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孽緣起 第三十四章:迢迢明月落掌心

第一卷:孽緣起 第三十四章:迢迢明月落掌心

瀲月伏在他胸口,無比貪戀的嗅着他身上血腥味,半響覺得缺了點什麼,細眉緊緊皺起,小身子也開始不安的顫抖,終是抬頭望見梵知雪白脖頸時紅眸一亮,踮起腳尖,玉白牙齒一口咬上。

梵知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手搭在瀲月後背一下一下的安撫。

日子若能這般,木屋,兩人,一桃林,足矣。

“我要你給我種一株山茶,一朵就夠了。”

“我要雪天你陪我看花,等着下雪了我就縮進你懷裏,暖和你。”

“你確定不是我暖和你?”

“你的就是我的。”

“體溫可不能給你。”

“你人都是我的!”

“沒成婚還不算。”

有人陪伴,涼涼月色倒也溫柔幾分,卻未能恆久。

“梵知!”

瀲月無助的將虛弱少年緊緊摟在懷裏,滿是鮮血的小手托着他臉又不敢用力,生怕在弄疼他。

三位白髮道士將二人圍做一圈,其中一位手中長劍銀光凜凜,血紅順着劍刃不斷流下,落進灰黃泥土。

執劍者上前一步,冷冷看着梵知:“雖不知你用的什麼法子燃燒壽命變得強大,但我已封你一魄屍狗,年輕人還是少走邪魔歪道的好。”

說完,沖瀲月伸手道:“小姐,少莊主在等。”

瀲月抱着梵知雙目無神,動作僵硬的抬頭看他:“你們是什麼人?”

聞言,劍者收了長劍,拱手作輯:“懸海派二弟子木修衍,奉掌門之命前來帶小姐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瀲月聲音愈發冷漠,一雙黑眸顏色漸褪,便是沒了玉茗庄,也有人出來攔着他們一起么?

如果有,那就殺了罷。

“活見人死見屍,阻攔者,殺無赦。”

瀲月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黑眸已然成了嗜血紅色:“你剛才說他燃燒壽命是什麼?”

木修衍抿抿嘴,不打算告訴瀲月,倒是身後的小弟子按耐不住,上前一步諷刺道:“用陽壽換修為唄,這等下賤之人連修仙門派的門檻都翻不過去,當然只能要這下九流的法子!”

瀲月依舊面無表情:“你可知他還剩幾年?”

倒是見梵知使這黑氣有三回了,他一次燒了多少?

木修衍轉頭狠狠瞪了那多嘴師弟一眼,對瀲月恭敬道:“他如今已與心魔互相吞噬,鬼怪該是很看重他這身子,暫時不會有大礙,只看他魂魄能否爭過心魔,若……”

“那就好。”木修衍話沒說完就被瀲月打斷,她只要知道梵知沒事就好了。

緩緩抬頭,紅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木修衍:“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什麼?!木修衍身子僵在原地,他一個修仙人士,竟是被瀲月一個女子給嚇到?

剛想強行穩住心神,下一秒雙眼猛瞪大,只瞧見瀲月不知何時來的自己身前,染血的裙擺不斷被冷風拂動,空氣中都是死寂的味道。

只感頸間一熱,腹部鈍痛,四肢皆是傳來麻感,身子破布般倒在地上。

生生被斷了手腳筋,劃破喉管絞碎腸胃。

沒死,但生不如死。

瀲月冷冷睨一眼,蹲下身乾脆連雙眼都劃了,不多時就流血而亡。

跟在身後的兩個小師弟那見過這場面,修為僅次於大師兄瑾涯的木修衍就這麼輕輕鬆鬆被她殺了,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

等着木修衍死透了,瀲月才站起身走向那兩個弟子。

“他死了,你們還要攔嗎?要就一起死吧。”

“你……你修的是什麼……什麼道!”剛才頂嘴那位嚇的直跌坐在地,說話都結巴。

“我啊?”瀲月歪頭似極認真在想,思考片刻一雙紅眸不明所以的盯着他:“你看完這模樣像個人嗎?”

確實,天快要下雨,灰濛濛一片,冷風不斷刮過瀲月單薄身子,染血裙擺,手中紅匕首點點滴着鮮血,嗜血紅眸內儘是瘋狂。

這模樣與鬼怪又有何區別?

瀲月不想再聽他廢話,手中匕首聚起瑩光,待光芒散去,短刃已然成了一柄長劍。

道士甚至沒看清她揮劍,脖頸就噴薄出紅霧,濺上瀲月白嫩小臉但她毫不在意麵帶笑容的看着剩下兩個流血而亡。

走回去將梵知手臂搭上肩頭扶起人,才剛走到半山腰,又是一道劍刃劃破涼風的刺耳聲音,這回來的是個白髮老者。

若是剛才三人還醒着,這會定是跪拜在地,但說出去想也沒人信,誰會信堂堂修仙大派懸海掌門會為了一個毛丫頭親自出山?

瀲月自知這回是真打不過,扶着梵知的手緊了緊,面無表情的盯着老者。

老人家也不惱瀲月無禮行為,淡淡開口:“交換如何?你回去便能保他一命,若不回去,他今天也出不了這山。”

瀲月看看老者,有看了眼昏迷的梵知,扯了扯嘴角,這次回去你有機會就逃,好好活着,別回來了。

“我跟你走。”

礙與懸海與瀚海一派一庄都在,路聞沒敢對瀲月做的太過分,只是冷冷吩咐下人將梵知瀲月都關進後山。

先前瀲月罰跪時在一旁玩鬧的黃衣瘋子,不知何時又跑出來,見了梵知渾濁雙眼突然變的清明,口中悲泣:“孽啊!”

當初那就是個男兒!他沒算錯!

“哈哈哈哈哈……”臟污雙手抹了抹臉,隨即跌跌撞撞的沖向一旁石柱,死前最後一口氣只道:“路聞你遲早會遭報應!”

玉茗夫人看不懂他反常,不過是當年瞧他瘋癲出去了也活不久,看在她給自己治病的份上保他在後山罷了,如今死就死了,擺擺手讓下人處理乾淨。

瀲月此番回來病的更重,竟是連鮮血也不喝,後院失火前端路聞也不好過,懸海瀚海一同前來,好死不死九獄也來湊熱鬧。

才送走前兩位下人就匆匆來報說瀲月血也排斥了,氣的路聞一拍扶手,上好的梨花木椅硬生生被拍斷一角。

習武之人耳力過人是正常,坐在對面的九獄長老自然聽到丫鬟所說,放下茶盞慢慢渡步到路聞面前,留下一句話就離去。

“我瞧那小子經脈奇異,說不定血也特殊。”

血也特殊……血也……血!路聞似明白什麼,猛抬頭二話不說朝後山走去。

梵知還在昏迷,被下人隨意丟在茅草堆上。

路聞走上前踹了兩腳,看人還沒反應,揮揮手示意下人將他架起來。

“啪!”

牛皮鞭抽打在身上,碰着就是皮開肉綻,疼痛萬分。

不過兩鞭子梵知就被疼醒,十分費力的睜眼。

路聞見人醒了,立馬讓下人端上瓷碗,手中匕首毫不猶豫的朝他手腕劃去,等着裝了一碗,又讓人拿來上好的止血藥敷上,這可是個好東西,只要梵知不死,瀲月該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衝下人擺手道:“給小姐送去。”

“是!”

鮮血送來,玉茗夫人也沒管是誰的,直往嘴邊送,瞧這瀲月終於開口喝下才鬆了口氣,她的阿月,可不能再出事了。

連着數十日,瀲月才堪堪有力氣下地,趁着半夜人都散了,扶着牆慢慢靠近另一間屋子,推開門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不知是不是阿裊的緣故,令她即使在夜晚瞧東西也清楚的不行。

但此刻,她倒寧願看不見。

梵知渾身是血的被吊在架子上,黑髮垂下看不清面容,但是瀲月知道他就是梵知。

路聞就好像故意,把梵知關在瀲月隔壁的屋子,日日變着法折磨,即使梵知拚命壓着疼痛的聲音,但還是會傳到隔壁,瀲月若不喝,血就會被倒掉,梵知受的折磨也會加倍。

該殺!有朝一日她會叫路聞也嘗嘗梵知受的疼!

摸着門進屋,瀲月動作十分小心的關上木門,轉身時早已淚流滿面。

少年身上白衣已被鞭子抽破,又被乾涸血跡黏附在身上,全身上下除了手腕就沒一處用過葯。

瀲月費了好大勁才把人放下來,沒了繩索固定,梵知的身子猶如破布般“咚”一聲倒在地。

瀲月小心翼翼的將人摟進懷裏,臉上溫熱淚珠子不斷掉在梵知面頰。

細碎哭聲傳進梵知耳朵,少年費力的睜開眼,顫着手替瀲月擦去眼淚。

“別哭。”

瀲月強忍哽咽無聲點頭,小手飛快擦去淚痕,將梵知摟的更緊。

等着她心情平復,梵知又道:“把我綁回去,你也回去。”

瀲月靜靜看着他不說話,手上也毫無動作。

梵知也跟着沉默半響道:“你不該來。”

瀲月還是不做聲,但是摟着梵知的手愈發收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梵知轉頭看着窗外連星子都瞧不見的天,月亮都耍起脾氣躲在雲層後邊不願出來。

自己這幅身體,還能撐多久?

罷了罷了,多久都一樣。

復又轉頭,努力直起身子,將瀲月小手握進自己手心,冰冷的額頭貼上瀲月額頭,溫熱感令他感到幾分安慰。

長長羽睫掃過瀲月睫毛,口中話語溫柔繾綣:“明月要被捧在掌心,阿月以後該要享盡無限寵愛,被尊敬,被瞻仰。”

瀲月桃花眼死死瞪着他,這人又要將她推出去了!

小手倔犟的抓着他衣領,手上用力將人拉近,軟嫩唇瓣貼上他冰冷薄唇。

不信堵不住你的嘴!

梵知任他動作,等着她放開自己,繼續道:“我的明月可不是這樣愛哭,也不是要粗茶淡飯跟着個短命鬼,你該回去,與能給你世間一切的男人一起,你配的上,你只能這般,一點兒苦都不能受。”

黃梁美夢不願醒,迢迢明月落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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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個上神當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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