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鼠歸山
盧方和兩個家丁駕馬來到許烈身旁，正欲說話，卻被許烈抬手制止了。
只見許烈策馬上前，看着還活着的四十餘人，說道：“你們有沒有害過無辜百姓的性命？若是沒有我便放你們走。”
“阿烈！若是……”盧方連忙上前勸說，話剛出口便又被許烈制止了。
村民中有膽大的漢子跑到許烈面前說：“絕不能放他們走，他們走了還會回來的！我們不答應！”語氣是那麼的義憤填膺。
許烈睥睨了他一眼，說道：“好啊，你只要能勝得過我手中這支鐵鞭，我便讓你做主！”說罷，抬起右手，讓他看了看。
那漢子看着鐵鞭上的血液以及一些化作了白點的東西，瞬間面容煞白，牙齒打顫，結巴地說道：“我，我，我……”最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山賊中有機靈的人，立刻站了出來，跪在許烈面前，說道：“英雄，我們只是要人財物，從未害人性命啊！還請英雄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再也不敢了！”言畢，不停地磕着頭。
其他的山賊也漸漸回過神來，紛紛跪下向許烈告饒，祈求饒得性命。
許烈見此，便義正言辭地說道：“既是如此，你們便走吧！”
此時盧方再也忍耐不住，他不明白許烈為什麼要放山賊離開，當然他也不主張殺人，他想的是等盧忠帶人來，然後把山賊交給官府處置。
“阿烈，你這樣做豈不是放虎歸山？今日放過他們，明日就會有其他的無辜百姓受害啊！”
“也對，但是我已經答應他們放他們離開了，我可不想違背承諾！”許烈無所謂地說道。
“你！哼！”盧方見許烈油鹽不進，悶哼一聲，策馬走到一旁，不欲再言，只是看向村民的眼神，多了一分憐憫，心中暗道：“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才好。”
見許烈未有反悔之意，眾山賊在最初那個機靈人的帶動下，紛紛說道：“多謝英雄饒命之恩！”隨後便準備離開。
“慢着！”
許烈突然出言制止，眾人皆是不明其意，以為他此時要反悔，豈料許烈卻說道：
“你們把這些死人的屍體都背走，馬匹一概留下！哦，對了，這個人也得留下！”許烈指着王大眼說道。
“是是是！”剩餘的山賊紛紛把同伴的屍體背上，迅速地離開，甚至有人還在心中譏笑許烈太過迂腐。
……
待得山賊紛紛走過拐角后，許烈便策馬來到盧方身邊，見盧方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對兩個家丁吩咐道：“你二人現在去跟上那幫山賊，此去必能找到他們的巢穴，一旦找到，一人在那裏監視，一人回來帶路，切記不可暴露行蹤！”
盧方一聽許烈如此吩咐，便反應過來他的用意，一時之間喜形於色：“阿烈，你……”見兩個家丁看向自己，忙吩咐道：“快照阿烈的話做，一定不要暴露行蹤！”
二人隨即領命而去。
盧方此時哪裏還有剛才的怒容，一時風光霽月，雨過天晴，笑道：“阿烈，還是你厲害！剛才是我的錯，你別跟我計較！”
許烈與盧方同窗六年，深知他為人，又怎會生他的氣，也笑着說道：“這有什麼計不計較的，而且這也是我臨時起意，方哥別放在心上！”
兩兄弟自是沒有隔夜仇，轉眼間便又相談如初，無有怨懟！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已是白髮蒼蒼的村長來到許烈身邊，說著又要跪下去。
許烈忙跳下馬來，把他扶住，說道：“老人家切莫如此，我等還是未及冠，怎敢受您如此大禮？您老這是折煞我們啊，切莫如此！”
村長跪不下去也就放棄了下跪的想法，說道：“此次多虧了恩公搭救，若非有恩公相助，我等這一村人今天就是不死，也活不下去了。”說著還指了指村民。
許烈掃了一眼，只見其目光所及之處，村民紛紛低下了頭，就連一些孩子竟然都止住了哭聲。
許烈不禁啞然失笑，因為或多或少明白這些底層人民的想法，倒也不以為罪。
“舉手之勞而已，莫要放在心上。”許烈頓了頓，又道：“你們也不必擔心山賊回來報復，我是故意放他們走的，目的便是要一舉解決這一個匪窩，放心好了！”也不待村長詢問，提前便給他吃個定心丸。
之後，村長自然又是不停地說著感謝的話，弄得許烈和盧方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作為晚輩，又不能武斷地制止他，但是又實在不想聽下去了。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還真的有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的事。
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自村內響起，愈來愈近，許烈抬頭一看，只見來人騎着一匹白馬，手提長槍，以面貌看來，也不過與自己一般大小，多半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
離許烈等還有幾米遠時，來人便已下馬而行，待到近前，拱手道：“在下汝南陳到，此行乃是遊歷至此，因隱隱聽到有廝殺之聲便不請自來，不知此處發生了什麼事？”
陳到！！！
許烈聽得來人自報姓名，一瞬間失神后，回過神來，盧方已經在和陳到交談了。
“在下涿郡盧方，這位是沛國許烈。”盧方說罷，指向許烈，許烈也順勢說道：“在下許烈。”
盧方之後便向陳到介紹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山賊便敢作惡，汝南的官府什麼時候如此懶怠了？”此時的陳到畢竟還是年輕氣盛，不似之後那般穩重，聞聽惡事，自是義憤填膺。
又聽聞旁邊馬背上一直伏着的人便是匪首王大眼，更是鬱氣鬱結，說道：“此等害民之賊，為何不將他速速宰了？”
許烈本來準備拷問下王大眼山寨中有什麼好東西的，此時見陳到如此問道，同時又知道看架勢這個陳到多半就是那位了，因此略一思忖，便說道：“只是想把他交個村民處置罷了，陳兄若是願意，便出把力氣把他交給村民吧。”
村長聞言，更是老淚縱橫，說道：“恩公啊……”卻是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
陳到也是心生喜悅，說道：“此言甚好！”說罷，便去準備把王大眼抗下馬來。
哪知陳到剛走到馬匹旁，正欲動手，忽然向前一探，便又退了回來，看着許烈二人及村長的疑惑神色，馬上解釋道：“他已經死了！”言畢又補了一句：“真是便宜他了！”
村長聞聽此言，搖搖頭說道：“人既然都死了，那便算了吧！雖然他作惡多端，但是畢竟人死為大；我們雖屢受壓迫，但畢竟也未傷了性命！”
許烈見村長如此說，也說道：“就聽村長的吧！”
村長此時好似忽然反應過來：“對了，幾位快請到老朽家裏來坐坐吧，若是無事，便請吃頓飯再走，讓我等略微報答一番。”說著便要招呼還在場不知所措的村民。
許烈忙拉住他，說道：“村長不必如此，我們就坐一坐便好，不用多久，就要去山賊老巢，處理好后，便會直接離開，我們還有要事在身，若是他日有緣再來此處，到時再向村長討要一口飯吃好了！”此時許烈已經不再嚴酷，又恢復了平日的性子。
“呵呵呵呵，那便說定了，恩公日後來，即使老朽不在了，這個村子的人也會記得的。快請到老朽家中去坐坐吧！這邊請！”說著便走在前面為許烈他們帶路去了。
其他村民見此也是各回各家而去，至於陳到，聽說要去山賊老巢，也厚臉皮地跟了上來。
不過許烈同志當然是非常高興他跟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