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是被糟蹋死的啊
破舊的小院裏，眾人安靜如雞，都有意無意地盯着如意，等着她說出蘇錦升的死因。
人就是具有這樣的劣根性，明明害怕鬼怪，卻偏偏喜歡聽這些事。
而且，桃花村沒有什麼娛樂，誰家貓狗走丟了，或者配種了都能當新聞說兩天，“蘇家趕考的秀才老大死了”這麼勁爆的消息，怎麼可以不關注啊！
蘇旺家一張老臉陰沉着，死死地盯着如意。
他不相信如意的話，所以心情並沒有多麼沉痛，只想抓住如意話中的馬腳，把她壓下去。
等了許久，他不耐煩地催促：“你想好了沒有？莫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胡說八道想矇騙我們？”
他聲色俱厲地質問，只是那聲音終究有些顫抖。
蘇旺家還是害怕了。
蘇錦升是他第一個兒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他一直期盼着蘇錦升出人頭地，然後帶着他們一家人雞犬升天。
可是蘇錦升七年前出門趕考，一去不回，生死不知。
家裏其他人已經默認着接受了蘇錦升可能遭遇不測的事情，從最開始的滿懷希冀等他回來，到現在已經不是很避諱地說他死了。
蘇旺家不阻止，卻也從未相信。
他執着地認為，蘇錦升一定活着，他蘇家的未來一定是光明的。
然而，如意的話卻彷彿一柄鎚子，狠狠地錘在他心裏建造的城牆上，一下又一下，錘得城牆搖搖欲墜。
此刻，如意的沉默，又成了一根救命稻草，吊著蘇旺家。
他的眼裏泛起絲希翼：是了，錦升一定還或者，死丫頭肯定是胡說八道的。
“我沒有……”如意嚶嚶嚶地泣訴。她不知道蘇旺家心裏的糾結，逕自垂頭抹着淚，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着。
很快。
她淚眼迷濛的抬頭，語氣更是悲傷：“我沒有撒謊，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爺，奶，娘親，我爹他，我爹他是，他是……嗚嗚嗚……”
“如意，你爹他到底怎麼樣了？”李鳳霞的指甲無意識地掐進如意肉里。
如意疼得倒吸了口冷氣，這才看清李鳳霞眼裏的哀傷。那樣沉痛，讓她莫名頭皮發麻，心中也浮上幾縷擔憂。
她的話若出說口，她娘真受得住么？
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退路。
李鳳霞滿心焦急慌亂，完全沒有查覺到自己無意中傷到如意的舉動，只不停的追問：“如意，你爹他到底怎麼了？你快說，你快點告訴娘啊……”
如意一咬牙。
或許，早點讓娘徹底死心，早點從蘇錦升那口泥潭裏爬出來，才是對她最好的。
“我爹他是被人糟蹋死的！！”
她從齒縫裏咬出這樣一句話，聲音弱的像蚊吶一般，除了離她最近的蘇家幾人，和她娘親弟妹外，幾乎沒人聽到。
可她的每個字都仿如晴天霹靂，砸在聽到的人耳中，讓聽到的人都震驚得張口結舌。
半晌都緩不過神來。
時間靜謐如廝。
院外的人都探着腦袋，伸長了耳朵偷聽。
可惜，沒聽到。
李鳳霞身形搖搖欲墜，震驚又不解的呢喃：“你、你……如意，你在說什麼，你爹他，你說你爹他怎麼了？”
蘇旺家只覺得心裏轟隆一聲，有什麼倒塌了，耳朵嗡嗡直響。
他猛然衝到如意麵前，伸手揪住如意的衣領，厲聲質問：“什麼叫被人糟蹋死的？你什麼意思？你爹可是個堂堂大男人，你怎麼能用上這樣的詞，蘇如意，你給我說清楚！！”
他的眼眶發紅，眼珠子也憋得通紅，像是發了瘋要咬人一般。
耳朵里嗡嗡的聲音讓他根本聽不到其他，只是惱恨地搖着如意的衣領，聲嘶力竭地吼叫着：“你說啊，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弄死你！”
“轟！”
他的話，仿若一道無形的霹靂落在院子裏外的人耳中。
瞬間，人群像炸開鍋的沸水，熱切的沸騰起來。
議論紛紛。
得。
這可是他自己大聲嚷嚷出來被所有人聽到的。
真的不關她的事啊！
如意無語地看了一眼眼珠子發紅的老頭，非常淡定地一抬手，在蘇旺家的手掌上一按。
蘇旺家手一麻，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如意。
如意做戲做全套，掩去眼底的流光，小臉慘白地踉蹌着後退兩步，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咬着唇，淚珠滾滾而下。
“我，我不想說的，我不想讓爹爹的清名被污染，是你們非要逼我說的！我爹，我爹他死得好慘啊，他是在趕考路上遇到山賊，被那伙窮凶極惡的匪徒虜回山寨，他們，他們……他們活生生的把我爹糟蹋死的啊！”
如意像是被折磨得近乎崩潰一般，聲音依然是哽咽的，卻大了許多。
至少，院內的人是聽得清楚的。
這可是她剛剛想了又想，才想出來的死法，和蘇錦升這樣拋妻棄子的渣男實在是再匹配不過了。
“你胡說！！”蘇旺家的牙齒磨得咯咯作響，揮掌便打了過來。
如意扶着李鳳霞一躲，堪堪避開，搖頭大聲反駁：“我沒胡說，我真的沒有胡說，我爹就是被那伙山賊糟蹋死的！”
“那個女山匪看我爹長得俊俏，又文採風流，是個舉人老爺，就將我爹虜回去當了壓寨夫人。”
“可是好景不長，那女賊首後來又虜回個比我爹長得還要好看的男人，就把我爹，她就把我爹給殺了，連屍體都扔去餵了狗。
“嗚嗚，我可憐的爹啊，你死的好慘啊。”
“爹，女兒好想你啊，你要是沒有去趕考，是不是，嗚嗚，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這種事了，嗚嗚，娘啊，咱們怎麼這麼可憐啊……”
如意一口氣把話說完，唱作俱佳地嚎啕大哭，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的感人。
哼，男人又怎麼樣，就不能被女人糟踏了？
沒讓他被男人糟蹋，已經是她給原主一點面子了。
這些極品王八蛋，看他們還敢不敢打她們娘四個的壞主意！
呵！
李鳳霞怔怔地站着，哭都忘了。
突然，她雙眼一個翻白，身子一軟便暈了過去。
如意也顧不上哭了，趕緊扶着李鳳霞的身體，衣袖一掩，給她餵了粒小妖送來的藥丸下去，又用靈力護住了她的心脈。
隨後，趕緊叫來獃頭鵝一樣的石頭蓮娣，三姐弟合力將李鳳霞扶回屋裏。
還好過去三天娘親的傷基本穩定，就算受到這種刺激會心神大傷，應該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其它的，等過了今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