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如意發威，虐渣沒商量
彼鄰之隔的另一間屋子裏，洛雲深端坐在方案前，心不在焉地凝着桌上擺着的一盤包子，伸手拿了一個握在手裏，卻未吃。
聞着包子香，不知怎的腦子裏就浮現一張乾癟黑瘦的小臉。
那張臉其實是有些丑的，至少不能算好看，可那雙眼睛很是明亮璀璨。
像是寶石一般，看人的時候似是會發光。
很亮很亮的光。
可再亮的光都無用，照不亮他的世界。
他這輩子註定了只能活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裏，無論他怎麼逃，都逃不出去。
所以，成親娶妻這四個字，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很快，洛雲深放下包子，也順便將那點複雜的思緒拋開，開始專註思考另一件大事。
璇璣老人的身體長年操勞，洛雲深很擔心，可是根本說不通固執的老人，沒法讓他放下雜事好好休息，只能從其他方面彌補。
老人家唯二的愛好：第一樣是跟他鬥嘴，第二樣是，吃！
洛雲深此前也找了很多各地的名廚前來，甚至還有宮中的御廚，讓他們變着法兒的給老人補身體。
奈何璇璣老人的嘴格外叼，總能雞蛋里挑出骨頭來。
不是嫌棄菜色重了樣，就是嫌棄飯菜不合他口味，要麼咸，要麼淡，要麼火候不夠，總之，所有能挑得的刺兒，他全都挑過不知道多少遍。
幾十個廚子，最長也沒有呆滿三個月的。
上一個廚子是兩個月前被攆走的，因為一直沒物色到合適的人選，做飯的事便落到雲六身上。
可雲六的手藝哪能入璇璣老人的眼，自是天天都被嫌棄。
最近連日熬夜，老人食慾尤其不佳，人也瘦了。
洛雲深對此也是憂心忡忡。
驀地……
他垂頭看着包子，腦中再次浮上那張乾癟黑瘦的小臉，那道素食葷做的菜做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她會做幾樣菜？
能否讓師父滿意？
……
三天裏，李鳳霞的高熱反反覆復，還好有吳奇的精心照顧，如意又每天早晨都會給她喂下一粒迷路小妖送來的藥丸。
直到第三天，熱度總算徹底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過來。
清醒之後，李鳳霞勉強能夠咽下一些流質食物，眾人也終於放了心。
如意把許沐之送來的人蔘摻入了李鳳霞的飲食和藥物里，不過用量都很輕。
這麼多年的辛勞，李鳳霞的身體早被掏空，太過虛弱反而虛不受補，若用藥太猛只會適得其反。
就像袁大夫所說，需要長時間的慢慢調理。
如意的傷經過三天的沉睡修復也好了七七八八，那瓶小還丹她又吃了一粒便再沒捨得再吃。
這葯是救命葯，還是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這三天裏，萌娃小妖再沒有來過。
如意不知道她的小妖娃還會不會再出現，或者，送了葯就當報完恩，兩清了，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想到此，如意有些鬱悶。
那葯，拿在手裏便捨不得吃了。
這一日，如意身體已然恢復了幾分，起來歸置東西。
剛收整完畢，蘇蓮娣便驚慌失措的跑進廚房，一張小臉煞白，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大姐，大姐，奶來了，爺也來了，還有好多人，他們把吳叔抓了起來。他們說娘不守婦道，把姦夫帶回家裏，要將娘浸豬籠。大姐，大姐你快出去看看，你快出去看看啊……”
蘇蓮娣一邊着急地嚷着，一邊拉着如意往外走。
如意反手握住蘇蓮娣的手腕：“蓮兒，別急，你去陪着娘，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哪怕是天上降下雷霆霹靂，都不許娘出來。其它的，交給姐處理。”
她冷靜地說完，放開蘇蓮娣，轉手提起案板上的菜刀別在腰間，又抓起門邊栓門的門栓，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這些混蛋，她還沒找上門算賬，他們倒是敢再欺上門來抓她家的貴客！
還想拉她娘浸豬籠！
真當她是只小貓，能讓他們隨意的揉圓搓扁？
如意剛邁出屋門，院門處便有一大群人如潮水般涌了進來。
走在前面的都是蘇家人，滿臉尖酸刻薄的蘇陳氏，她身邊穿着青布衫子的老頭子，則是蘇家大家長蘇旺家。
兩人身後跟着蘇家老二蘇錦華，老二媳婦陳春花，蘇家老三蘇錦田，老三媳婦趙素梅。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被他們糾集而來的村民，男男女女都有，有人手裏拿着破舊的竹籠子，還有人手裏拿着麻繩棍子。
當真是來得氣勢洶洶！
而石頭，此時像只小雞子一樣被陳春花提拎在手裏。
小傢伙的臉上累着一疊鮮紅的掌印，腳尖離地，不停的蹬踢怒罵。
他每罵一聲叫一聲，陳春花就甩他一巴掌。
吳叔也被蘇錦華和幾個村民扭了胳膊，身上衣服凌亂被水澆得濕透，臉上也有明顯被打出來的巴掌印。
如意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所以吳奇今天本打算趕回鎮上，只是擔心他們一家子老弱病殘，所以準備把水缸挑滿水再走。
他是和石頭一起挑着水桶出去的，不想在路上被蘇家人攔路抓住。
水桶早就被踢翻不知落在哪兒，扁捏也捏在蘇陳氏手裏。
蘇陳氏邊走邊拿扁捏打他。
“李鳳霞，你個不知廉恥的賤人，青天白日也敢把姦夫往家裏帶，我蘇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不要臉的淫婦，還不給老娘滾出來！！”
蘇陳氏剛進院，便扯着刻薄的尖嗓嚎罵。
老妖婆滿嘴噴糞！
如意惱怒到了極點，手裏的木棍子一挑，懸在房檐下的玉米串子上，七八隻帶皮的干玉米便被木棍擊飛出去。
“哎喲，我的頭……”
“嘶，我的手，我的手好疼……”
“娘喂，我的胳膊斷了……”
“啊，我的臉……”
連串的哎喲叫喚此起彼伏，那些玉米就好似長了眼似的飛進人群里，一連砸中好幾個人。
陳春花的右手背被只玉米打中，手一松。
蘇石頭機靈地跳下地，一溜煙地跑回如意的身邊，滿眼憤恨地瞪着眾人。
蘇錦華和兩個大汗也被打中，紛紛捂着胳膊腦袋慘叫。
吳奇沒了鉗制，愣了一下也快步走回如意身邊。
蘇陳氏那張風乾菊花似的乾癟老臉被玉米砸中，留下數個玉米粒大小的窪窪小坑，人也被打得一個仰倒，差點栽在地上。
旁邊蘇旺家扶了她一把，老太婆才沒有摔個四仰八叉當眾丟人。
蘇旺家是蘇家的大家長，平日在蘇家說一不二，積威甚重，從無人敢當眾忤逆。
此時見自家婆娘被打，還是被自己的孫女打，一張老臉也是瞬間黑透。
他惱火地指着如意，怒斥：“蘇如意，你這孽障還敢當眾打人，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爺爺，還有沒有點兒規矩王法？”
“嘭！”
如意上前幾步，手裏棍子重重杵地。
那雙清透的杏眼之中，戾氣森森：“規矩？王法？呵，你們這些人不問自入，擅自闖進我家，虜我客人，抓我弟弟，辱我娘親，仗着人多對我喊打喊殺，還敢和我談規矩王法？”
“爺爺莫不是老糊塗忘記，我們早就被凈身趕出蘇家大門了？”
“這是我家，不是你們老蘇家，我們也早就不再是一家人，這裏由不得你們做威作福，我們娘四個也輪不到你們肆意欺凌！”
打他們？
呵，打一頓都是輕的！
今天既然送上門來了，那就一個都別想走了。
前賬現賬，她一塊兒和他們好好算！。