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張家媳婦
這幾日的相處，何三郎跟張小月也熟悉了起來，加上幾人年歲相仿，都是孩子的年紀，也比較聊得來。
“啊！才來呀，中午烤的紅薯應該冷了，你快拿出來給小月吃。”
說話的功夫，張小月已經走近了。見到他們倆也笑了起來，“我今天出來還挺早的，你們到比我還快點。”
張小月其實長的挺好看的，算是清秀，只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身形瘦削的像個蘿蔔乾。這段時間，何晴做飯總是會多做一份，帶給張小月。
她知道張小月在家裏經常吃不飽，
一來也是因為同情，二來也是希望張小月幫自己保密紅薯的事情。
張小月為人也比較義氣，真的誰也沒說。
今日何家吃的是清蒸小魚乾，加炒青菜，都給張小月裝了一點。張小月和何晴他們熟悉了，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吃。
身着一身艷麗衣服的宋氏突然從林中跑了過來，看到這個情況，當即就罵道：“我說你個小賤人最近為什麼不吃剩飯了呢。原來是在外面有好吃的？你這是做姐姐的樣子嗎？家裏兩個弟弟都沒得吃，你自己卻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張小月在見到宋氏時，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又見宋氏嚎啕大哭，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
“果然不是親生的呀，養了一個白眼狼。小賤人，還知道吃獨食了？”
宋氏哭嚎的聲音很大，不遠處有村民走了過來，何晴聽不下去了，這算是好歹也是長輩，滿嘴小賤人小賤人的稱呼張小月，真的是跟農村潑婦一個德行。
“我不是……”
張小月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何晴拉了她一把，“宋嬸兒，小月好歹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罵人呀？”
宋氏見何晴插嘴，不樂意了，罵道：“她才不是我女兒呢，我女兒可不會吃獨食。他就是一個賤人，跟她娘一個樣。”
“你……你怎麼可以罵我娘？”
張小月一聽氣的也不喊宋氏了，她心裏也憋了一肚子怨氣，說道：“我娘沒有對你不起，要不是我娘去的早，你以為我爹會娶你嗎？”
“我就罵了，怎麼了？我不僅要罵你娘，我還要打你呢？”說著，宋氏上來就推了張小月一把，好在張小月經常幹活，力氣不小，宋氏一下沒有推到，宋氏氣的揚起巴掌就要打下來。
何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宋氏的胳膊，對張小月叫道：“快走。”
宋氏手臂被拉住，嘴卻不停的罵道：“你給我滾開，你個小丫頭片子，憑什麼管我們的家事？”
“你當我的面打小月就不行。小月是我朋友。”
何晴見張小月被何三郎護在身後，鬆了她的手臂，攔在宋氏身前，又道：“你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你虐待小月。天天讓小月吃剩飯，讓她干臟活累活，卻從來不讓你自己的兒子幹活下地。我跟小月關係好，給她帶點吃的怎麼了？你憑什麼讓小月帶給你兒子吃？”
何晴自從病好了之後，和村裏的人關係都挺好的，她又是個嘴甜的，不會跟任何人鬧脾氣，今日倒是頭一次為了小月出頭，和宋氏吵了起來。
“哈，我憑什麼？我是她娘，她的東西哪樣不是我準備的？她想着弟弟們不應該嗎？”宋氏嗤笑一聲，見有村民圍了過來，不嫌事小的罵道：“小賤人，沒娘教，我是她後娘，打她罵她也是我樂意。你給我讓開！”
何晴也來了脾氣，兩臂伸直攔在宋氏面前，怒道：“我就不讓！各位叔叔嬸嬸，你們給評評理，我給小月帶吃的，憑啥要給張家的弟弟？”
“小孩子家分享吃食也沒什麼。我說張家媳婦，你別太小題大做了。”說話的是老陳頭，他荷着鋤頭，正準備去地里，遇上這事沒忍住插了一嘴。
這張家媳婦人雖然厲害，但是跟村裏的其他人處的還算不錯，只一點不好就是對張富貴的大女兒經常非打即罵。他們也有撞見過幾次，可這是人家的家事。遇上了，他們可能會說上兩句，遇不上了，說也白說。畢竟打完罵完，孩子還得跟着她回張家。
“是呀，張家媳婦兒你也是個利落的人，咋跟孩子一般見識？”
宋氏見眾人都說她的不是，狠狠的剜了一眼張小月，皮笑肉不笑的道：“她有一回，就有兩回。以後指不定背着家裏，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學壞了去。”
何晴知道她這是拐着彎罵她呢。圍觀眾人和稀泥的態度，讓她微微有些憤怒卻也無奈。她之前倒是見到過張小月身上有很多傷痕，還有一些陳年的老疤，她問過，小月才支支吾吾的說都是宋氏打的。
宋氏比較精明，她虐待張小月從來不打她的臉，只是那衣服下面卻是疤痕累累。張小月一個姑娘家，也不可能給人看她的傷口，所以不熟悉的人，只以為宋氏無非是讓小月多幹活罷了。
“我們才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呢？”何三郎沉不住氣回懟了一句。
何晴有些頭疼，何三郎的性子有些太直，以後恐怕是要吃些苦頭。
宋氏根本不搭理何三郎，她瞥了一眼何晴放在背簍里的紅薯，冷哼了一聲，“我見你們天天往這山上跑，去扒拉這些東西，是不是想幹什麼壞事？你們幹壞事可以，別拾掇着我們家小月。小月，你跟我回去，我不打你，我回去告訴你爹。”
“娘，我回去。您別告訴爹。”若說這個世界上張小月最在意的人是誰？那麼必然是他爹張富貴。這些年受宋氏的虐待，她卻忍着不說，就是因為害怕他爹知道了生氣。現在這個家好不容易安穩了些，自己兩個弟弟的出生，讓他爹有了指望。
她親娘去世后的那一年裏，張富貴整日消沉無比，宋氏雖然對她不好，但對張富貴卻是真的用心的。
她爹能有人照顧，她也覺得沒什麼可求的了。她娘去世的時候告訴她，要好好照顧爹，所以這些年她都忍着。
張小月拿起背在身上的背簍，路過何晴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走到宋氏身邊。
宋氏看了看周圍的人，說了一句，“散了散了，沒什麼好看的。我不打她！”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要真的出手打了張小月，張富貴估計得找她麻煩。她老公雖然對他言聽計從，但是對自己這惟一的女兒也是好得不得了。
眾人見宋氏承諾，便各自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因為挖的差不多了，眾人離開之後，何晴和何三郎也收拾了一下下山了。
“青青，剛剛幸虧宋嬸沒打破沙鍋問到底，要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何三郎回到家，放下背簍，將紅薯和之前挖到的紅薯放在一起。這幾日他們挖了兩大袋紅薯，差不多可以夠他們一家吃一個月了。
“我瞅着宋嬸那眼神，應該是猜到了什麼。她之所以沒問，估摸着應該是回去問張小月吧！”
何三郎臉色一垮，懊惱道：“哎呦，那可怎麼辦？”要是被更多人知道這紅薯可以吃，那他們以後想挖就難了。
何晴被何三郎拍腦袋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道：“涼拌唄！還能怎麼辦？”
何晴往鍋里放了點水，又轉身去生火，準備燒些開水。
“你還能笑得出來？”
“這秘密原也是瞞不住的。我看宋嬸在山上啥話也沒說，她應該不會主動往外說去。”
何晴頓了一下，又道：“我們回頭留點出來做種子，明年拾掇一畝地自己種，這個東西要是種的好，可是比糧食產量多的多。”
“自己種？”
“嗯，不過可能有些麻煩。冬天太冷的話，紅薯容易凍壞。可能需要做個溫室大棚。”其實紅薯的種植不一定非要在溫室大棚里用紅薯根做育苗，也可以用沙藏的辦法。
可是沙藏的話，卻需要麻黃素浸泡才能保存。大青山的氣候根本不適合麻黃草的生長。
儘管何三郎經常從何青青的口中聽到奇怪的詞語，可他聽到溫室大棚還是免不了好奇。
“那是什麼東西？一個棚子嗎？”
“嗯。”
溫室大棚在後世是相當普及的，用竹子做成大棚的框架，再買一些塑料薄膜蓋上，也就做好了。但在這落後的古代農村想要做起來，還是挺困難的。
竹子倒還能找到，可塑料薄膜這裏是沒有的。
“哥，你在家嗎？”
何晴這邊正糾結着怎麼弄一個溫室大棚出來，院子裏傳來說話聲。她從窗戶里看了一眼，原來是何青青的小姑何蓮花和何青青的奶奶張氏過來了。
她使了一個眼色讓何三郎找東西把紅薯蓋好，這才理了理衣服走了出去。
“小姑，你怎麼來了？”
何蓮花見到何青青，笑了笑道：“青青，你在家呀？你爹呢？”
“爹這會兒應該睡了。奶你先進屋坐會吧！”
“不用，我去你爹房間看看。你爹的腿傷了之後，我一直沒有過來看看，一來實在是走不開，二來你爺不讓我來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