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創傷後遺症
看着宋承歡精緻的面容,晏梟心裏說不上什麼感覺,愧疚有,憐惜有,冷漠有……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五味雜陳。
經過心理醫生檢查確定,宋承歡確實受到太大的刺激,沉浸在恐懼的陰影里,走不出來,認為除了晏梟之外的人都要害她。
她太依賴晏梟,只要晏梟離開她的視線就會焦躁不安。
似乎感受不到痛楚一樣,只要見不到晏梟,她甚至不惜自殘自己的身體。
這讓晏梟不得不留在醫院,讓助理把工作帶到醫院處理。
學校自然是沒法去了,宋承歡出院后,晏梟只能每天把她帶去公司。
晏庭淵得知此事後冷哼一聲,不等彙報的人說完就氣的摔了電話。
晏梟日理萬機,帶了個宋承歡在身邊也並不能影響他太多,再加上宋承歡也很乖,只要留在她的視線里,她都能安安靜靜的不打擾他辦公。
問題並不在這裏。
而是晚上睡覺的時候。
“宋承歡!!!”
夜幕下的別墅里響起晏梟的一陣咆哮,別墅內的傭人雖然聽到了,但都無動於衷,對這一切已經很熟悉了。
他拉過旁邊的浴巾圍在腰上,面色鐵青的看着趁自己洗澡摸進浴室,還一臉泫然欲涕可憐樣的宋承歡,極力剋制才能不讓自己掐死她。
因為這些天宋承歡離不開自己,所以他都是哄她睡覺后再洗澡休息的。
沒想到今天剛開始洗澡她就醒了。
“你不見了。”吸了吸鼻子,宋承歡紅着眼小聲控訴:“你說了不會離開我的。”
“我沒有離開你,我只是洗澡而已。”
對她的愧疚讓晏梟盡量耐着性子解釋,但不僅沒能把她趕出去,反倒讓她搶了話頭:“我也要和你一起洗澡。”
她的創傷后應激反應讓她看起來像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樣,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任何不對。
抓住她準備脫衣服的手,晏梟眸色暗沉,啞着聲音說:“醫生說你的傷現在還不能沾水,在外面等我幾分鐘,聽話,乖!”
“我聽話會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
宋承歡眼睛一亮,扭扭捏捏的紅着臉說:“我要和你一起睡覺,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
“……”
沉默的看了她許久,就在宋承歡心裏發毛想換個條件的時候他終於開口:“好。”
宋承歡欣喜,心滿意足的離開浴室。
一個小時后
看着陳叔指揮人在晏梟的大床邊又安了一張小床,宋承歡徹底傻眼了。
晏梟的卧室很大,大到多出一張床也不會擁擠。
等人離開后,晏梟一挑眉:“你不是害怕一個人睡覺嗎?床給你搬來了,睡吧。”
“可是……”
“沒有可是,要麼睡這裏,要麼回你自己房間去,沒得商量。”
已經做了最大讓步的他,完全不把宋承歡那些小心思放在眼裏。
甚至想毀約把她連人帶床一起扔出去。
好在最後還是相安無事,宋承歡乖乖的睡在多出來的床上,晏梟也就忍住了扔她出去的慾望。
白天清醒時候不省心的人,晚上睡著了倒是格外乖巧。
*****
尚銘的運氣比較背。
他是宋承歡的心理醫生。
因為晏梟太忙,不能天天陪宋承歡到醫院接受心理輔導的原因,所以他只能每天都抽出時間到公司為宋承歡做心理輔導。
前幾次來都正巧碰上晏梟開會。
今天好巧不巧的,在準備離開的時候,晏梟的會議剛好結束。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三天內我要看到她恢復。”
剛開完會的晏梟劈頭蓋臉就將尚銘臭罵了一頓。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驚恐的發現宋承歡晚上竟然趁着自己熟睡的時候摸上自己的床,向她動怒得到的也只是她裝傻充楞的反應。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尚銘偷瞄了一眼宋承歡。
她剛剛才接受了心理輔導,似乎累極了,正靠在沙發上小憩,對兩人的談話沒有任何反應。
擔心驚擾到他,尚銘壓低聲音道:“她現在情況比之前已經好了不少,你就不能耐心一點嗎?太操之過急,前功盡棄怎麼辦?”
“只要你不在身邊她就會焦慮,情緒失控,雖然麻煩了一點,但如果你希望她好,那在她康復之前就再忍耐一下吧。”
晏梟目光陰沉,眼角的餘光瞥見宋承歡豎著耳朵在偷聽兩人講話,沒有再多說什麼,但之後看宋承歡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尚銘鬆了一口氣,趕緊溜了。
快中午的時候宋承歡才精神起來。
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餐廳,口碑不錯,宋承歡自從知道后就一直纏着晏梟讓他帶自己去,今天中午終於如願以償。
上菜的時候,宋承歡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為了不耽誤晏梟工作,這些天她的手機都是靜音。
她掃了一眼,臉色稍變,但在晏梟探究的目光下還是不着痕迹的將來電掛斷。
“哇,這個魚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她一副對菜色很感興趣的樣子,試圖轉移晏梟的注意力,但她給她打電話的人顯然不知道她現在的處境,話音剛落電話又來了。
如此反覆幾次,晏梟終於忍不住問:“誰打來的?為什麼不接?”
“唐臻啦,肯定又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用管他。”
“是嗎?”
晏梟沒有追問,但宋承歡心底卻惴惴的,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過去。
下午晏梟提前離開公司,辦完公事後沒有回公司。
天陰沉沉的,烏雲籠罩在城市上空,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晏梟沒有回山上的別墅,而是帶着宋承歡去了市中心的高級公寓。
晏梟名下有很多房產,這裏宋承歡之前並沒有來過。
但這裏卻按照她的尺寸準備了她喜歡的風格的衣服。
電視上面正播着天氣預報,主持人溫馨提醒市民暴雨注意事項。
宋承歡在客廳偷瞄了一眼,發現晏梟正在書房和誰打電話,才小心翼翼的接起亮了半天的電話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