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由愛生恨
死了,悄無聲息的死了,沒有痛苦,沒有遺憾,臨死的時候,嘴角還含着淡淡的微笑,他的身旁躺着他的女人還有女兒,這樣的死,非常安詳。
“桓禹,桓禹
”葉靜秋抱着趙桓禹的軀體哭天搶地,可再也喚不醒他。
她說,會叫醒他,可惜,不管她怎麼叫,他也不醒,連眼睛,也不能再睜開,看她和孩子一眼。
童彥婉窩在沙發里昏睡了過去,她是被葉靜秋的哭聲吵醒的,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葉靜秋拿着刀,猶豫着要不要往身上刺。
“不要!”童彥婉驚叫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飛撲上去,抓着葉靜秋的手:“不要死,你還有兩個孩子,孩子需要你,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孩子怎麼辦,沒有爸爸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麼忍心再讓他們沒有媽媽
葉靜秋,你不能那麼殘忍
”
不管童彥婉如何的勸,葉靜秋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隨趙桓禹而去。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腦子裏,只有趙桓禹,沒有孩子,更沒有自己。
“桓禹,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等我,等我
”葉靜秋的手被童彥婉抓住,她卯足了勁兒要把刀往自己身上戳,她的心,隨着趙桓禹的離去,離去了,飛向那虛無縹緲的空間,那是廣袤的天地,沒有痛苦,沒有悲傷,在那裏,她和趙桓禹會重聚。
愛了那麼多年,恨了那麼多年,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那未足月就出生的女兒,是來這世間見她父親的最後一面,但不能是她母親的最後一面,那樣,實在太殘忍,太殘忍。
削鐵如泥的藏刀,很輕易就能結束一個人的生命,結束生命容易,可是,生命結束了就不能再延續。
那是她最後的願望。
趙桓禹的軀體逐漸的冰涼,連他嘴角的笑,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間。
走得那麼的安詳,好似,還活着一樣的鮮活。
“葉靜秋,你冷靜點兒,冷靜點兒
”
“走開
”葉靜秋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推開了童彥婉。
“你快回去啊,葉靜秋和孩子都在等你,你去哪裏?”童彥婉想去拉趙桓禹,可她的腳挪不動,被釘死在了地上。
“趙桓禹,趙桓禹
”
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童彥婉只覺得大腦很混沌,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死,多麼沉重的字眼,也是童彥婉最害怕的字眼。
趙桓禹,是她所熟悉的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幾個月,突然間,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或多或少,她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一個人死去和永遠不見面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善良的童彥婉還是希望趙桓禹活着。
每天,人們都在經歷着生離死別,當這樣的事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就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的簡單。
“彥婉,彥婉
”他總是含情脈脈的呼喚她,如一條涓涓細流,淌進她的心裏,倍感舒心。
很舒心的感覺,她笑了。
嘴角上揚出最美麗的弧度,比天上的那彎新月更加的迷人。
睜開眼,童彥婉看到了季昀奕焦灼中帶着喜悅的臉,那麼複雜的表情,全都活靈活現的展示在了他的臉上。
她最喜歡的名字,從她口中喊出,亦然失去了平日的動聽,變得極富滄桑。
“彥婉。”他握緊了她的手,赤紅的雙眼,只有她憔悴的臉。
她憔悴,他也憔悴,並不比她好到哪裏去。
他寬厚的大手蓋在她的頭頂,輕柔的問:“頭還痛不痛?”
她輕笑的看着他,實際上,她更希望他用比較浪漫的方式喂她喝水,但是,他似乎沒有想到。
“葉靜秋怎麼樣了?”潤了嗓子,她急急的問。
“趙桓禹真的死了?”她甚至希望那只是夢。
季昀奕卻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答案:“真的死了。”
“唉
可憐了兩個孩子,葉靜秋真的好傻,竟然連孩子也不管了,要跟着趙桓禹去死,她這樣的母親,一點兒也不稱職,不管再怎麼難過,還是得為孩子考慮,看她平時很堅強的樣子,不過是裝的,到關鍵時刻,就堅強不起來了。”
“馮蔚蔚?”童彥婉很納悶:“關馮蔚蔚什麼事?”
時隔多年,馮蔚蔚還恨趙桓禹,那說明,愛不曾遠離。
季昀奕的辦法很簡單,把趙桓禹將死的消息告訴她,剩下的事,都交給馮蔚蔚了。
也許趙桓禹做夢也想不到,馮蔚蔚愛他如此之深,竭盡全力完成他的遺願。
敗也馮蔚蔚,成也馮蔚蔚,這個可憐的女人,總是在愛與恨的邊沿苦苦的掙扎,卻難以找到突破口。
馮蔚蔚和季昀奕一起趕來,為的是見趙桓禹最後一面。
他們到的時候,趙桓禹已經不在了。
悲痛欲絕的馮蔚蔚,撲在他的軀體上,哭得死去活來。
冰冷的軀體,已經聽不到她的呼喚和哭喊,沒有任何的反應,一片死寂。
這麼多年,她終於又再見到他了,還是和記憶中一般的俊朗,只是,消瘦憔悴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