,她哭也得出去,不哭也是出去。
那個時候她恨透了那個男人!
正是那個時候她覺得那個家不是她的家,而她只是那個家附庸品。
她跟着女人來到城裏,是的城裏和她們家有很大的區別,車水馬龍,人山人海。在晚上的時候人也不睡覺,他們燈紅綠酒,搖曳着身姿。
很快她和同行的幾個姑娘安頓下來,姑姑給她們買了新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她們自然千恩萬謝的,說盡姑姑的好話。
女人讓她們叫她姑姑,說是以後這樣碰到外人方便些。
她們就傻傻的叫她姑姑。
第一天,姑姑帶着一個姑娘出去逛街,回來的時候姑娘就變得不一樣了,眼睛通紅,看姑姑的眼神都畏畏縮縮的。
第二天,姑姑帶着另外一個女孩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姑娘很開心,買了大兜小兜的,叫姑姑要多親有多親。
旁邊姑娘問她說,你們出去幹啥了。姑娘笑着不說話,只是掀開口袋,那裏面有一沓子錢。
姑娘們驚呆了,出去一趟能掙下這麼多錢?!
五六個姑娘只有琳媛和最早出去那個姑娘沒有圍觀上去,她們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都說城裏人的錢好掙。
當有人問她做什麼的時候,姑娘大大咧咧的說道,也沒啥陪城裏人嘮嘮嗑,然後唱幾首歌就掙到錢了?
“琴子,你會唱歌?”有姑娘笑罵道。
“我咋不會唱歌?!”說著那個叫琴子姑娘還打算高歌一曲。
就在這時候姑姑進來了,她打量着姑娘最後把眼神敲定在琳媛身上,“媛子明天你和我出去一趟?!”
旁邊的姑娘羨慕不已,她們知道姑姑帶誰出去那都是掙錢呢!
“我不想出去!”琳媛抱着腿蜷縮在角落裏,她是一個聰敏的姑娘,她從之前那個女孩的反應中得到了某種信息。
“恩?”姑姑皺着眉頭,她好心給她安排“活兒”,她竟然拒絕了,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我身體不舒服!”琳媛細若蚊聲,她不敢和姑姑犟嘴,之前那個女孩因為不停姑姑的話被扇了一巴掌,到現在還腫着臉呢。
“姑姑,琳媛不願意去,我去我願意去!”旁邊幾個鶯鶯燕燕爭先恐後,都把姑姑當財神供着。
“好吧,那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和我一塊出去。今個兒,萌萌陪我出去!”姑姑見其他姑娘想去也不多提,她就選了其中最聽話的姑娘一塊出去。
姑姑走後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說琳媛不懂事,姑姑這也是為了她好,幹嘛和錢過不去呢?
她們根本不知道姑姑帶她們做什麼,她們只知道錢來的很快很快,出去半天或者一晚上,回來的時候拿着大把的鈔票。
而她,琳媛知道這錢來的不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